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胖乎乎的官老爷就被剑开天提到了时宇面前。
两人互视一眼转身奔离,留下一地哀嚎痛呼的官差百姓。
被时宇二人劫至远荒的胖老爷,落地一点惧色都无,斜眼看着他们冷哼连连,反倒是让时宇和剑开天有点摸不着头脑。
“肥猪!你笑什么?信不信老子一巴掌拍死你!”剑开天沉不住气,晃悠着蒲扇大的巨掌在胖老爷面前来来去去,面色凶恶地吓唬他。
“刚来的吧?死到临头!一言定你生死!”胖老爷不为所动,冷冷说了一句。
“什么刚来的已来的,还死到临头?是爷爷我拍死你,你这蠢猪有什么本事定爷爷我生死!”剑开天一掌劈在胖老爷身侧,坚实的岩石应声而裂。
“嘁!”胖老爷更不屑了,甚至眼神中对剑开天可能杀死他涌出阵阵狂热,更大声地喊道:“界外土狗,有本事动手,老爷眨一下眼就不算真武好汉!”
“停!停!”时宇赶忙劝止剑开天愤然挥起的巨剑,从来都是他当别人爷爷,何时有人敢骑到他的头上,“土狗”蔑称伤害太大。
时宇对于胖老爷吐出的“真武”二字非常满意,这完全确定了他们目的无误。
“大老爷,怎么称呼?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刚来真武界的呢?”时宇笑眯眯问道。
“本官轩辕傲世!不是初入此界,尚余邪魔本性,谁敢冲撞大人我!战院未竟之事,就由我借真武圣神的荣光来惩戒你们!奇怪,你们身上为何没有魔焰?”
胖官员的话让时宇更好奇了,怎么感觉本界土著都有些狂热迷信,而且居然这等草民也口口称颂真武圣神,这和大虚仙界截然不同,只有把界外修士都当作邪魔外道是一模一样。
“轩辕傲世!”时宇哈哈大笑着看着剑开天,充满玩味地说道:“他比你的名字还霸气,脾气也都差不多。”
剑开天冷哼不语,打定主意时宇问完要好好摆治这个傲世一番。
“魔焰你就别想了,我们已经完全隐下了神魂之力。我想问,真武圣神如何惩戒我等?”时宇追问道。
轩辕傲世住口不言,再次仔细看了时宇和剑开天片刻,压低火气说道:“你二人也算有成,若是归我为奴,我可放你们一马。”
“啥!”时宇还没接话,剑开天勃然大怒,一把抓起轩辕傲世,杵到自己面前,鼻子对鼻子,眼睛对眼睛的怒视着他,“肥猪你再说一遍,看爷爷不把你捏出屎来!”
轩辕傲世面上硬冷怒意再不压制,右臂指天大喝一声:天齑!
时宇和剑开天吓了一跳,双双昂首望天,数面元力护盾层层叠叠遮满了头顶。然而,静悄悄的天空洁净无瑕,别说天齑,就是云朵都没一片。
轩辕傲世似乎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场面,大张着嘴巴傻傻看着天空,脸上怒意尽去只余惊讶。
三人呆立片刻,剑开天低下头又怼上轩辕傲世的脸,恶狠狠地说道:“天齑呢?吓唬爷爷?”说罢手上微微用力,咯吱吱骨头错位的声音此起彼伏,痛得轩辕傲世涕泪并流。
时宇急忙跑上前救下轩辕,即便力道再小,那也是剑开天的感觉,轩辕早已痛得五官扭曲,眼看就要被捏成五花肉条。
“说说看,咋回事?你的真武圣神睡着了?”时宇在轩辕傲世身上舒筋活血,此时的他已经内腑俱裂,口角鲜血漫流。
“咳咳,咳咳咳。”好一会儿轩辕傲世才缓过劲儿,看着时宇二人的眼神由痛楚转为兴奋,“来!快来!有什么本事都使出来!大人我求饶一句就不是真武好汉!”
听这官匪不分的话语,时宇和剑开天莫名其妙,难道还真有身临绝境亦不可辱,一心求死的好汉?
剑开天的怒气也没了,蹲下身子一指头戳在轩辕傲世的额头,对时宇说道:“这里不能施展神魂,不好下奴印吧?怎么才能弄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鬼东西!”
时宇也是大奇,摇摇头说道:“除非我再来一次上次的经历,不然不好弄。”
剑开天吓得连连摆手,急忙道:“唉!算了算了!我也就是说说,你再出窍一次我回去没法交代,你老婆儿子都猴急等着呢。”
时宇气急,一脚踹在剑开天腿上,“什么老婆儿子,你说话越来越不着边际!再胡说我拼了命先给你下奴印,堵住你的臭嘴!”
这两人在一边你一言我一语的斗嘴,伤重躺在地上的轩辕老爷琢磨出点门道,敢情这两人还有同伙没有出现,这并不让他担心,他担心的是,这两个邪魔完全不受天齑影响。
“我说二位,能不能别斗嘴了?”轩辕傲世像是老朋友一样打断了二人的话语,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哟!身板不错啊!这模样还能自己起来!”剑开天对此人有了高看,不怕死又有点能耐的人,值得他夸赞。
“哼!”轩辕傲世毫不承情,扭头对着时宇说道:“虽然不知道为何天齑对你们没用,但听你们交谈,你似乎动用过神魂?”
时宇点点头,对这世俗官员的见识颇丰也不意外。
“厉害,死在你们手里也不算委屈,来吧!再战一场!”轩辕傲世奋力挣扎着身子,却又气力不继噗通一声摔回到地上。
时宇和剑开天哑然互视,实在摸不透这看似无能的官老爷哪里来的这么大勇气,就算是大虚百姓不惧妖奴,那也是在大界护佑下占据上风才行,真打不过无不是啼哭哀嚎。
“我们并无杀你之意,就问你几句话,说出来,我们送你回去。”时宇见硬的不行便来软的。
轩辕傲世嘴角渗血躺在地上,冷笑不止,“休想!我真武神界只有战死的好汉,没有乞饶的孬种!打不过你也要蹭破你点油皮!”
说着,他就地一滚,几个骨碌滚到了剑开天的脚边,虽已痛得满头是汗面容惨红,依然抱住他的腿脚死命张口咬来。
剑开天不躲不避,随他啃咬,这要真能咬破自己的坚石油皮,轩辕傲世的牙口堪称世间一绝。不过这豁出命的行为,却让剑开天不知所措,本就没有杀意,这会儿见他疯子一样的行为,更是提不起动手的兴趣。
“你说,这界是不是都疯了?尚武再甚,也不至于这样吧?”剑开天指着脚边唇齿俱裂的轩辕傲世,无奈地问时宇。
时宇亦是不知该如何作答,这已经不是怕不怕死的问题,而是在癫狂地追求死亡。
眼见轩辕傲世悍不畏死,时宇二人无从下手。看着已经撕咬得自己牙齿脱落,口.唇肿烂的他,时宇无奈说道:“别让他咬了,赶紧提起来送回去,我们要抓紧想别的办法。”
剑开天一直低头瞅着轩辕,他一身衣物都是岩石幻化,轩辕半晌的啃咬,别说咬破腿脚,就是这层石衣都没得半分损伤。
二人本就没有杀意,一番折腾毫无结果不说,还被弄得灰头土脸,灰溜溜把一身是伤的轩辕丢回府衙后,便想着暂留城内,看看是否可以寻到其他合适人物问话。
哪知正为大人被劫仓皇无措的官差们,看到一身是血的老爷从天而降,一个个怒发冲冠,根本不管立在房顶的是何路神圣,发喊怒吼着源源扑来,大有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
时宇一看,心更虚了,扯着剑开天就跑。
跟这些寻常人计较实在提不起兴趣,两人居然被一群凡俗官差撵出小城,狼狈而逃。
闷头随着时宇跑出老远,甩开追兵的剑开天回头不见人影,这才反应过来那些官差根本不可能跟得上自己的脚步,居然还跑了这么久,更觉丢人,恼怒大喊:“你跑什么!我都被你带坏了!这些杂兵一拳打死不就了事?老子何曾被一群蝼蚁追得顾头不顾腚!”
说着,他就要转头回去打杀几个出气。
时宇叹气开口:“你还说我是个混蛋,你回去杀些没有还手之力的凡俗,算什么?”
“那怎能一样,是他们先招惹我!你看我这裤脚,被舔得恶心不!”剑开天亮出油腻腻,血糊糊的半截腿脚,伸在时宇面前。
“行了!走吧,别跟百姓折腾了,我们去找个宗门,让你打个够!”时宇也不管剑开天是否跟上,化作一道遁光远去。
剑开天依旧心有不甘,向着小城方向望了几眼,才狠狠一跺脚朝着时宇追去。
不能施展神魂的世界,寻踪探迹的效率低了很多,沿途二人也尝试和气找人打探些常识,可不是一问三不知的彪悍无脑山民,就是三言两语认出二人初入此界谈崩动手。
数次碰壁惹得剑开天心火焦灼,气急败坏地问时宇:“这真武神界难道都是疯子和傻子?除了拳头不会好好说话?连农夫小贩都火爆性急,刨地的没锄两下就寻人打斗,贩货的一言不合丢下担子就拳脚相加,这模样怎么活到今日的!”
时宇攒眉道:“说来也怪,你我二人也行走数日,怎么就一个妇女孩童都不见?最年少的也得有十五六吧。难道是怕冲撞了这些莽夫被殴打致死,全避在家里?”
“你这不胡扯么!他们又不是我,至少血肉生灵不可能如此,更别说这里还有木精草怪,怎么能一直憋在暗处。”剑开天摇头驳道。
“太怪了!又找不到可问之人!怎么连小宗门都不见一个,净是些世俗官衙!”时宇也有些烦闷。
“这些混蛋也是,天齑天齑喊个没完,到现在也不知道是个啥!”剑开天忿忿道。
时宇对此早有思索,顺口说道:“估计和大虚的洗魂针差不多,用来困禁初入修士的手段,你我定有原因避过了这手段。”
二人正闲聊赶路,又碰到一群莫名殴斗,再不像以前藏身观察,也无心围观热闹,稍稍绕了个圈子,时宇和剑开天熟视无睹就要继续远去。
忽闻殴斗人群中有人悲愤呼喊:“要不是老夫被抽干元力,怎会受你等折辱!”
“抽干元力!”时宇和剑开天两人眼神双双亮起,这是头一遭碰上界外修士,二人不敢怠慢,急忙转身直奔人群而去。
一名枯瘦老人正双手抱头在地上满处翻滚,三绺长髯已经粘泥卷成一团,四五个围着他的汉子没命乱踹,一名老者怎堪数名壮年围殴,眼看着胸肋断响口吐白牙,再来几下必死无疑。
剑开天狂吼一声,脚下步子更大更猛,飞石一般撞入人群,也不管撞死撞伤的究竟是哪一方。坠落在老汉面前提起他往腰间夹紧,哪知力道太大,老者哼声都无便软软晕了过去。剑开天顾不得这些,单手抽出巨剑一通乱劈,瞬息清出血糊糊一片空地。
时宇对剑开天这种粗野暴戾行径很是不喜,可想想这真武神界,讲道理除了挨揍别无所得,也就摇摇头随他去了。
远处黑压压的人影再度出现,时宇赶紧招呼剑开天一声,二人裹携老者匆匆离去。
寻得一处无风洞穴,二人闪身窜入。时宇掏出些衣物垫地,将老者轻轻放了上去。
现在早就没了疗伤丹药可用,看着面前进气无多的老者,时宇也只能稍稍灌入一缕元力续命,盼望他自己扛得过去。
老者似乎也感受到身边之人没有敌意,短促紧张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侧首卧地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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