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在大帐内怒气冲冲的是一个相貌粗豪的鞑靼将领,他就是鞑靼达延汗秃可猛,身上鉴金的盔甲分外醒目。
跪在地上垂头丧气的便是那个在库伦旗大营监视突击部队通过的鞑靼首领阿兰达,在大帐的周边,同样坐着一些千夫长、百夫长打扮的人,还有几个蒙古人。他们的目光,都是看向帐中暴怒的那位鞑靼将领。
他挥舞着皮鞭,怒气冲冲地道:“阿兰达,我曾与你说过,遇到明人军队通过你要拦截。明人野战不是我们勇士的对手。你却违背了我的吩咐,你又让明人偷袭了沙河堡,叫我如何不生气?”
他越说越怒,便要喝令将那阿兰达推出去斩,以儆效尤!
阿兰达吓得魂不附体,身子软软的瘫倒在地。
见他这样子。那达延汗更怒。他暴跳着大声喝令手下将那阿兰达推出去。
看他盛怒的样子,满帐的将领都是惊恐地不敢言,旁边一人咳嗽了一声,出言道:“达延汗息怒,阿兰达此次是有过错,不过念在他往日战功卓著,为鞑靼立下汗马功劳的份上,便饶了他这一次吧。”
那说话的人蒙古人打扮。身上披着铁甲,年在五十余岁,两撇鼠须,双目转动中颇为油猾。
看到这人,达延汗神情缓和了些。说道:“原来是阿克苏王爷为阿兰达说话。”
那鞑靼将领正是鞑靼的达延汗秃可猛(以后称小王子),此次他带领鞑靼、蒙古兵。从大明独石口入关。在攻克沿途诸堡后最后他们在紫荆关前面的延庆州停留了下来。
在等待另一路鞑靼万夫长阿泰勒自龙泉关入关的鞑靼兵消息,小王子这一路的鞑靼兵,还分兵数道,在延庆州周边的州卫劫掠。阿泰勒主要负责怀来卫及龙泉关这一带的抢劫,阿勒泰的收获颇为丰厚。己经抢劫了上万人口。还有众多的牛羊财帛等。
在一片的顺风顺水中,不料却传来了沙河堡失守的消息,怎么能不让他愤怒?当看到阿兰达垂头丧气的来报信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所向披靡,自信心爆满的鞑靼兵吗?
不过这蒙古人为阿兰达求情,小王子却不能不给他脸面。
此时在他帐中有两个蒙古将领,求情的那位叫阿克苏,是原来库伦部落的头人。还有一位叫善巴,是蒙古土默特部落的头人。
在成化、弘治早年时,经过几次大规模的征讨,西北蒙古人大部分归顺后,西北蒙古人求属鞑靼。随时需要奉命出外作战,此次鞑靼攻明,小王子带西北蒙古兵就是证明。这两人也乐颠颠地来了。他们要在主子面前表现自己,便率领自己部落大部壮丁前来。
此时在小王子大营中的蒙古将领,便是库伦旗头人阿克苏,土默特的头人善巴,他们各率一千五百人前来。
他们跟随小王子。随同小王子一起作战。这段时间的劫掠,他们也收获颇丰。心情愉快下,那阿克苏便出口为阿兰达求情,反正慷他人之慨。自己白得一个人情。
此时小王子听了阿克苏的话后。眼睛一瞪,对那阿兰达喝道:“即是阿克苏王爷为你说话。今日便饶了你,不过你没有阻止大明军队,让大明军队偷袭得手。却是不能放过你,给我拖下去狠狠的打。”
阿兰达松了口气,自己脑袋总算保住了,不过想起那皮肉之苦。他还是哭丧着脸低声说了句:“那可不是偷袭,是六千明军的强攻。”。
“等等。”
小王子的耳朵尖,阿兰达的声音虽小他却是听到了。
他喝道:“你刚才说什么?六千明军?强攻沙河堡,你将这几日的情形细细说来。”
阿兰达跪在地上,从明军过库伦旗到路上歼灭送物资的马队到炮轰沙河堡追击溃兵等等,将这几日大明军作战的情形一一说了,小王子问得很仔细,这支明军如何防守,如何作战,他们的武器军力配制等等,都是问得非常详细。
他越听眼睛越是明亮,当听到明军还敢出城与自己军队野战时,他止住了阿兰达的喋喋不休。
他在帐内转了两个来回缓缓吐出一句话:“必须立即搞清楚这支明军的底细,不然他日必成为我鞑靼之祸害!”
弘治十七年(1505年)一月二十日,鞑靼万夫长阿泰勒在宣府附近上开始大规模的劫掠,宣府的乡镇村庄烽烟四起。
韩朝率领的皇家神威军的一团一营也出动了,朱厚燳命令谷大用加强宣府东北部地区的侦查,消息不断地送回来。鞑靼兵很嚣张,劫掠的鞑靼兵都是小队出动,多则几十人,少则几个人。几个人也敢出来抢劫,的确太嚣张了!皇家神威军的一团一营一连全部骑马,到宣府东北部。部队分散为排、或者班,加强了通信兵,以强有力的通信能力,统一指挥,分散打击鞑靼兵的劫掠队伍。
在一条乡间道路两旁,光秃秃的原野上,树木不多,农田中残留的庄稼秸秆也很稀疏,就在这片荒凉的田地上,一条加高了的田埂后面,埋伏着一队皇家神威军的士兵,田埂上还有一些树枝、秸秆用作掩护。他们根据长官的命令在这里等待一队参与抢劫的鞑靼兵,据说有28个鞑靼兵。埋伏在这里的皇家神威军士兵有两个班一名排长加一个通信兵,另外还有埋设地雷的两名工兵和一门40直射炮,共28人,刚好和敌方人数相等。
北风呼号着,虽然天气晴朗,依然很冷,战士们都卷缩在加高了的田埂后面,天气太冷了,卧倒不能活动就更加寒冷,棉帽子的护耳都放下来,紧紧的护着下巴,呼出的热气清晰可见,脸上、眉毛上都挂满了白霜。只有一个观察哨露出了头,他躲在一颗树干后面。
“排长,他们来了。”随着一声轻轻的呼唤,队伍紧张起来,士兵都从大衣里面拿出了枪,天气太冷,战士们怕枪冻住打不响,都把枪藏在怀里。排长挥动手臂比划着,战士们检查枪支弹药,并且把一两颗轰天雷放在身边,虎式步枪、半自动机枪都子弹上膛。
这是一队鞑靼兵,每人都是双马,马上驮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显然,抢劫有所收获。
伏击的这边只有观察哨和排长在观察,其他人都没有露头,战士身上的白色披风也很好的掩护了他们。直到距离四五十步(六七十米)时鞑靼兵也没有发现这边有人。“拉地雷!”(地雷战里民兵都能制造不复杂)排长发出了命令,工兵一拉绳索,“轰!轰!”,埋设在道路上的四颗地雷一起炸响。
这种地雷不大,不到一斤重,便于携带埋设,爆炸的威力相当于一颗轰天雷,炸响后弹皮和钢珠四散飞舞。二十多个鞑靼兵和五十多匹战马聚集在路上,顿时倒下五六个人和几匹马,受伤鞑靼兵的哀嚎,嘶鸣的马声一片。这种地雷如果不是在一两米之内,一般不会造成死亡,但是,炸伤、失去战斗力的可能性极大,比如炸断了腿、炸瞎了眼、炸断了几条肋骨等等。这次采用的是拉绳子引发,也可以设为踩踏、绊索引发。
这几个鞑靼兵有幸成为首批超越时代的武器的牺牲品,遭遇这种毫无征兆的爆炸,一下子就蒙了头。战马虽然久经战阵,但近在咫尺的爆炸也足以使这些战马受惊。马匹扬起前蹄嘶鸣,然后是乱蹦、乱跳、乱跑,完全失去了控制。
面对混乱一团的鞑靼兵,战士们手中的枪也打响了,枪声齐鸣,打出去的都是散弹,因为距离太近了。班长已经分配了各自的射击目标,一排枪打下去,就剩不下几个了。
直射炮没有开火,因为距离太近了,正常炮弹无法开炮。直射炮也有散弹,可以打击近距离目标,但是,目标人数太少,值不得开炮,直射炮做好准备完全是后备手段钢盾牌也都横着立在田埂上加强防御。
战场上锻炼出来的鞑靼兵,还是有几个人反应过来,漫无目标的胡乱放箭,硝烟弥漫,多数鞑靼兵还找不到敌人的方向。但是,还是有的箭支飞到这边阵地上,虽然有六十多米的距离,箭矢大多打到了盾牌上,还是有一个士兵受了箭伤,好在强弩之末,也没有力道了,仅仅划伤皮肉而已。卫生兵包扎一下就没有什么问题了,由此也可以看出游牧民族骑射的厉害,一般人射不了这么远。
两三排枪后已经看不到骑马的、站立的鞑靼兵了,反抗的更是没有。排长命令停止射击,打扫战场。
直射炮没用上,战士们都收回自己的枪,跃出田埂。冲了出去。抓了两个俘虏,缴获了20匹战马、一些物资、刀枪武器,有的战马打死了,有的跑了,更多的是受伤倒地,多数也就是吃马肉的份儿了,28个鞑子一个没剩,除了两名俘虏外,被全部击毙,并且多数是因伤被补了一刀或补一枪,伤兵实在没有保留的价值,给他包扎了伤口,送到官府也难免挨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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