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有物觉得沈均送这么个孩子就是来捣乱的,这么样一个人还需要他教什么呢?他不担心王少跃会说假话,没有人会真的说出这种大话的话。就算有人能够说出来,但是王少跃绝对不能够说出来。
如果王少跃真的是因为自大而说出来这样的话,那么不管沈均怎么想,他辛有物绝对不会允许的。
虽然没怎么和王少跃见过面,但是他说很了解王少跃这个人的。他知道王少跃这个人或许会隐瞒一些事情,但是面对一些事情却会保持着绝对的理智和自信。
王少跃不知道他,但是他却通过不止沈均一个人了解了王少跃,王少跃只需要知道他的一些习惯和平常的事迹,而他却了解了很大一部分有关王少跃性格和行事上的特点。
但是辛有物觉得就算他问的那些人很懂王少跃,却都不知道王少跃居然是这样的人,王少跃这一点可以说得上是真的天才了大临找不到任何一个能够说自己有十成把握考取会元的人。
倒不是那些没有说的人不自信,而王少跃太过自负了。这不是任何自负或者不自负的事,这是自信。
而且王少跃只是和辛有物说明自己的情况罢了,没有任何的必要去用这话去显示自己的博学之类的情况。
辛有物看了王少跃半天,都不知道说出一句什么话来好,他实在是不明白想王少跃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来找自己。
别说他自己在王少跃这个年纪有没有这个信心,就算是你让现在大临的文坛领袖来说自己当年有没有把握,他都不敢说自己有十成的把握,要知道科举可不是只考诗词或者策论其中一个的。
他年轻的时候诗词就不是很好,而孔克玄则是在策论上比较差的。所以也就导致了他们在科举上都有一些偏差。
王少跃看着辛有物久久不说话,以为他是在怀疑自己的真实水准,于是问道:“辛老师是不是在怀疑我说的话可能是在自夸。学生只是觉得自己能够做到罢了。”
辛有物摇摇头说道;“我没有这个意思。说实话,我只是在觉得要怎么去教你才会不耽误你。至于你说的殿试的问题,你应该去找沈侯,沈侯和陛下亲近,说不定可以的。”
王少跃摇摇头说道:“我就怕在老师会不让我展露自己的锋芒。一旦老师和陛下知道这些事,我就害怕老师会不让陛下让我为状元。”
辛有物知道王少跃的意思,他是害怕沈均为了不让他直接面对卢阳王,而不让他去得到这个状元的名号。只是他觉得这么做没有什么好,于是问道:“可是我觉得你现在没必要这么张扬的。”
王少跃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张扬。您既然是接到过她的嘱托,那就应该知道我是怎样一个人吧。”
辛有物回想起那位嘱托他时的时候所说的话,那位其实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只是当时的他记得没有那么清楚,那位是这么说的:他这个人对待事情都是没有把握不会做的。
辛有物知道王少跃说这话的意思是什么了,他的意思是王少跃对待自己的张扬都已经有了很好的处理办法了。
辛有物说道“既然你这么觉得,那就证明你有办法去处理这些事了。那我也就不用劝你什么了。”
王少跃说道:“一听她就和你说过了。”
辛有物说道:“她很惦记你的。”
王少跃“嗯”了一声后,就没有什么过多的话了。然后他说道:“我总觉得我以前见过你。”
辛有物没有怪王少跃在对待这件事上没有太大的反应,王少跃之前就已经表了态的,他问道:“你忘了我以前见过你吗?”
王少跃摇摇头,说道:“很模糊的印象,我只记得见过你一两次。”
辛有物说道:“那时你确实很小,也就两三岁,能够记得我就不错了。”
王少跃说道:“你和先生关系很好吗?”
辛有物知道为什么王少跃在投入自己门下,却还选择来国子监了。
他是国子监的祭酒,王少跃作为他的学生,应该是要避嫌的。但是王少跃却没有选择避嫌,而是选择了来这里,因为国子监和太学之间是有一些区别的。
一些基本的东西没有问题,但是在对待授业之人上的称呼上就有些不同。
国子监这边习惯称祭酒司业为老师,而太学那边则是先生。王少跃眼里的先生永远就只有高泓安一个人。
辛有物觉得这听起来确实有一点草率,但是因为那个人是高泓安,那就半点也不草率了。
高泓安不仅仅是大临唯一一个在两任皇帝手下都做过首辅的人,而且是全大临百姓心目中的像神一般的人。甚至平帝这些年名声不好,也和高泓安的死有一定的关系。
辛有物问道:“你这些年有没有想过你家先生。”
王少跃沉默,过了好一会才说道:“想有什么用呢?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在我眼里,先生也只不过是去了一场毫无音讯而又漫无目的的旅行罢了。
而且先生说过‘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先生自己也这么说,那自然就是一场远游罢了。”
辛有物点点头说道:“你说的确实不错,而且确实可以这么说,每一个人的离去都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旅行。
但是我问你的问题不是你对这些事情有什么看法,我问的是你有没有想你先生。”
王少跃说道:“想,自然想。只是想的话,能有什么用。思念的也不再是远在天边的人,而是再也见不到的故人。”
辛有物说道:“我记得你先生好像在走之前见过你一面的。”
王少跃说道:“见过一面又有什么用呢?就算和他见过一面,也终究没有下一面了。早知此见成终见,何必别前语再逢。”
辛有物说道:“可是如果真的不见的话,那样的话不会感觉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骂?”
王少跃摇摇头,说道:“我没说的是那次的事,我说的是那天我老师的监斩。那天我也去了,先生那天看到我了。”
王少跃的语气充满了失望,但是他却在避免着自己不会让那种充满失望的情感表现出来,于是他继续说道:“我记得老师是一直微笑地看着我的,而且我看到老师当时还在说着再见。我听不见,但是我能看清老师一直在用着嘴唇说着再见。
而且在那之后我就被人抱走了,别人或许不知道我知道砍头,但是我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我那时就已经不是一个小孩子了。”
辛有物说道:“孩子。你觉得自己过得苦吗?”
王少跃摇摇头,说道:“不觉得苦。您可能不信,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哭过一次了。我小时候很爱哭的,现在觉得哭了也没用,现在我在大临除了老师和静怡就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亲人了。现在对我来说,觉得苦和哭都是我没必要去做的事。
我再苦,也没有老师那么苦。所以我从来不觉得自己哪里苦。
我不喜欢哭,非常不喜欢,而且就算是哭也只是一种情绪上的表达。
以前不会,现在就更不会了。现在心上有了一人,总不能让她看见我那落寞的一面吧。”
辛有物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觉得我有信心教好你。所以在今后的学习中,我可能对你的要求会非常的严格。但是既然觉得你自己过得不苦,那就让我来把你变得更加苦吧。或许你可能会觉得我不好,但是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吧。”
王少跃郑重其事地说道:“我自然能够做到您所要求的这些事情,但是我很好奇一些事情。我在外面听说过您对学生的身体素质要求很高。这是为什么,您会体罚学生吗?”
辛有物问道:“你是从哪里知道的呢,不会是你老师告诉你的吧。我相信你老师能够说出这种话来。因为这才算得上你老师这个人能够干出来,不要想着他也是个读书人,终究只是个读过书的武夫罢了。当然了,这种话就不要告诉给那个武夫了。
虽然讲道理他讲不过我,但是我实在是打不过他的。更何况我们读书人讲究君子动口不动手的,你不能够搞那种跟人家打架的事,这是我们读书人不提倡的事情。”
说到这里,辛有物停顿了一下。王少跃想起了沈均和他说过的一些有关辛有物的事,这位辛有物当年可以算得上是国子监的一霸了。虽然他武力值不高,但是却可以做打很多人做到很多人做不到的地步。王少跃问沈均为什么这么说,沈均说道;当年这位可是干过给人套麻袋的活计的。你见过那个读书人像他一样这么得不要脸呢?还自己说自己是个爱好平静安逸的读书人,他要是爱好平静安逸之类的生活,就不会因为和1南唐那边商讨没成功就跑去给人家南唐那边的使者套麻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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