“殿……,哦不,今日小郎君诚邀吾等共襄诗会,晚些许时辰还是在情理之中的,小郎君前几日七步成诗,一句宝马雕车香满路,凤萧声动,玉壶光转……可谓是道尽我大唐盛世之景况啊,加之点题上元节,如此诗才,即使比之建安三杰也不遑多让了……”
“这位仁兄所言极是,小郎君词锋华美,语句畅快,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真乃神来之笔……使我辈望尘莫及也……”
“诸位,且先静一静,咱今日这到底是夸赞会,还是诗歌会啊!你们若是这样的赞个没完没了,那本郎君接下来为了躲避,也就只好找个地洞往内钻了。两首抛转引玉之作,实在当不得诸位如此谬赞,接下来还是请诸位青年才俊一起挥毫泼墨!如此也好不负今日这满堂美娇娘啊!哈哈……来人,上歌舞,酒水给众学子助兴……”
李瑁一声令下,于是那位早在帘子后,等待的梦姑便急忙催促着歌姬舞娘陆续上场,而场下围坐的学子们此时哪里还有心思观赏什么歌舞,一个个不是摇头苦思,就是在白纸上奋笔疾书,因为在这样的一个场景下,只要脑子没进水的,又有哪个不是想着借机扬名整个大唐呢?
于是乘着这个间隙,李瑁也赶紧四处走动的招呼起来,特别是他那几个在假装正经的狐朋狗友。
“多谢几位成全了,丫的本王随口一说而已,不曾想会闹如此大的阵仗来,连楼上那些老东西都来凑热闹了!”
“哈哈……狗皮帽,现在知道傻眼了吧!你丫还提前找人威胁兄弟几人,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俺早把那口不择言的东西给捶死了!”
葛老七说完还怒气的难平的瞧了旺财一眼,吓的旺财又赶紧往帘子后头连缩了好几步,而李瑁见状后只是微微笑了一下。
“对啊,帽儿老弟,你丫带的都是什么随从,怎么连基本的场面话都不会讲,上来就跟哥几个提什么扒皮抽筋,他当真不晓得咱哥几个的关系吗?”
“行了,催老九,你就别跟着凑热闹了,本王给你点颜色,你当真要开染坊吗?本王就是这般叫他传话的,你丫想怎的!不服吗?”
“服……服,您堂堂寿王殿下,俺们几个怎敢不服,不过接下来你到是想好如此收场没有,哥们几个平日里怎么半点没看出来你小子有诗才啊!怎生才一月不见你小子便多了个诗名出来,还是我等认识的那位吃喝玩乐样样拿手的瑁王爷吗?哈哈……”
“呸!催老九,你们也配和本王比,狗日的一个个都是咱大唐的蛀虫,活着浪费粮食,死了浪费土地,行了,废话少讲,喝你们酒,老子还得去二楼和那几个老家伙打声招呼,至于收尾的事就不劳诸位操心,几首惊艳全场的小诗本王还是作的出来的……”
“当真,那过会以我家小妹为题作上一收如何?俺可是都当她面夸下海口,说以咱俩的交情此事不足一提的,你可别让俺下不来台面,丫头在长安城内的姐妹可多了……你小子可明白其中深意……”李瑁见葛拉七拉着自己不让走于是顺口便轻声道“明白,明白……先走了!”不过李瑁如此信心满满一口应承下来后,葛老七的心里反倒又有些没底了,于是他没等李瑁走远就连滚带爬的便一下冲到了自家小妹的眼前。
“妹子,他答应是答应了,可俺心里慌的很,要是过会诗歌作的不如你心意,你可不能言而无信的再向阿爷告状!”
“知道了,快闪开,这里是女眷坐的地方,丢死人了!”
李瑁上上下下顿折腾后,那些学子们也几乎人手一张诗稿的完成了自己的作品,于是等他重新做回座位后,一些自信且胆子大的学子便陆续毛遂自荐的高声朗诵起来。
虽说在场学子上百位之多,加之后面闻讯不请自来的又是几十位,但如此之多的才子现场共同施展才华,能真正让人眼前一亮的作品,竟是了了无几。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在下的这首《春晓》,乃是去年春季有感而发,并非此时当堂而作,让各位见笑了!”
“好诗,好诗,孟兄不必如此自谦,想我等百十数人,真正如小郎君那般才思敏捷七部成诗的又能有几人,诸位说是与不是?”
“对,对,我等说来更是惭愧,连往日的旧作也如孟兄万一啊!”
几十首垃圾诗歌听下来,李瑁听的那叫一个昏昏欲睡,要不是一杯接着一杯的酒水顶着,他可能早就鼾声如雷了。
此时耳多里突然传进这首小学生逼背的《春晓》,他总算又一下子清醒起来“春晓,唐,孟浩然!原来是你啊!这诗作的好啊!此乃千古流芳的上上佳品……”李瑁半醉半醒之下是差点冒出那么一句小学我背过的话来。
还好听见他夸赞的孟浩然很快接下了话茬。“怎么?小郎君听闻过孟某!此首小诗原本玩笑之作,不敢当小郎君如此夸赞!”
“不不,好诗就是好诗,哪怕并非现在临场创作,你这首《春晓》语言平易浅近,自然天成,无半点刻意雕琢痕迹,言浅意浓,景真情切,这才是觅得自然真趣,若是说玩笑之作,那更便是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了……”
“这……多谢郎君高台……”
李瑁背完后世的春晓点评后,在场所有学子又再一次不约而同弯腰抱手行礼,那场景光看看就有些渗人,要知道百十个衣冠楚楚的古代书生在歌舞坊内朝一个十三岁的小孩行书生礼,又该是何等壮观的现场啊!
“各位……各位不必如此大礼!酒后胡言,或许有些许错漏,还是大伙一起再议论议论啊……”
“小郎君大才,不如就借此诗会再作上一首上好的诗词佳作吧,如此也好叫我等学习一二……”
此倡议一出,立刻引的全场哗然,赞成者更是立即此起披伏的出声应和,而如嘈杂的环境里,就算李瑁有心想找出那个狗日的始作俑者,其难度也有如登天了。
于是他在再三挥手劝阻无效之下,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开口答应下来。“诸位盛情难却,那本郎君就……就在此献丑了,至于这题目,咱便以秀春坊里的姑娘为题如何?”
“催老九,真有你的,竟还知道躲人群里呼喊,刚刚狗屁瑁可是一直在找那先开口之人啊!要是让他知道是你小子起的头,怕是难以善了啦……”
“怕他鸟人,居然说俺们活着浪费粮食,丫皇子算球,咱今天到要看看他是真有诗才,还是事先找人代笔的,哈哈……哥几个勤瞧好了,一会若有好戏看千万别手软啊!”
“放心,俺的果皮,瓜壳可一直没扔,就等往他小子身上招呼了……”
就在李瑁的几个损友在谋划着怎么戏弄他时,舞台上又突然洋洋洒洒的漂移上来十几个舞娘,而她们中为首的,正是秀春坊当红花魁,月色姑娘。
“奴家月色,愿为小郎君舞上一曲清平乐助兴!”“好,来的好,月色姑娘且先舞起来,容本郎君思考一二!”美人,美景,美酒,再加上那悦乐的琴音鼓点,使得整个秀春坊在刹那间便被渲染的美纶美幻,李瑁借着这个气氛也很是得心应手的张开了小嘴。
“各位,小娘子听好了,本郎君要为你们吟诗赋词了,这第一首便是蝶恋花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哈哈为伊消得人憔悴啊……拿酒来!”
李瑁半是疯癫,半是醉,等旺财拿着酒壶杯子刚走上舞台后,他当即一把抢过整个酒壶便仰头大口大口的豪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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