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均觉得他好像并不是很勉为其难,但是也没什么关系,钱本来就是要给的,多顺来一份圣旨就是意外之喜了。
等到沈均走后,平帝问洪亮说道:“朕是不是有些儿戏?”
“老奴觉得陛下是信任司正大人。”
平帝点了点头,说道:“朕信任他,朕必须信任他,朕不得不信任他”
不是平帝对沈均不信任,君主要有自己的私心,如果他毫无保留的信任沈均,只有两个结果,一个是大临将亡,另一个是平帝是傻子。
可是平帝既不是傻子,大临也没亡。所以平帝必须要猜忌他。
除了他自己的私心,也是他必须要为沈均考虑的事。
他不在乎,沈均可能不在乎,但是一定会有人在乎的。
虽然现在朝堂上这些官员们知道了这件事情,不在乎。但是几百年之后的史书上,当几百年之后的读书人们知道这件事情,他们不可能不在乎。
因为没有一位读书人,会喜欢一个武戚或者武官把握着皇室的命脉,把握着一个朝堂的生命。
这样说起来可能显得平帝太过虚伪,太过冠冕堂皇,太过像一个所谓的小人。
但是他不管这些,他必须要这么做。
好听一点但是为了保护双方的,名誉难听一点,他必须为了大临的皇室作出规范。
他并不担心是沈均会怎么样,他也不担心自己会怎么样。他担心的是,当自己走后,当沈均走后。当沈均的后人和他的后人共同掌握着大临命运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们可能不会像他跟沈均一样有所交集。如果他们关系不好,甚至交恶,那么就会发生不可描述的可怕事件。
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这个是一个王朝的灾难,而不是一个人或者几个人的灾难,也不是皇室皇族之间的灾难,是关乎大临命运的灾难,如果当有一天大临能够站在这方天地的民族之林,那么这就可能是整个天下的灾难。
平帝知道沈均,这个人有理想,有抱负。有种为天地行事的决心,但是就是这样的人也有短处。就是沈均一旦如果遇到有关卢阳跟南唐的事件,沈均就有可能陷入一种不正常的状态。
沈均这个人即使他做事再为端正,他为人再平和安稳,那也终究改变不了一个事实。他也是一个人,他不是那种高高在上,被人们供奉于烟火之上的神仙,他也是在烟火之中,沉迷烟火气的芸芸众生。他也是会蹉跎,会犯错,会在有些事上陷入困难的人。
沈均就是沈均。不是任何人,他不能像高泓安那样。但是他也绝对不会像卢阳王一样。
平帝也知道,把一个国家的命运寄托在沈均这一个人的身上,而后放大到靖天司上。是一件不够明智的事情。
更是他作为一个皇帝所挑选的最为下等的计策。
但是平帝觉得如果把这件事情告诉自己的先人,或者即使是文成帝在世。也不会有人拒绝这种做法,因为他也知道,这看起来不太可能的计划恰恰是最符合大临的计划。
即使大临现在看起来很安全,但是这也恰恰证明了,大临现在非常危险。
现在大临的平静,只能代表相关事物的和谐,而它真正的祸端隐藏在大临的根基。当出现在世人的眼里时,就会在人们最懵懂的时候,会给大临造成毁灭根基似的影响。
也就是如此,所以说平帝才在一直隐忍着卢阳王所做的任何事情。不能去对他动手,因为他知道一旦对卢阳王动手。受损的不仅仅是大临皇室,而是整个大临的天下。北方那边还好说,因为西北那边已经被王昀霁他们造成了极为大的损失,已经无力对大林做出什么影响。但是草原那边即使是被钱俊打的节节败退,甚至做出了叫了大的改变。
但是草原的根基,依旧支持他们有能力在某些时段对大临进行必要的出手。
这也是南唐能够在大临对草原动手的时候,能够安稳而没有出手的原因。如果草原真的有可能会被打大临打服。第一个动手的人啊,绝对就会是南唐,他可能会直接当着他们的面动手。甚至于如果他们不想打仗,他们还可以通过卢阳郡这个地方和大临谈判,就算平帝他们不答应,但是百姓他们对于这个理由一定会接受的。
在大临普通百姓的眼中,哪有什么所谓草原吗?草原怎么可能有大临更为重要,就算草原蛮子被他们打败,也不是他们大临的国土。而卢阳郡,确确实实就是曾经大临的国土。
在他们眼中,那是些虚无缥缈的事情,都是没有根基的浮云一般。哪有踏实的利益上来的那些钱财更为重要呢?而且大临大部分的百姓都是以种地的为生的,卢阳郡那个地方你土地肥沃,适合种植,而众所周知,草的那边是没有什么能够种植的地。
一片能够安稳种植的土地,一片连开荒都不一定能够种好的地,人们一眼就能够看出两块土地的高下之分。
不管南唐会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大临的百姓绝对会去这样选择的。
钱俊和沈均已经打到草原联盟的王庭了,在他们为陆王婷的时候,大临朝堂对这件事情进行了探讨。但是因为一些原因,他们终究还是没有对草原联盟的王庭动手。
因为即使是文成帝,他也没有把握,能够在那种情况下保证南唐对大临不会造成任何威胁。即使是文成帝,知道草原那边比卢阳郡更加重要。
他也会选择放草原一马,不对草原动手,还是去选择卢阳郡。除了卢阳郡有些作用,也更是他这个皇帝的一生之痛。
文成帝地记得自己的父亲在去世时,对卢阳郡的悔恨,以及去世的时候,指着那副地图想说却又不能说的痛苦。
他也记得自己年少时在得知卢阳郡沦陷,卢阳郡城和所有县城被屠城时候的那种崩溃绝望的心情。
那不是人们能体会到的话,我的家国之痛,那是一个对生活,对自己未来前途充满希望的。年轻必有和心酸,也是他对那些百姓的心疼,和对南唐的愤恨。
不同于平帝的那种怅然和伤感,沈均非常高兴,这可是随便地就混来一张保命符啊。于是他又开始通过易容,去到了王少跃所住的地方。
想到沈均居然会在年前腊月二十七时候,来这里见他。
因为他知道,即使是沈均,也会选择在过年的时候歇歇两天。而且在过年的时候,大多数人都是不会有什么事情就做什么事情的。因为每一个地方的人,都会有一种家国情怀。
所以当王少跃搂着孔静怡那里读书的时候。听到刘温禀报沈均来了,然后沈均说着急事。
王少跃还没有反应过来,沈均就进来了,王少跃的脸上被错愕的神情占据,孔静怡也羞红了脸。
沈均也不会想到,在这种光天化日之下,王少跃竟然搂着孔静怡一直学习。
沈均在心里默默地说道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但是沈均还是沈均,终究脸皮还是很厚,面色上依旧还是很平静,沈均静静的看着王少跃。
王少跃也是近来学的,开始有一些不要脸的德行,即使在沈均的注视下,王少跃趴在孔静怡的耳边说道:“静怡,你先下去,我和老师谈一点事情。咱们晚一点在学下面那些。”
然后等到孔静怡离开之后,王少跃就让沈均坐下,接着问道:“老师,你有什么事吗?怎么会来的如此突然。”
沈均咳嗽了一声,说道:“确实有点事,但是看来是我耽误了你的好事。红袖添香的滋味如何呀?”
王少跃咳嗽一声说道:“老师再说什么呢?不是你说的那样,我真的是在教静怡学习。静怡说她想读一些书。”
“还学习,你就那么教人学习吗?搂着人家叫人家来学习啊,你这是什么情况?你是当老师是傻子吗?老师可比你岁数大多了,老师可是和父亲一样年纪的人。吃过的盐比你吃的饭都要多不少呢。你居然会质疑老师说的?”沈均说道,脸上一副你休想骗到老子的神情。
王少跃觉得自己怎么会有一种上去打趴老师的冲动呢?王少跃收了一下自己那副样子,问道:“老师。这种事不说也罢。咱们还是谈一下您今天来这里什么事吧。”
沈均嘟囔了一句:“我怎么感觉你小子是在转移话题呢?”然后说道:“我确实是有大事和你说的。你知道什么是守夜人吗?”
本来王少跃还在想沈均说的话,但是当沈均说道守夜人的时候,王少跃就没有了这个想法,根据他对沈均的了解,他觉得沈均多半是想告诉自己他是守夜人,于是王少跃直接说道:“就是那个无比隐晦的存在吧。老师不会就是吧。”
沈均被他惊了一下,他有些佩服王少跃的能力。于是他点头说道:“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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