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关键的是,如果对方的证据都能被永王,如此轻易的查到,那就恰恰说明,这个幕后的黑手还真得未必是那对母子。至于此事那位权掌六宫事的德妃,会不会知情,黄琼却是秉承着肯定态度。那位德妃虽说未必是幕后黑手,可这个流言散步那么快,她想必也是出了力的。
至少在这件事情上,她是乐观其成的。宫中的事情,未必是她搞出来的。但城中流言散步如此之快,还是与她们母子两个有一定关系的。如果此事,真的不是德妃做出来的。那这瘫浑水下面,恐怕还隐藏着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鱼。永王性子太粗糙,参合到此事之中未必是福。
那些人在拿自己没有办法的情况之下,一旦将目标指向他,恐怕自己这位七哥就麻烦了。他不会武功,为人虽说外粗内细,可本性又有些大大咧咧的。他那个细,放在自己那群兄弟之中,还是不够看的。不用细看就满身的毛病,无论是明的或是暗的,都不是他能够应对的
若是那些人,将目标指向他,对于永王来说,肯定是祸不是福。自己不让他在此事之中参合过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只是这个家伙,看起来不太领情罢了。算了,自己与这个混球较劲做什么?只是一想起流言,黄琼的眉头越皱越紧。这个流言,兴起可真的是一个好时候。
看来,隐藏在暗中的人,看自己母子两个不顺眼的人,不单单是德妃与宋王两个人。这水面下面,还隐藏着一条不小的大鱼。只是这件事,究竟是有人还是心有不甘,想着自己给自己制造麻烦。还是打着想要将水彻底的搅混,以方便自己浑水摸鱼,自己还要好好琢磨才是。
永王的动作很快,黄琼这边还没有琢磨出一个头绪,他那边已经带着永清郡王回到了温德殿。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被吓得浑身战战兢兢,在那里一直在抽噎。见到自己,如果不是永王拽着他手,恐怕都要摊在地上的永清郡王,黄琼本就皱起的眉头,不由得皱的更深了。
尤其是见到自己这个已经八岁的弟弟,裤裆处可疑的水分,黄琼强忍住才没有发火。这个性子,那里像是一个天家子弟该有的做派?简直比那些普通人家的孩子还不如,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还不如那些农家孩子胆子大一些。自己去年,在这些弟弟身上的心血看来全白费了。
安排中自己几个心腹侍卫,将永清郡王先送到永王府之后。松了一口气的永王,没有黄琼开口却是先愁眉苦脸的道:“你别这种眼光瞪我,我是真没有对那小子做什么。你七哥我再没有出息,也不至于去吓唬他一个八岁的孩子。更何况,再怎么说他也是咱们的弟是?”
“原本到了苏昭容寝宫,我只是传达了你的钧旨,并说了将永清郡王接到我府中住一些日子。听清楚我的意思之后,苏昭容倒是什么都没有说,便痛快的让太监将他抱了出来。你的侍卫锁拿她身边宫女太监的时候,我都是将咱们这位弟弟,带到一件偏殿里面的单独说话的。”
“只是,那小子听到他乳母被带走时哭声,自己跑了出去,抱着乳母的大腿不撒手。去年,咱们那些弟弟乳母还在宫中的,都被你给强硬的打发出宫了。可去年你去陇右不久,那些乳母大部分都被偷着接了回来。其实,这事老爷子也知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没有管。”
“那小子见到他乳母,还有苏昭容宫中的宫女和太监都被带走,才弄这个样子。你也不要太那啥了,其实咱们那几个年纪小的弟弟,都是这个样子。你带走他们的母妃,他们都未必会哭。可你要是带走他们的乳母和随身太监,这群小子恐怕一个个哭的比死了亲娘还厉害。”
永王的话,让黄琼皱起来的眉头,就一直没有放下过。强忍着心中的火气没有发出来,顿了一下道:“你带走永清郡王的时候,苏昭容表现的究竟怎么样?是苦苦哀求,还是嚎啕大哭,或是在那里咒骂寡人?有什么说什么,你我之间没有那么多的忌讳。只要实话实说便可。”
对于黄琼这个的反问,永王挠了挠头皮,却是生出一脸疑惑不解的表情道:“这个事情,倒是出乎你的意料,不过也更出乎我的意料。那位苏昭容既没有苦苦哀求,也没有嚎啕大哭,更没有咒骂你什么。我带走永清郡王,还有她身边宫女太监时,她甚至就连阻拦一下都没有。”
“反倒是宫女太监被带走时,她神色倒是有种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只是为什么会这个样子,我不方便在她寝宫内多待,所以也就没有多问。而且我去她寝宫带人的时候,她就好像早就意料到一样。原来我去的时候,还顺道带了几个婆子,就是担心她撒泼,结果都没有用上。”
这个让人有些意外的结果,让原本已经做好了自己这位庶母,会跑到听雪轩大闹一场准备的黄琼倒是愣住了。不哭不闹,不仅早有了准备,而且甚至有些松了一口气的神情,这倒是让人感觉有些意外。恐怕这位在宫中地位并不高的苏昭容,对这件事的至少知道一些东西。
抬起头,看着一脸同样大惑不解的永王,黄琼却对于此事并未再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道:“这件事,在你那里就到此为止了。对于这件事,今后你不要再过问了。这里面的水太深,你搅合进去本就已经不应该了。若是搅合的太深了,对你影响不好,对庄妃也不好。”
“你先回去,这段日子不要再进宫了。没事,多去金城大姐那里看看,如果她们母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安排你身边心腹,给寡人送个信。除了大姐那里,其他的地方也要少去。你的那个兄弟,寡人会安排人给你放出来。不过,桂林郡王别院那里,你还要盯得仔细一些。”
“派人半夜跑进去偷鸡摸狗,那种蠢到家的事情,今后就不要在做了。还有,这段日子让你不要到处乱窜,不是让你在府中什么事情都不做,单纯的修身养性,多了解一些河北、山东二路,尤其是宗室的形势。等到过几个月七嫂生了之后,寡人也许会派你一个外放的差事。”
见到自己这个话说罢之后,有些抓耳挠腮的永王,黄琼却没有理会他。而是道:“至于什么差事,你现在别问,问了寡人也不会告诉你。二路宗室的情况,寡人这几天会派人,送到你府上。但这件事情在没有定下来之前,你若是传出去半句,后半辈子就在京城老实待着吧。”
说到这里,看着听完自己最后一句话后,表情不太自然的永王。黄琼叹了一口气道:“七哥,常言道打虎还要亲兄弟,上阵不离父子兵呢。你九弟我,在咱们兄弟之中,如今就你一个贴心人。眼下小弟身边,也是急需要有担当的人。否则就算小弟浑身是铁,又能打几颗钉?”
“这个档口,小弟不借重七哥,还能借重谁?有些机密的事情,天家颜面还是要保存的,让外臣去做不好。所以这个档口,七哥还是多保重为好。京城这是一个是非窝,七哥在这里搅合的太久了。出去外放一段日子,也可以开开眼界,顺便也可以帮着小弟解决一些问题。”
勉强听明白黄琼这番话中,大部分意思的永王也没有说什么,拱了拱手转身离开了温德殿。只是在离开温德殿后,一路上边走边回味黄琼刚刚的那番话,永王却是越来越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等到上了他那抬亲王大轿的时候,才彻底想明白的永王,不由得惊讶的叫了出来。
他后知后觉的想起,如今已经被老爷子调回京的滕王和纪王,原来的封地不是就在河北路与山东路吗?这位九弟,让自己去山东路与河北路,该不会是要查那二位吧。怎么这个档口,他突然想起查那二位了?难道这个九弟如今大权初掌,便要拿滕王与纪王开刀杀鸡骇猴?
滕王在封地胡作非为,到了京城之后也不老实。自以为前几个哥哥都倒霉了,纪王的身世又有那种传言,他便是老爷子的皇长子了。对这个九弟,一直看不上眼不说,还屡屡的生出事端。甚至还跑到原来的英王府,去调戏他的姬妾。更与宋王勾结,很是找了不少的麻烦。
与这个九弟可谓是积怨甚深,这个九弟如今身为朝廷储君,老爷子更是将朝中大权托付,可谓是已经成了这天下第一人。想要整治一下滕王,替自己之前的忍让出口气,倒也算是合情合理。而且那个混蛋家伙,的确也该收拾一下,否则他真的以为自己就是什么真命天子。
这个家伙在京城,虽说也闹出了不少的事情。可也许是在京城中天子脚下,在老爷子眼皮子底下,所以大致还不算是太出圈子。就算查,也不过是屁大点的事情。收拾他,自然要从他就藩那几年查。那个在封地,搞出一屁股烂事的家伙,根本经受不起查的,一查一个准。
可纪王那个家伙,便是头顶上掉下一片树叶,都担心砸到自己脑袋。一向都是谨小慎微的很,在封地口碑也不错。回到京城之后,更是整日里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偶尔去一趟沈王府,与老八喝喝酒之外,几乎不与任何人来往。可谓是简直比一个大家闺秀还要老实。
自己这个九弟,如果连这样一个老实人都要整治,是不是有些不地道了?那可是天家出了名的老实人,也是就藩宗室之中少有的,至少在民间口碑还说得过去的。永王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自己这个九弟,为何连纪王这个老实人都要收拾,这实在于情于理都有些说不过去。
如果说不是,那他派自己去山东、河北做什么?那里是有几个宗室,可包括自己那个堂兄在内,虽说性子贪婪了一些,可也没有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情吧。去二路,即便查宗室,可又何必要派自己堂堂一个亲王去?坐在轿子之中的永王,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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