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卷宗,黄琼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拿起手中的毛笔,沉吟良久却是最终未能下笔。此事自己究竟该怎么上报?难道就因为那些铁和青壮大量的涌入,便推测桂林郡王有造反的嫌疑?黄琼隐隐的感觉,若是没有其他证据,单靠这个理由,实在有些站不住脚。
不说别的,单单就广南西路上报的。近几年上百万亩垦荒数额,足可以推翻自己这个推测。但黄琼却始终认为这件事情,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这么简单。除非是打造军械,尤其是大量的弓箭。否则只是打造锄头、铁锨等耕田用具,那里用得上这么多的铁?
更何况上百万多的垦荒数量看起来很多,可对于总数高达几十万流民来说,就很难算的上多了。平均下来,这五年之内每个流民,都没有开上三亩地。就算是去的流民中,只有一半是青壮年,老弱妇孺都不算在劳动力之内,可这个数字也有些过低了。
而且就现在看,就连这个垦荒数字都未必是真的。黄琼记得,自己在刚拿到这些卷宗时,曾经问过户部。户部答复是因为祖制,广南西路无论开垦出多少地,一律都是不用缴纳钱粮的。所以,历年来广南西路究竟开辟了多少荒地,广西路转运司都是照转桂林郡王府的数字。
至于这个数字究竟是不是真的,负责一路财赋的广南西路转运司,也没有具体核查过。广南西路本地汉民数量少,桂林郡王府又是广南西路最大地主,那里不管开多少地都是桂林郡王府的。即便查出来桂林郡王府瞒报,也算不上自己的政绩,反倒还容易得罪桂林郡王。
而且广南西路,又是诸夷杂处的所在。那些垦荒的地,尤其是近些年来那些垦荒的地,大部分又都在那些夷人部族,所在的地域。即便是流官,也要仰仗着桂林郡王府,才能坐稳这个官的位置。没有桂林郡王府在背后撑腰,那些夷人根本就不拿杀官造反当回事。
本朝开国以来,那些夷人土司造反的事情还少吗?广南西路有桂林郡王府弹压,倒是还好一些。可湖广南路、两川一带的诸蛮,又有几个拿造反当回事的。宣宗朝,曾经一度耗费了上千万贯的军费,历时整整五年才将湖广南路造反的洞溪蛮给压制住。
若是在这件事情上,开罪了桂林郡王府。人家表面上未必说什么,可背地里面整治你的招有的是。不用说别的,稍微示意那些为其马首是瞻的夷人部族,自己脑袋怎么丢的都不知道。事后人家服个软在上个供,桂林郡王在帮着做一些手脚,朝廷都未必会深究。
这种情况之下,谁愿意冒着得罪桂林郡王府风险,去做这种徒劳无功的事情?到时候就是有功也无功,搞不好甚至引发民乱的这个锅还要自己背。宣宗朝的洞溪蛮,朝廷花了那么大的军费才弭平。事后,人家换了一个头人,服软纳贡不是还该干嘛干嘛?
反倒是当地的几个官员倒了霉,杀头的杀头、流放的流放。所以历任广南西路的三司,都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几乎从来都没有人去核实过。虽说一直都清楚,朝廷凡是涉及到桂林郡王府的事情,都是一笔糊涂账,心理早就已经有了一定的准备。
但黄琼却依旧被这个答复,给气的着实不轻。无过便是功,黄琼现在都不知道,究竟该如何评论大齐朝的这些官了。而这笔糊涂账,最大的后果便是朝廷对桂林郡王府,真正的实力判断极为容易出错。最为致命的便是,如果这个垦荒数量只有一半是真实的。
那么桂林郡王府招募了上百万的流民,悄无声息的购置了这么多铁,数年就垦荒了几十万亩。平均一个人,一年就连半亩地都垦不出来。就算这些流民中的一半是青壮年,这个数量也根本就不可能。那么那些流民中的青壮年,这些年都去做什么了?这就相当让人怀疑了。
就算桂林郡王府在财大势大,每年养活这上百万人,恐怕也未必能承担的起。疑点这么多,难道自己那位一向精明的皇帝老子,就真的没有看出来?这满朝的文官武将,中书省、尚书省、户部的官员,也没有一个看出来?想到这里,黄琼又放下了毛笔。
看了看窗外的时辰,犹豫了一下。回到自己卧房,换上了临出宫之前,陈瑶给自己做的那套新夜行衣。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自己的英王府,小心翼翼的奔着桂林郡王府别院而去。其实哪怕黄琼也知道,这一次未必会真的查到什么,自己空手而归的可能性很大。
但黄琼至少也要看看,自己那位未来岳父都在做着什么?而且司徒唤霜,自会试后也是有一阵子没有来了。对于佳人的思念,也是促使他一探桂林郡王府,在京中这座别院原因之一。只是当黄琼潜行进入别院之内后,才发现这座别院看起来防备很松懈,实则是外松内紧。
哪怕表面巡逻的护卫,并没有那么的多。但是在别院里面,却是养了不少用来看家护院的狗。这些狗,一看就是受过特殊训练的,一有风吹草动便狂吠不已。哪怕黄琼在小心翼翼,都几次差一点被这些,嗅觉和听力无比灵敏的狗给发现。
而且黄琼仔细观察后发现,这座别院里面很多地方,都潜伏着手持劲弩的暗哨。这些暗哨与那些狗相互配合,起到了一般护卫起不到的作用。整个别院内部警戒之严密,远不是外面看到的样子。甚至就连每一座屋脊与墙头上,都布置了挂有铃铛,并涂成了黑色的细绳。
若不是黄琼轻功还算可以,几乎在刚一摸进别院内时,就被那些狗和铃铛给暴露了行踪。即便是这样,黄琼也几次差一点被发现。好在这一路上虽说有惊无险,但最终仗着他的轻功,还是被他摸到了别院的核心部位。只是一路下来,黄琼却始终都没有找到桂林郡王所在。
找了好大一会,才被他找到世子所在的院子。秉承着没鱼虾也好的想法,在发现世子进了这座院子后,黄琼还是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小心翼翼的,靠在一间亮着灯的屋子窗户外面。他想要听听,能不能从这位世子这里,窃听到一些自己想知道的东西。
只是当他将窗子微微撬开一条缝,向里面看去的时候。却发现这位世子,正将一个身无寸缕,浑身都是被抓咬痕迹的妇人,脑袋向着自己身下按去。而在床榻之上,还有两个浑身伤痕累累,身上无寸缕的小姑娘。面对着这位世子又拧又掐,就连疼都不敢喊一声。
接下来,这位很是暴虐的世子,压根就没有将这三个女人当做人看待。不仅连掐带咬,甚至一边发泄,一边扇着那个身材最丰盈妇人的耳光,甚至抓住头发硬往下拽。一番折腾下来,三女身上是旧伤加上新伤。用体无完肤,都不足以形容三女的悲惨境地。
许是看着这位世子舒服了,也许被折磨的有些实在受不了了。年纪较大的那个受创最重,混身上下伤痕也是最多的妇人,待这位世子总算平息下来。顾不得自己没有穿衣裳。跪在床上看着世子,小心翼翼磕头道:“世子爷,求您宽宏大量放过我们吧。”
“院子里面美女这么多,这几个月世子爷,想必也厌烦我们三个人了。求您开开恩放奴婢回去吧,奴婢毕竟是有丈夫、有家室的人。这自从进了别院,接连几个月都没有回去了。奴婢家中还有嗷嗷待哺的孩子,哪怕您让我回去看看孩子也好。”
只是面对这位可怜妇人的求饶,世子却是冷冷一笑,一手拽着妇人的头发,一手抓住那处丰盈狠狠一拧。根本没有理会那个妇人,因为剧疼而已经变形的面孔。面色凶狠的道:“贱人,别以为这阵子把本王伺候舒坦了,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提出一些不该你提的要求。”
“回去?等本王什么时候玩够了,自然会放你回去的。至于现在,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若是惹恼了本王,别说你了,就是你的家人,本王一并都送他们去见阎王。本王看上的女人,别说你个小小商贩的老婆,就是那些部族头人的老婆,还没有一个在本王玩够之前可以走的。”
说完这番话,看着妇人因为疼痛而有些变形的面孔。又起了性子的他,也不管妇人浑身上下,刚刚被他连咬带掐制造的新伤,一把将这个妇人推倒,又狠狠占有了另外一处隐秘。一边撕咬着妇人的身子,一边笑道:“有这么好的一处所在,本王那舍得放你走?”
而那个妇人实在受不了,他这种疯狂带来的伤痛。而忍不住产生的哭声,非但没有让这位世子停下来,却反倒让他愈加的兴奋。看着这个陷入疯狂,无休止折磨着三个女人,实在有些变态的世子。心中有些怒火中烧的黄琼,从怀中掏出一枚铜钱,想要直接解决了这个世子。
这种畜生,杀了就是为这世上除害了。留着他,今后还不知道多少女人要遭殃。只是就在黄琼正准备丢出这枚制钱,将这个畜生击杀在床榻之上的时候,心中却一时又犹豫了起来。杀掉这个世子不是问题,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可问题是杀了容易,但后面引发的后续反应,却不是现在朝廷能够承担得起的。先不说,朝廷这个节骨眼上,还真的得罪不起那个桂林郡王府。而且眼下老爷子,正策划收回通商之权。这个时候,如果自己杀了这个世子,老爷子那里的计划恐怕全部都要打乱。
更何况自己出手之后,恐怕这三个女人的命,恐怕也要交待了。这个人暂时不能杀,至少不能这个样子杀。微微犹豫了一下,黄琼最终还是将这枚制钱收了起来。只是黄琼的犹豫虽说只是片刻,但却就在他将手撤回的时候,院子外面却传来的密集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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