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宋铭干脆爽快地答应。
李姝媺明显愣了一下,马上又笑道:“田喜,天气炎热,还不快替宋大人避阳。”
田喜诶了一声,着两个小内侍上前,撑起华盖置于宋铭头顶。
这便是明显的僭越!华盖乃是帝王专用,而今李姝媺竟叫人撑在宋铭头顶上。
换作从前,宋铭肯定会斥她胡闹,不耐烦她胡搅蛮缠,转身离去,而今,他却是默不作声地受用了。
一路行至李姝媺的寝宫,非常不客气地进了内殿,在殿内靠窗边的锦桌前落了坐。
他挥了挥手,宫婢们纷纷行了礼,退到殿外。
李姝媺心中虽诧异他的反常,倒也没有多害怕,挥手让田喜一众小内侍都退下了,只身一人,与宋铭相对而坐。
她亲自提起桌上的茶壶,将冰凉的茶水倒了一杯递到他面前。
宋铭伸手去接,李姝媺却突然伸手,握住他的手,问道:“听说这次在毕州,露华坠崖而亡,这事可是真的?”
宋铭抽出手,“是真是假,难道你不比我清楚?”
李姝媺难得没有笑,“宋彦卿,有时我真搞不懂你,你究竟是爱她,还是不爱?”
宋铭嗤地一声,“我这种人,只爱权势!从前娶她,就是为了利用她,哪晓得反倒叫她给耍了!这次抓住她,本来还想用她来要挟十虎,可惜,被你给弄死了!”
“不是我!我没想要她死,这事你可不能怨我!”李姝媺急忙辩解,她是真没想要她的命,全是韩慎这小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罢了,死都死了,说那么多有什么用?倒是你,真是叫我刮目相看啊!你跟韩家背着我,都干了些什么?”
李姝媺呵呵一笑,火雷的事上不得台面。宋铭突然要去西北,她仓促间,让韩慎带人跟过去,最后还是闹得他全部知晓,甚至还毁了两处建造点。早知如此,还不如不让他去,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她装无辜道:“这事我也才知晓不久,全是韩将军私下里干的,我是想跟你说,一直又不得机会。”
李姝媺打算把这件事推到韩家头上,自己一个被禁固在皇城中的傀儡什么也不晓得,什么也做不了主。
宋铭当然不会拆穿她,顺着她的话说道:“我看不是不得机会,是不想说吧?”
李姝媺又抓起他的手,“分明是你不爱理我,你要是像这样,多来看看我,陪陪我,我有什么话能不对你说?”
宋铭这次没有急着抽回手,而是看了一眼那飞舞在李姝媺身边的一只小小扑棱蛾子,又回过头来看她。
果然,她怔在那里,没了动静。
宋铭抽回自己的手,起身去内殿里四处翻找,床榻,柜子,博古架上的花瓶里也没有放过,却并无所获。
回过头,看着那个一动不动的女人,想了想,还是决定在她身上搜上一搜,试一试。
天气炎热,身上藏不了什么东西,他只伸手在她腰间摸了一下,有一块很小的玉佩,与铜钱差不多大小,质地是极品翡翠,上面的花纹样式,不像中原这边常见图案,那三簇火焰的样子,他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时想不起来。
这块玉佩是被她藏在腰间,并没有亮于人前,宋铭看过了,又往她腰间塞还了回去。
刚巧,田喜忽然弓着腰跑了进来,像是有事要禀报。
宋铭急忙转过身挡在了李姝媺身前,轻声斥田喜,“出去!”
田喜早已惊得低下了头,皇上觊觎宋大人不是一天两天,宋大人从来是爱搭不理,今日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慌忙退下,虽觉得怪异,但不敢多想。
宋铭拿茶水泼掉了他进门时洒下的药粉,毒蛾子也早就消失不见,他从新坐回椅子上,握住了李姝媺的手,输了点内力将她震醒。
于李姝媺而言,自己就像是恍了个神。
宋铭看她眼皮一眨,立刻收回自己的手。
李姝媺甚至还来不及分辩刚刚究竟是自己握着他的手,还是他握着自己的手。
刚才被田喜看见,宋铭担心他事后说出来,引得李姝媺起疑,不得不突然又起身,一把将李姝媺拉起来,抱进怀里,“你怪我没陪你,有事不肯对我说,那我现在就好好陪陪你,怎么样?”
李姝媺一时没反应过来,惊愕地靠在他怀里,张着嘴傻愣愣地看着他。
“……你说的,是真的?”
李姝媺不可置信,伸手想要去摸她一直想摸不敢摸的那张脸,宋铭立刻把她又按坐回去,“你得先跟我说你都背着我干了些什么,我再酌情考虑,值不值得我舍身!”
他竟还说出舍身两个字!李姝媺哈哈大笑,“你这话就过份了!我竟有如此不堪?”
宋铭淡淡地挑眉,“我一直是洁身自好,你说呢?”
李姝媺知道他是在耍她,摆了摆手,“那还是算了吧!你还是做那个我得不到的男人更有意思!”
宋铭没有查探出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打算久留,起身理了理衣摆,准备走人,“皇上也要爱惜自己的身体,莫要被那一群少年迷惑了心志,多多专注于朝政,我也好卸下些担子,你说是不是?”
李姝媺又愣了,从来在私底下,他都没有叫过她皇上,而且他这话也说得奇怪,莫不是还真叫他发现了些什么?
她又上前来勾住他的手臂,“你这说的什么话?当初你非把我拎上这个位置,现在嫌烦,想撂挑子不干了么?”
“在其位,就要谋其政,你既坐上这个位置,就要做你该做的事,我怎么可能一辈子站在你身后?”宋铭朝她笑了一下,抽出手,将她推开,掀了衣摆走出殿门。
看着宋铭远去,李姝媺的心忐忑不安!他这一定是发现了什么,韩慎那个没用的东西,究竟对他说了什么?
田喜见宋铭走了,又弓着腰跑进来,“皇上,徐正礼大人求见,在偏殿里候了才半天儿了。”
李姝媺心情极度不好,又一向与徐正礼不合,不太想见,问道:“他有没有说找朕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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