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搞不清楚王少跃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但是孔静怡能感觉到王少跃是在维护她。
这些年来,除了父亲和小环之外,就只有王少跃对她会很好。
她很好奇王少跃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性子,平时会很正经,可在有的时候又会表现出孩子气的一面。
而且她能看出来王少跃关心自己,可是她也注意到王少跃却每次总会把他自己的关心隐藏起来。
思考时的少女神色有些落寞,王少跃不知道她是在想一些不明白的事,于是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说道:“或许我们现在的日子会过得很苦,但是我相信我会给你一个很好的将来。”
说完这话,别说孔静怡的神情有什么变化,王少跃自己都被自己这番话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更不要说被他握住手的孔静怡了,孔静怡原本只是觉得他的手有些粗糙,但是现在她却觉得王少跃的手热热的,像是烤手的暖炉。
王少跃拉着她的手没有松开,两人就这样往前走着,忽然孔静怡停下自己的脚步,随后说道:“我相信你。”
一向觉得自己体力很好的王少跃被她拉了一个趔趄,听着她说的话,王少跃咳嗽了一声,说道:“娘子,这里的人有些多。我们回家再说。”
孔静怡看见有人在看他们,羞红了脸,不敢再说话,只得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王少跃拉着她向前走去,王少跃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而孔静怡的脸上则是挂上一抹红霞,王少跃带着他很快就回到了家。
看到王少跃拉着孔静怡的手,刘温有些震惊,他其实知道王少跃和孔静怡之前其实是没有什么情感的,但是他没有想到今天竟然看见他们如此亲密。
刘温表示现在的风气虽然和以前一样,但是现在的孩子却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也不好评价些什么,毕竟是自己的主子,王少跃对他恭敬归恭敬,那是王少跃的事,不是他这个做仆人的本分。
王少跃看见刘温看向他,微笑着看向刘温,说道:“刘叔,我们回来了。你去准备晚饭吧。”
刘温说道:“我马上就去。”刘温没有问王少跃和孔静怡为什么会回家吃饭,而不是留在孔府。他和刘王氏一样,对孔家的那位家母很反感。
刘温发现自从大婚后开始,王少跃吃得就不是太清淡,不是说他变得更加爱吃辛辣的。相反他吃的辛辣食物越来越少,而吃的荤腥倒是多了起来。
因为孔静怡实在是太瘦了,比刘温第一次看到王少跃时的王少跃都要瘦上一些,距离所谓皮包骨都只有一线之隔了。
王少跃知道孔静怡其实本来没有那么瘦,因为他从沈均那里看到过有关孔静怡的画像,上面的孔静怡虽然也有些瘦弱,但是神色极好。
王少跃猜测这是因为出嫁的原因,后来当王少跃问起孔静怡油管这件事的时候,孔静怡就说是因为怕自己嫁到一个不太好的人家,所以就有点食欲不振。
刘温对王少跃的称呼在他大婚之后也发生了改变,刘温开始称呼他为老爷。
王少跃虽然觉得听起来有些不太舒服,但是他还是接受了。毕竟他现在也算是一家之主了。
当沈均来到王少跃家中的时候,王少跃刚刚打算出门,看到沈均这般样貌,王少跃知道沈均是有事来找他,便决定不再出门,而是和沈均说道:“老师来了啊。请进,学生就料到老师会来,所以特地来门口迎接老师。”
沈均笑着说道:“油嘴滑舌。我看你是想出去吧。那要不要我改日再来拜访?”
王少跃说道:“老师请进吧。在这外面终究是有些不方便的。”
“好吧。那我就接受你的邀请,勉为其难地进入你的家里坐坐吧。”
“怎么能说是我的家呢?这也是您的家。所以应该说是我们的家。”王少跃突然之间很正经地说道。
沈均无语,这小子啊越来越有自己年轻时的样子了,他说道:“这个我可不能答应,你已经有自己的夫人了。还带着老师这个糟老头子做什么呢?你应该和自己的夫人一起好好相处才对。”
王少跃无语,他不知道再继续说些什么了。
随后沈均笑道:“逗你玩的罢了。你这孩子果真还是年轻,就连这么一点玩笑都开不起。好了好了,还真的带着你老师我一起在这里干站着吗?”
王少跃不再和他开玩笑了,说道:“好了好了。快进去吧,还以为咱们两人在这里堵门呢。让邻居们看见不好。”
进了院子,沈均问道:“没有人来调查你的身份吗?”
“有倒是有,只不过在长安城这边的丁籍名单上面有我的名字,所以我就只能算是从外返回的人。老师不是应该知道吗?”
“这件事应该是与钱俊叔叔有关吧。因为你钱俊叔叔说过户籍的事会由他去办,只不过你知道的,他现在......”
王少跃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没想到钱俊叔叔居然现在还在负责这些事。”
“他那个人除了脑子不太正常之外,其他事情都做的很好。就是总喜欢把那些又苦又不受人们待见的事情放在自己身上。”沈均说完后叹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怎么继续评价钱俊这个人。
他现在已经有几年没有和钱俊说话,不是要防备什么,而是现在的他真不知道要和钱俊怎么说话。
责备他吗?沈均多半是不会的,他不想责备自己曾经的好友。
沈均记得在论语上看到过一篇《子路冉有公孙华侍坐》,上面曾经有这样的记载:子曰:“亦各言其志也已矣!”
他现在和钱俊的关系就是如此,不能说是和与不和,只能说是亦各言其志也已矣。
沈均想或许等到一切水落石出,大局已定之后,才能和钱俊再有一个愉快的对话了。
沈均和王少跃去了王少跃的书房,说是书房,只是在厢房里找了一间屋子。
当王少跃带着沈均进到书房里,沈均说道:“你的书房好像有些简陋啊。”
“南唐那边有一位被贬谪的诗人写过一篇文章叫《陋室铭》,文章是这样写的: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王少跃想了想,把自己在南唐时看见过的那篇文章背了下来。
沈均点了点头,赞叹地说道:“写的确实好啊。那位诗人一看就是一位豁达的诗人吧。不然也不会写出这样的句子。我记得《论语·雍也》中夫子对颜资的评价,子曰:‘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
这位诗人一看就有着和颜子一样的品质,居陋室亦不改其志,是真正的颜子门生啊。”大临有一种说法,对哪位圣人的学问精深,就可以说得上是哪位圣人的门生。所以沈均的说法就是指那位是精通颜子学说的。
沈均又说道:“是老师唐突了。不应该说这样话的。在这种情况下确实可以激发学习的力量。所谓饥寒志于雪,保暖思淫/欲。这句话可是不无道理啊。老师受教了。”
“学生不敢。学生只是觉得这件事能够给学生动力罢了。”王少跃说道。
沈均摇了摇头,说道:“你也不用说这些客气话,老师是真的知道自己不该这样的。而且你确实是可以把书房收拾的华丽的。好了,咱们不说这些,我今天是有别的重要的事要和你说的。”
见到沈均有些犹豫,王少跃说道:“老师但讲无妨。”
沈均说道:“也没什么,就是我觉得这件事和你说了还是很有必要的。赵连鹤不是死在家中吗?我问过陛下,陛下说不是他做的。也不大可能是司里那群人做的。所以陛下问可不可能是你带回来的人做的。”
沈均没有说平帝怀疑是王少跃做的,因为他觉得如果是王少跃杀得,那王少跃就是全天下最年轻的一品武夫了。
要是这样的话,沈均会直接把靖天司司正的位置直接交给王少跃的。
王少跃知道沈均他们还是了解一些他在大临的事的,所以他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抵触情绪。因为这世上没有绝对保密的人的。
王少跃说道:“老师,您放心,绝对不是我指示那些人做的。我已经把他们安排在外面了,但是这事其实......”
沈均打断道:“别的事就不用说了,老师信任你。老师也不是向你追责,只是我在陛下面前说了不可能是你找人做的。所以就问你一下而已。老师还是很信任你的。”
王少跃笑着说道:“那是自然的。”王少跃知道沈均还是有些不敢确定的,毕竟如果是自己找人做的话,这件事会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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