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王习惯性的挠了挠头皮,一脸的莫名其妙和不理解:“都习惯了他勤政,几乎可以说风雨无阻。如今老爷子突然这么一懒政,倒是让我感觉到稀奇的很。也不知道,他这段日子究竟在干什么?别说朝臣,就是我们这些做儿子的,想要见一面都很难,递了牌子轻易也不见。”
“而且除了连早朝都不上了之外,便是每日都宿在听雪轩,别的嫔妃寝宫是根本一步都不迈。我的母妃,现在都不知道有多少时日,没有见到老爷子的面了。现在朝中都有些传闻流出来,说静妃娘娘是红颜祸水。想方设法的勾搭老爷子不上朝,以方便她暗中操纵权势。”
说到这里,永王看了看黄琼听了自己后面的话,有些阴沉的脸色,轻声道:“原本这件事,我是不打算告诉你的。可此事涉及到你的母妃静妃娘娘,我也不能继续隐瞒下去。现在朝中的传言很厉害,说你能坐上太子这位,就是静妃娘娘在老爷子那里,狂吹了枕边风的原因。”
“说什么,静妃娘娘原本是一头千年妖狐转世的,是专门来迷惑和祸害皇上,以便可以搅乱大齐朝的。与历代那些祸国殃民的苏妲己、褒姒,还有赵飞燕、张丽华,前唐的韦皇后、武则天什么的,都是一类人。前些年,静妃被圈禁在听雪轩的时候,老爷子一向都勤政的很。
“对后宫的嫔妃,也向来都是雨露均沾。可她这才出来多少日子,这朝中如今便乱了套。皇上如今更是昏聩到了,连早朝都不上地步了。整日里面,都在听雪轩。都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还能将皇上,迷得从此君王不早朝的地步。若不是妖狐转世,换了谁又有这么大的能力?”
“还说咱们那位大哥,为太子十余年政务熟练却无辜被废。你这么一个毛头小子,这才刚出宫多少日子,就连朝臣都没有认全,便被赋予监国秉政之权,这不是皇上被静妃迷惑又是什么?如果皇上不被她迷惑,怎么会选你这么一个嗜杀成性的人,来做这个监国秉政之位?”
“至于评价你的话,那就更加的难听了。说你嗜杀成性,是前淮阳郡王转世。这次来就是为了将你前世,没有能做完的那些事情做完。这次不仅要杀尽黄氏子孙,让天家彻底的断子绝孙,还要杀尽这天下的忠臣。这些谣言,在你带兵出征宁夏,刚走不长时间后便有了。”
“不过一开始,只是在宫中小面积的流传,话也没有那么难听。而真正在京城,开始大面积流传,则是你奉旨祭奠太祖陵寝,老爷子那道实则已经册封你,为当朝太子的明诏颁布之后。这些流言眼下在京中、宫中,是越穿越广。如今大半个京城人,都已经知道这个传言了。”
永王这番话,让黄琼差一点没把满嘴牙给咬碎,心中更是充满想要杀人冲动。那些潜藏在暗中的人,怎么对他,他可以不在乎。但此流言不仅侮辱了自己,更是辱没了母亲,却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永王的话音落下,黄琼几乎从牙缝里面挤出话来一般:“其心可诛。”
坐在他对面的永王,听着黄琼这句冷森森,犹如从地狱里面发出的冰冷声音,身上不由得一阵阵的发冷。被黄琼冰冷的语气,有些吓到的永王,甚至不用黄琼询问,自己主动的开口道:“此事,我已经帮你大致查清楚来龙去脉了。这些流言最早,都是从宫中流出来的。”
“这件事不仅涉及到你,更涉及到了静妃娘娘,我不能不插手。虽说宫中有宫中的规矩,我没有办法去光明正大的查。可暗中查访,我还是有那么一点能力的。在宫中最早是从苏昭容,身边的太监与宫女那里传出来的。说实在的,苏昭容虽说为老爷子诞下一个皇子,可她生下的那个永清郡王,今年才八岁。就算你不坐这个太子的位置,也轮不到她儿子来坐。”
“更何况,苏昭容虽说诞下皇子,可本身就不受宠。她进宫都已经十年,老爷子一共临幸还不到五次。说实在的就算我母妃有抱怨,也比她更有资格。更何况,这个苏昭容为人老实,并不是那种没事找事的人。可我查了几次,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流言就是从她那里流出来的。”
对于永王的怀疑,黄琼点了点头道:“正是查到流言从她那里出来,才说明那个什么苏昭容,并不是真正的源头。看来,宫中有人想要刻意的把水给搅浑。自从景王与端王出事之后,老爷子不想再一次见到,我们这些做儿子的自相残杀。所以寡人也不想,搅出来什么事情。”
“可有人明摆着是将寡人的一再忍让,当成了软弱可欺了。他们怎么对待寡人,寡人看在父皇的面上,为了不让他伤心,所以可以不理会。但他们却伤到了母亲,这就是在触碰寡人的底线,这就是寡人绝对不能容忍的。有些人,看来该收拾一下,以便让他可以涨涨记性。”
黄琼沉吟了一下之后,转向永王道:“这事,你暂时不要查了。这是有人,故意将祸水往苏昭容那里引。就算你查出来,偷笑的只能是幕后之人。这样,你这就带着人,去一趟苏昭容宫中一趟。告诉苏昭容,就说寡人说的,将永清郡王带到你的府中,暂时居住一段日子。”
“苏昭容身边宫人,全部锁拿到内侍省。把永清郡王带到你府上之后,让七嫂给寡人好好的照顾。不许把人给寡人弄瘦了,更不许虐待。寡人让你好好照顾,就给寡人真心实意的好好照顾。至于其他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插手管了。去苏昭容那里的时候,也什么都不要说。”
听到黄琼的话,永王不由得目瞪口呆。良久才开口道:“你是说,让我就这么带着人,去苏昭容宫中拿人?老九,太子爷,你是嫌老爷子有一段日子,没有与我动家法了吧。再说,我的那些人,也进不了宫中啊。别说锁拿苏昭容身边的宫人,就是带走永清郡王都不可能。”
永王的埋怨,黄琼却是淡淡一笑。喊过自己与永王谈事时,等待在温德殿外的一个贴身太监,低声吩咐了几句之后。才对永王道:“人手,你就不用操心了。寡人会从身边的侍卫之中,给你调集五十个人。至于你去了苏昭容那里,别怕闹出动静来,记住动静闹的越大越好。”
“放心,一切有寡人在,这个家法没有人,能够打到你的屁股上去。老爷子那里,由寡人去解释,你只要按照寡人的吩咐去做便是了。不过永清郡王到了你府上,你得给寡人照顾好。无论此事的幕后主使者究竟是谁,就算真的是他生母苏昭容做的,也都与他一个孩子无关,”
黄琼的决定,让永王一头不由得雾水。但见到黄琼一脸不容商量的样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来。其实对于幕后黑手,永王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人选。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德妃母子两个。在永王看来,那母子两个大能耐是没有的,搞这种小把戏还是没问题的。
那对母子那点能水,也就是搞搞这种小阴谋、小手段,再多也就没有什么了。而这个谣言,能在宫中和朝中,甚至是京兆传的如此之快,没有强有力的有心人,在背后大力推动,都是绝对不可能的。而德妃娘家无论是地位,还是在朝中的人脉关系,却是恰恰有这个实力的。
自己当初在发现,城中也出现这些流言后,也曾经让自己手下的那些兄弟,暗中帮着查京城民间那些谣言的来源。可所有查出来的线索,现在都隐隐指向了德妃的娘家。可自己想要说这些的时候,黄琼却告诉自己不让自己再插手。自己有再多想法,也只能憋回肚子里面去。
表面上看虽说不在意,可自己的想法被堵回去,永王多少还是有些不高兴的。最后干脆,一点都不想说了。你不是不让我插手吗?那好我就一点都不插手,到时候,我看你后面怎么求我给你找证据。俗话说,捉贼捉赃、捉奸捉双。就德妃母子那个德性,你没证据是不行的。
就算他们被你当场按在那里,可你要是拿不出强有力佐证,非但收拾不了他们。甚至搞不好,还会被那对母子给反咬一口。那对母子虽说蠢得狠,可也不是一点脑子都没有人。否则,那个德妃也不会相对受宠这么多年,还被老爷子委任暂执掌六宫事,蠢人可做不到这个位置。
在永王带着自己侍卫离开后,看着这个家伙临走时,有些幸灾乐祸眼光,黄琼却是无语摇了摇头。自己是有意堵住他后面话,不让他将实话都说出来用意,这家伙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这里面水太混,他搅合进去不合适。自己这么做是在保护他,这个家伙更没有想明白。
这事究竟是谁做的,那还用多想吗?既然流言起余宫中,自然是宫中那些主位之一。而幕后的黑手,也逃不过自己兄弟中某一位。自己最初也曾经想过,这个流言极有可能是德妃母子,在气急败坏之下搞出来的。德妃母子俩个惦记这储君位置,想必都要惦记的快要发疯了。
自己母子若是倒下了,恐怕最高兴的便是他们母子。可眼下德妃那位身为几朝老臣的爹,就剩下了一口气。而无论是德妃,还是她娘家的那几个兄弟,都清楚那个老人一旦真的去了,给他们会带来什么。盛极必衰,这不单单说的某一个王朝,对某些家族也是一样的适用。
那位老爷子一旦离世,可不单单的是一位老人辞世,更牵扯到一个庞大家族的兴衰。甚至可以说,便是朝局都要受到一定的影响。德妃那位父亲,一向为朝中文官之首。他的离世,势必会牵扯到各方面势力的此消彼长。
德妃现在恐怕忙着想办法,延长那位老爷子在世时日都来不及,又哪有其他的心思做这些。至于宋王,离了他那个野心勃勃的母亲,看他前次逼着楚家刺杀自己的举动,便是超级的草包一个。便是想做,恐怕也没有那个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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