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元节之后,墨仲行便陷入了一种患得患失的情绪之中。
虽然平时看起来也大致无恙,可熟悉他的墨毓、墨建德还是知道,他现在的情绪很低落。
墨建德经历过丧妻之痛,大致也能分辨出来,但他显然不是一个合格的开导员,谈论过的几次都没有效果。
这可把墨毓急坏了,他这副呆呆傻傻的样子,哪里还有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该有的样子。
看到父亲的开导不管用之后,她便觉得大师兄需要自己去开导,想来以自己的本事一定可以让大师兄清醒过来。
这天墨仲行下了值之后回到家,不用问都知道他在书房,因为他回家之后就去书房的举动,已经持续了很多天了。
墨毓敲敲门,然后就推门而入,根本就没给墨仲行反应的时间,她以前也这么干过,那些被打扰的师兄们都是一脸恼怒的样子,有些还会把一些看不得人的书简藏起来。
但是墨仲行却是毫无反应的样式,他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然而眼前什么都没有。
墨毓抓住墨仲行的肩旁,使劲摇晃着说道:“大师兄,我是墨毓啊,吃饭了。”
墨仲行才如梦初醒般的醒来,看着旁边的墨毓,有气无力的说道:“是小师妹的,吃饭了吗?你们先吃吧!我还不饿!”
墨毓一脸无奈的说道:“大师兄,你每次吃饭的时候都是这句话,你已经很多顿没有吃饭了。”
墨仲行仿佛在神游一般的说道:“不吃饭也不碍事,感觉还没饿……”
看到大师兄这副模样,墨毓感觉有些泄气,她从小经历的少,远不如后世的小姑娘能说会道,这会儿感觉自己也拯救不了大师兄了,便想着找些帮手来。
“大师兄啊,那个贵人住在那啊?”
想来想去好像只有除夕夜出现的那个贵人最合适,毕竟在那样子日子还过来看大师兄的,一看就知道是感情很深的朋友!
墨仲行现在处于一种失神的状态,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对于小师妹的问题也是有问必答:“他住在宫里。”
“宫里?”墨毓眼睛一亮,又问:“他是皇子吗?”
因为消息的闭塞,和对于皇室丑闻的封锁关系,墨毓根本就不知道胡亥干掉二十几个兄弟姐妹的事情,她只知道能住在皇宫里的贵人,那应该就是皇子了吧!
“他是扶苏陛下。”墨仲喊在有问必答的状态下,随随便便的就把扶苏的身份说出来了。
“什么?他是当今的扶苏陛下?”
墨毓不敢置信反问道,如果眼前这个人,不是她那个从不说谎的大师兄,如果不是大师兄出于这种莫名的状态,她也不会相信,那个人喜欢吹牛的贵人竟然是皇帝!
墨毓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本着不能一个人受骗的原则,她又把事实告诉了自己的父亲。
墨建德听完后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那天晚上墨仲行的表情有些古怪,这样一想便对的上了……
扶苏见这几日上早朝时,墨仲行都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边猜到他还没有从那天的事情里面走出来,这样的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如果是后世之人经历的多了,也就无所谓了,但看他的样子,好像还有加深的情况,这可就很不好了,毕竟早扶苏的计划里,他可是很重要的一环,本着做一个好老板的原则,扶苏决定亲自去开导一下他。
扶苏再次来到墨府,开门的下人看到扶苏前来,直接请他进去了,上次扶苏前来的时候,他看到自家主人称呼这位为贵人,显然是不可怠慢的贵客。
最主要的是,他们墨府的规矩没那么多。
正坐在前厅生闷气的墨毓一眼就看到了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面上不动声色道:“草民墨毓见过扶苏陛下!”
扶苏有些错愕,自己竟然暴露了,什么时候的事?不过暴露了就暴露了,反正他也没存着什么坏心思。
“你是怎么发现朕的?”
“回陛下的话,是我大师兄说的。”墨毓悄悄的盯着扶苏看,她虽然见过扶苏几次,但每次都是匆匆而过,看的不算仔细,现在知道眼前之人是皇帝,便觉得应该多看几眼,沾些福气才好!
“你大师兄还有心情和你聊朕的事,看来是好了啊……白费朕跑一趟,还想帮他看看病的。”
一说到大师兄墨毓就清醒了,她忙道:“没有,没有,大师兄没有好呢,我这是和他聊天,无意中知道的信息…”
扶苏本来是相信的,但是他看到墨毓再说这话时,眼睛有躲闪,这是说谎话的现象,边想逗一逗她。
于是他不说话,眼睛就这么直直的盯着墨毓看,一秒、两秒、三秒,墨毓便撑不住了,脸色飞速的由白转红,就好像一个红苹果一样。
“带朕去见你大师兄吧!”扶苏笑了笑,女孩子是最受不了这一招了,前世他就很喜欢用这一招来逗小女孩,屡试不爽!
“啊?是。”墨毓缓了一会才回过神来,然后转过身在前面带路,只是红彤彤的脸颊越来越红,同时也在检讨自己到底怎么了,于是一路上安安静静,一句话可不敢说!
把扶苏待到书房,墨毓便逃一般的跑走了,她这一路战战兢兢的像个小兔子一样,倒是让扶苏不好开口了,本来他还准备问问一些关于墨建德的事情,只能稍后再问了!
推开门,便可以看到墨仲行正坐在书桌前发呆,听说古时候会有一些人因为相思而得癔症,现在看来却是有可能,起码他现在就差着不远了!
扶苏走到墨仲行前面,突然问道:“那姑娘叫什么名字啊?”
墨仲行本来正神游不知何处,突然两眼瞳孔聚焦起来,吐口而出:“她名为王濡霈。”
说完便意识到不妥,怎么可以把姑娘家的名讳,随便告诉外人,定睛一看,却见扶苏正笑脸盈盈的看着他,脸上的还挂着我都看透了的笑容。
墨仲行感觉自己正在面临一个大型的社死现场,见证人还是当今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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