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消息闭塞,东北边境的消息还是在十月到来之前就传到了沈均的手上。
沈均没有半点想要着急的样子,一来是这个计划已经基本完成布局了,二来是沈均就算想要去管,也没有什么时间去做了。
沈均记得大临有句老话说的好,屋漏偏逢连夜雨。现在就是这种屋漏偏逢连夜雨这种情况,而且是真的下雨。
按照谍子的话来说,这件事本应该在放榜的时候就送到沈均手上的谍报,足足晚了六七日才送到王少跃的手上,这样都不消说什么,这件事就已经和沈均没什么关系了,都被放在了沈均的布局上,毕竟沈均虽然有自己的能力,但是也还是处于人的范畴。
不可能做到所谓料事如神,更不可能把所有事情都计划的完美。即使是神明,也不可能保证自己看不到的事,会在自己的推测之下直接完成。
沈均不是神明,更不觉得自己可能会超越神明,所以沈均在这种事情上,一直都是尽人事,听天命的。
看起来是逆来顺受,但是不如说是一种自己的深刻认知。沈均也知道自己无法做到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好,所有的处理,其实不过都是尽力就好,逆天行事自然不会有人阻挡,但是终究是没有办法打破这座天地。
但是这不是沈均想要放弃的理由,在沈均的眼里,放弃是可以的,但是那不是他对草原那边屈服的理由,因为草原那帮信奉长生天的家伙,也不是神明,既然不是神明,那么就必须要胜他半尺。
沈均在听到这些消息后,并没有想要责备那个谍子的想法,那个谍子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
一个谍子走着来长安送谍报,就已经是他所能够敬佩的。而且最近因为那二品武夫身边妇人的事,沈均已经在靖天司发过一次脾气了。这次就算了。
沈均没有想到,靖天司那帮居然会逼着那个妇人去举报自己的丈夫,不然就把她列为反叛之人,连易水者都无法评定。而且就算是那妇人已经死了,他们也还想要剥夺妇人的易水者的称号,这是沈均想不到的。沈均不知道在自己的带领之下,靖天司竟然是现在这样。
那妇人的死,每一个靖天司的人都脱不了干系,哪怕是他这个靖天司司正。但是沈均对待那些在外面的谍子还是很宽松的。
因为沈均发现,现在靖天司中的那些人,就和大临的官场差不多,甚至于有过之而无不及。
王少跃无法想象,靖天司都已经到了仙子啊这种半死不活的地步,那群人还在保持着那种以前的作风。甚至还有逐渐变坏的趋势。边官的事状态要比京官好上很多,在长安城总部的人比外面的要差很多,但是因为最近打压的过狠,所以沈均会在大部分靖天司成员面前保持和蔼,只对着那些统领依旧保持着一副冷冷的样子。
那个谍子觉得不费自己走到长安城来,别的谍子几乎是不可能看到这位靖天司司正的。而他这次居然看到了,除了他来的很晚,事情很急之外,沈均还想见一见这个毅力颇坚的谍子,这种谍子虽然不是罕见,但是还是很难见到的。一般的谍子都是那种非良善之辈,当然不是说这是对那些谍子的鄙视和轻视,而是对待谍子的最简单的办法。毕竟不是所有碟子都会遵守什么老规矩,毕竟在外面是受不到自己上官的指挥的,就像那句在臣子口中大逆不道的话一样,这叫做“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所以沈均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都是那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样子。反正他们也不可能真的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尤其是这种军务的延迟送到。这次是唯一一次例外。
毕竟沈均还是非常了解长安城周边的事务,沈均对长安城的了解,虽然不能够做到王少跃那种把整个长安城的地图都背了下来,但是长安城周边发生的那些事,他还是非常了解的。毕竟昔年也是掌握整个长安城和半个大临的男人啊。
所以沈均才会佩服这么一个普通谍子,毕竟这种情况是诗子傲的费力。
沈均看到那人后,和那人多聊了几句,因此沈均也就知道了有关那人的事。
沈均发现这个人很不错,就把他留在了自己的身边,而他则是选择进宫了,毕竟这种事情还是要交由平帝来做判断的。他虽然能够便宜行事,但是现在的事他行不了了,所以他就只能先去和平帝商量一下了。这也是大临皇室发现把自己后代子孙交由靖天司的原因了,在外人眼里,昔年的靖天司大权在握,气势恢宏,甚至于已经比内阁更要厉害,而那靖天司司正已经不输给前朝设置的丞相了。
但是靖天司却不是和外人所言那样,靖天司虽然有那种先斩后奏的权利,但是那种情况极少,因为即使是那种和丞相职责差不多的靖天司司正,也会遵守着大临那种在骨子里留下来的东西。
靖天司司正是皇帝最忠心的人,所以有的事,沈均只需要做了之后再跟平帝就可以,有的事则必须和平帝商量,当然这和那种特别紧要的事没什么关系,这种情况是公开的可以先斩后奏。事有轻重缓急,里面的重急之事,就是这样的事。
沈均进宫面见平帝,最近没什么大事,科考那件案子由着三法司去做,永安河的案子他都不屑于去管,看起来很是唬人,但是对于她来说,却是没什么感觉,毕竟他是大临的皇帝,在他手上死过的人,不计其数。怎么会被这种事所纠结到呢?而且这里是大临的地盘上,他南唐人的死总不能让他这个大临的皇帝多么愤怒吧?
而且这次文会一个大临人都没死不说,就连那座船舫都没有什么影响,对于大临来说,那可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他也犯不着去做这种事情。
平帝本来悠闲地躺在自己的躺椅那里看书,但是他还没在那里歇息一会呢,沈均就来了。平帝看到沈均的时候,本来还因为手里戏折开心地笑着的,但是一瞬间就换了一副面孔,看的沈均都是一愣一愣的。毕竟沈均也还是第一次看见平帝表现出这种瞬间变脸的样子。
沈均想走了,不是他觉得平帝以前是在演戏的那种,他知道平帝这个人不是那种表面上看起来的那种君主,毕竟沈均还是很相信文成皇帝的眼光的。
只是他在第一眼看见平帝这个样子的时候,想的是平帝这个人有脑疾的事,他还以为平帝脑疾犯了呢。
平帝看到他,脸色不悦,但是毕竟他是大临靖天司司正和大临守夜人,平帝也不可能想当年那样以一种好友或者亲人的方式,对待沈均。
平帝问道:“你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沈均虽然确实有急事,但是平帝的语气,还是让他觉得有些不悦的。连个司正都没叫,这是有脾气了吗?毕竟平帝这个就一个好处,在沈均面前几乎没有任何地位。但是沈均也只是一瞬之间有那么个想法而已,毕竟平帝是皇帝,他是个臣子。
沈均说道:“臣是和陛下来说些东北边境的事情的。”
平帝一听,本来就已经皱在一起,像一团乱麻一样的眉宇,皱的更加紧了。就像是剪不断理还乱的线一样,平帝看着沈均,缓一会后说道:“你说吧。朕先坐下来。”平帝还是决定坐下来听比较好,毕竟他现在的身体还没好利索,要是沈均说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自己站不住就不好了。
可是平帝没有想到,自己就算这样,坐下去的时候,依旧保持着一颗忐忑的心,所以他坐下去的时候,也是无比忐忑的,沈均看出来他的手在抖,但是却是装作没看见,平帝老了。
沈均说道:“那我就继续说了。陛下应该还记得前不久的东北事宜吧。”
平帝点点头,说道:“那是自然的。我这个身体虽然说不是好,但是记性不差。”
平帝现在心烦意乱,对待沈均也就没什么好话,但是沈均对待这种事情反而不在乎了,因为接下来的话,如果平帝不闹心的话,才会让他觉得可怕的。
沈均说道:“陛下。东北那边已经打起来了。只是臣也是最近今天才收到的消息。”
平帝问道:“那为什么打起来了,才汇报?不是应该早就告诉朕吗?”
沈均说道:“臣也想,但是那边的谍报送不出来。因为大临东北那边的驿站。陛下也是知道的。”
平帝听了之后,眉头皱的很紧,就像是一团团乱糟糟的纸,沈均知道他会有这种反应,所以只是站在他身边,一句话也不说,平帝在那里坐着然后站了起来,然后又坐下,就这样反反复复,及时是如此,沈均依旧能够察觉到平帝的不安。
过了许久,沈均说:“陛下。不要太过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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