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嘴硬?”那个身材胖大的朝鲜人冷哼道。这家伙看上去二十多岁,身穿官服、腰悬美玉,一看就知道个有身份的朝鲜贵族。不过这家伙长的可不怎么样,短眉小眼塌鼻子,一张大嘴里满是黄牙,再加上天气很热,脸上全都是油汗,看上去十分的恶心。
“官爷,我们可是正经的大明商人,这次是从日本拉货返回青岛路过金州,实在是不知道您要找什么人?”笑面虎还是一脸笑容的说道,他们刚一被抓到,就遭到一顿毒打,被审讯时,又挨了不少鞭子,现在身上衣衫破碎,身上更是伤痕累累,特别是被鞭子抽打的地方,一道道血痕纵横交错,看上去十分的恐怖。
“给我打,打到他们说出实话为止!”胖贵族一看笑面虎的笑容,心中就感觉有气,立刻高声怒吼道,旁边几个光着上身的朝鲜军汉一听,立刻从水盆里抽出生牛皮的鞭子,照着被绑的笑面虎两人劈头盖脸就抽了下去。
水盆里的水都是海水,一鞭子抽下去,不但能把打的皮开肉绽,鞭子上的海水更进到伤口里,更让人痛不欲生。因此笑面虎和独眼鲨两人被打的惨叫连连,甚至脾气暴躁的独眼鲨还破口大骂,但却不肯说一句求饶的话。
看着两人如此硬气,胖贵族也不由得一阵泄气,难道自己从平壤追到金州城,最后竟然还是被那个该死的家伙逃掉吗?
“任大人。我们对船上的伙计都审讯过了。可以确定,那个人的确到过船上,但是后来那人去了哪里,却再也没有人知道。”正在这时,一个军士头目进来向胖贵族禀报道。
这个被称为任大人的胖子,出身极其显赫,他名叫任净武,是朝鲜国君燕山君的外戚,亲哥哥正是大名鼎鼎的任士洪,因为燕山君的关系,任士洪担任朝鲜大对卢的职位掌管着朝鲜的军政大权因此任氏一族是朝鲜的第一高门。
朝鲜王朝时期,勋旧派与士林派矛盾尖锐化的过程中,发生的第十代国王燕山君为其生母报仇的事件,发生于燕山君十年(公元1504年)四月。当年是农历甲子年,因此称燕山君屠杀士林派的事件为甲子士祸。
燕山君十年(公元1504年)四月,挥霍奢侈的燕山君由于财政窘迫而将手伸向腰缠万贯的勋旧派大臣身上,受到勋旧大臣的抵制,因而燕山君对不顺从的勋旧派心怀怨恨。燕山君伺机要铲除这些令自己心情不快的大臣。而顺水推舟的外戚任士洪举发燕山君生母尹氏被废的真相,为燕山君火上加油,意图借助燕山君之手铲除部份勋旧大臣。盛怒之下,燕山君一气杀害成宗大王淑仪严氏、郑氏以及两个弟弟安阳君和凤安君,甚至对指责其暴行的祖母仁粹大妃也出言不逊,导致年长的大妃久病不起最终魂断昌庆宫景春殿,可谓丧心病狂之极。
燕山君要把废妃尹氏追崇为王妃,和成宗配祀,可是权达手、李荇等反对。燕山君把权达手处以斩刑,把李荇流放。燕山君还将当年赞成废死尹氏的尹弼商、李克均、成浚、李世佐、权柱、金宏弼、李胄等都处以死刑,韩致亨、韩明浍、郑昌孙、鱼世谦、沈浍、李坡、郑汝昌等处以剖棺斩尸。
甲子士祸中燕山君疯狂地对大臣大开杀戒,甚至不分勋旧与士林(士林巨头金宏弼、死去的勋旧大臣韩明浍等均受牵连),仿佛烈性炸药一般疯狂爆发。视朝臣为肉中刺的燕山君试图通过士祸残害士类来杀鸡儆猴,迫使其顺从,此后其行为日益放荡,使他一步一步走向垮台。
“那些船员审讯的如何了?”对于那些伙计、船员,任净武本来就没抱什么希望,而且他已经得到确切的消息,那个人自从上了眼前这两人的船后,就再也没有下来过,可是他们翻遍了整个船队也没能找到,只能对船上的人严刑逼供,希望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大人,这几艘船是大明的护航船队,个个都是亡命徒。严刑逼供的效果不是很明显,最少也要几天才可能问出点什么?”军士头目十分恭敬的回答道。
“哼!若是再没有人招,那就每隔一段时间就杀上几个,我就不信这些明人会不招?”任净武恶狠狠的说道,那个人事关重大,绝对不能让他给跑掉了。
“大人万万不可!这些都是明人,若是我们擅自杀害大明百姓的话,恐怕会惹怒大明,到时万一他们发兵来袭,那我们这小小的海通城可万万抵挡不住。”听到任净武的话。旁边一直没出声的一个人立刻高声阻止道。
这人是个身穿盔甲的武将,名叫安乙洛,官拜海通城水军将军,统领这里的两万朝鲜水军。不过自从前几天任净武以追捕要犯的名义到了这里后,就暂时接管了这两万水军。将他完全架空起来。不过他可没敢有什么怨言,毕竟任家在朝鲜权势滔天。别说他一个小小的水军将军,就算是朝鲜的王公大臣也要怕他们任家几分。
“哼,安将军多虑了,不过区区几个商人,以明人的习性,断不会为了这点事而与我朝鲜刀兵相见,最多是派人口头上训斥一番罢了。”任净武虽然长相丑陋,但是却颇有才干,深得他哥哥任士洪的器重,否则也不会将抓捕那个重要人犯的事情交给他来做。
安乙洛听后却是心中大骂,虽然他被架空,但水军实际上仍然归他负责,若是因为这件事而惹怒大明,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的海通城水军,若是大明派兵来袭,就算是能将其击退,但挑起两国争端可不是小事,到时上头追查起来,任净武大可把事情往自己头上一推,那时责任可要算在他的头上,毕竟人家背景雄厚,哪个不长眼的敢为难他。
就在任净武的话音刚落,忽然外面又急急忙忙的冲进来一个侍卫,高声禀报道:“启禀大人,外面巡逻的战船来报,发现大批明军战船正向我海通城驶来,请大人速速定夺!”
听到侍卫的禀报,任净武的脸色立刻变的像块猪肝似的,而旁边安乙洛更是吓的一脸冷汗,不过他毕竟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很快就恢复了武人的本色,看到任净武还没从震惊中醒悟过来,立刻代他向报信的侍卫命令道:“快去命令全军集合上船,准备出海迎敌!”
安乙洛的一声断喝,也将任净武惊醒过来,看到自己的侍卫站在原地,犹豫要不要听安乙洛的话时,气的他怒声吼道:“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快去按安将军的命令做!”
这下侍卫立刻转身就跑,不一会的功夫,军营中就响起了集结的号角声,而这时任净武才一脸尴尬的对安乙洛道:“安将军,净武莽撞无知,一时冲动竟然酿此大祸,只是现在事态危急,还请将军不计前嫌,带领我朝鲜大军将大明击退!”
任净武很有自知之明,他虽然自负才干过人,甚至也领过兵,对于武事也并不陌生,但以前他都是在陆上指挥,对于海战可是没有任何的经验,因此若想抵挡明军,还要依靠眼前这位安将军才行。
“大人客气了,你我二人都是一心报国,遇到如此危急情况,其它的事都要抛到一边,一切以国事为重!”安乙洛也是个忠心为国之人,虽然之前也在担心个人的得失,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他现在已把明军击退做为目前的第一要务。
“好,安将军果然是赤胆忠心之人!”任净武一看对方答应,立刻大喜过望的高声赞道。
而就在朝鲜全军准备完毕,在安乙洛的指挥下出海排阵,准备迎敌之时,严嵩他们的船也到了海通城外的海面上,两支大军的船只加在一起超过千余只,将几乎将整个海面都给铺满了。
严嵩的商船本来走在最前面,这时却被李俊的战船超过,将他们挡在后面,毕竟两军相对,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让严嵩他们在阵前的话,遇到危险怎么办?不过严嵩可不想只呆在后面,因此乘小船到了李俊的座船上,死皮赖脸的就是不走,李俊无奈只得同意他留下。
“派人通知对方的主将,本将军要与他亲自对话!”李俊看对方军容整齐,也不禁暗暗点头,虽忙不乱,看来这海通城的水军主将还是有几分能耐的。
按到李俊的命令,立刻有一艘车船飞速从大明船队这边驶出,这种车船速度快,但是个头却不大,也没什么战力力,因此一般做为各个战船间的联络之用。车船驶入朝鲜水军的阵前,将李俊的话传给对方,对方的主将安乙洛也答应了,双方约定各乘小船会面,小船上不得超过十人。
不一会的功夫,两方的小船都从各自阵中驶出,直到两军中间的海面上时,这才相隔五丈停了下来,其中李俊乘的是一艘小型车船,船上除了他和操船的士兵外,还有死乞白赖要跟着一起来的严嵩,虽然李俊等人苦苦劝说,可最后严嵩还是坚持要来,理由是他身为蔚王府左长史(伊北是右长史)朝鲜事务总督,向对方讨要被扣押的青岛百姓,自然要由他来出面。而安乙洛这边则是一种四浆小船,船上除了他之外,那个任净武也在。
“李将军,我朝鲜与大明一向亲善,今日你为何无故携大军犯我海境?”两船刚一碰面,安乙洛立刻高声斥道。虽然明知道原因,但却不能先声夺人以免失了气势。
“哼,安将军,你朝鲜无故扣押我大明子民,现在竟然还责问我大明犯边,好一张利口啊!”李俊冷冷的说道,他们两人的驻地隔海相望,以前虽然没见过面,但对于对方却都早有耳闻,因此一见面并不显得陌生。
“李将军此言差矣,明明是你们大明的海商包庇我国要犯,而且还拒不交出,我们这才将将他们抓了起来,一切都是按律行事,并无任何的不妥之处。”任净武一听,立刻站出来反驳道。
“呸!人是你们抓的,现在你们怎么说都行,而且就算是我大明子民犯法,一切也要交由我大明处置,哪里由得你们小小的朝鲜胡来?”一听任净武的话,严嵩立刻跳出来喝道。
听到严嵩强硬的话语,安乙洛和任净武都是脸色一沉,开口问道:“敢问阁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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