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疆域甚大,大夏开国皇帝能征善战,打下万年人族第一大国。
幅员辽阔,妖魔境加起来也不及大夏的一半。
所以在区区边关南岭临府,居然都有五府之多广。
鱼龙县的事情被加急送往穀南知府的府衙大门,知府郑清听到这个消息差点儿没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什么?!李全下狱了?司天监……四品少监……这……这,他,他一定发现了……不行,我必须去一趟……来人呐,去通知毂南驻军校尉,抽调八百人随我一起去鱼龙县!”
郑清心神不宁,害怕这个四品少监乃是冲着他的生意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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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吹云在县衙后院,李全的住宿办公之地随意看了一圈,这家伙入门即是两棵棕榈树,南方气候燥热潮湿,这树倒是生得比较高大。
推开房门便见会客大厅,黑漆桌椅,虽然没什么雕刻,但用的材料是上好的黄花梨,幽光闪闪,黄立透亮。
在往左看乃是书房,亦是办公之地,定睛一看好家伙,宣城纸笔,徽州墨,歙州砚,一应俱全,而且是上好品质,就连镇纸都是金光闪闪,显出讲究来。
“南岭之地,偏僻一个鱼龙县,能凑齐这么些中原物什,真是不简单啊。”
游吹云抬着屁股在大老爷的座上沾了沾,然后意味十足的拿起一份李全半途而废批改的卷宗。
“若是当年我走科考考试,拿了进士身份,没准儿现在还真是一个正途官儿。”
他如此遐想了一番,最后自嘲一笑,自己这是在意淫什么呢?就认定了自己学识一定高超,一定能中进士不成?
难道自己心中还隐藏了一份儿阁老梦?再看看现在的自己,一身血腥味儿犹在,手上戮命数百,哪里还有读书人的样子?
游吹云在这老爷椅上出神了一会儿,早就忘记了看卷宗,忽然他跳将起来。
“一个普普通通鱼龙县知县,若是清白,却怎么可能凑得齐天南海北的上品文房四宝?”
游吹云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儿在哪里,再环视一圈房间,特别是柜子上摆了一个古朴小瓶儿。
“嘶,上古法宝……虽然已经消散了其中禁制,但是灵气充沛,还能发散五百年。怪不得我一进来就神清气爽想做官儿。”
游吹云咬牙之下,直接开眼,不过是很含糊的那种……孔雀明王经他虽然看不懂,但是偶尔也不解其意的嘟囔几句,再加上他已经不常用这透视双眼,于是这次眼睛到不算很疼,只是针刺一般刺痛一分。
在这一瞬间,他扫视周围,果然在书柜后面发现一个暗格,摸索片刻,摸到了机关,书柜上抖落三本古籍下来,游吹云打开此处暗格,拿到的却是账本。
游吹云坐回老爷椅,翻开账本,最开始是饶有兴趣,一会儿便正襟危坐,腰板挺直了。
最后他合上账本,双眼发直,喃喃道:“掠卖人口……光是一个鱼龙县,两年便是……五千四百人之巨。这次族妖族打仗,更是赚的盆满钵满。
毂南府,也逃不过干系!”
游吹云重重的将账本拍在桌案之上,怒极生笑:“小到凯旋镇李家,大到毂南府知府……一个个都是天杀的杂种。”
账簿上面以略买和掠卖的妇女孩童居多,也有少年青壮男子,甚至妖族也在其列……
“国难之际,大发国难财,伤天害理,罪不容诛!”
——
邹世诚回头疑惑道:“什么?游吹云抄了人家的鱼龙县衙?这,你说难道他自己就发现了什么吗?”
邹文春摇头道:“他是因为一起案子从凯旋镇追到鱼龙县去的,却并不是人口贩卖一案。我看他并不一定发现了那些人的勾当……不过……倘若他有心的话,恐怕能发现一些其中蹊跷。”
邹世诚道:“此人心细如发……没准儿咱们还真不用去引导他……”
这时,有一只信鸽飞来,咕咕咕的在窗台之上饮水。
邹文春立即从信鸽脚踝解下纸条卷筒,展开一看,立即喜笑颜开:“大哥,毂南府知府已经领着兵直奔鱼龙县了!”
邹世诚也面露惊喜,道:“皇天不负有心人,竟然让他误打误撞自己送上门去了……文春,你说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邹文春道:“当然是趁虚而入抄了毂南府衙门,将证据拿到再说。”
邹世诚道:“不怕违反了规矩么?”
邹文春笑道:“咱们乃是一路追查线索而去,到毂南府上按例询问,在线人的引导下误打误撞拿到了毂南知府贩卖人口的证据。”
“证据呢?”
邹文春拍拍地上的大箱子:“自然是我们带去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就算是捕神来了,也得发愣。”
“哈哈哈哈,说得对。”
——
捕神,王珞。
这个大夏罪犯闻风丧胆的罪恶克星。
他此刻突然打了一个喷嚏,然后接连又是一个。
云青霞放下手中古书,笑问道:“怎么堂堂捕神大人,也会被风寒入体?”
王珞揉了揉那鹰钩似的鼻子,玛瑙一般的眼珠稍许血丝散发而到眼白之上,整体看上去还是澈亮有神。
他身穿着大夏最普通的制式捕手服装,唯有腰间的腰牌上面遒劲有力的雕刻了——六扇门。拿出来能够哄住世上绝大部分人。
虽然王珞身份上是六扇门,但估计三法司衙门没几人敢管大名鼎鼎的捕神,更别提发号施令了。
因为他姓王。
王玄霸的王。
所以当年他抱着和李子玉的孩子入京,每一个人敢叨叨。
当然,也有想要借机生事的人,不过听说那天久病卧床的王玄霸和同病相怜的天德皇帝忽然就被人掺着在京城鲤龙湖出现,钓了会儿鱼,走了两步,在湖边现身了那么一小会儿。
京城震动。
自然没人敢再上折子逼逼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天德皇帝第二天竟然拖着病躯召开了一次朝会……大臣们生怕这位陛下咳死在龙椅上,一个个更是不敢说什么大事儿,只捡着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来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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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珞抬眼瞧了一眼这个比他小个几百岁,但是一身修为不弱于他的儒生:“毕竟比你年长百岁,身子骨不如以前了。”
但王珞看起来也就四十来岁的模样。
云青霞被嘲讽回去,也不太在意,悠悠的喝了一口上好的大红袍,在如此南境偏远之地能喝到闽地茶水,真是稀罕奢侈。
“你媳妇儿还比你大几百岁呢。”
王珞嘴皮子一扯,瞥了云青霞一眼:“我看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你女儿也大了吧。”
“你还打我女儿的主意?”
“当然不是……我有个外甥,是难得一见的少年英才……”
王珞斜着眼睛看云青霞,云青霞有些心虚的盯着被子里的茶叶。
“游吹云有资格娶我的女儿,梦里吧……除非吟啸宗还在,他还是吟啸宗的少宗,然后给我女儿安排来鸾凤辇……绝不能要其他鸟儿,如果是那样,还差不多。”
云青霞差点把大红袍喷出来,要不是想着这茶特别贵,他就这样做了。
“鸾凤辇?你还以为是一万年年前三千界门户大开啊,现在整个听风界有几辆鸾凤辇?万宝楼或许还有,你知道那是什么价格吗,即使是租,也得上万两银子呢。”
王珞扬着眉毛道:“我不知道你这个一品尚书,堂堂礼部第一大佬是怎么混的……”
云青霞也脸皮一抽,不动声色的在王珞的注视中尴尬掩住袖子上面的补丁,不让其显露在外。
“这罐大红袍……”王珞瞅了眼眼前已经凉了的茶杯,然后捉起来喝下去:“怕是你最珍贵的储藏了吧。”
云青霞哈哈一笑:“想不到你捕神就是捕神,啥都瞒不过你。”
这时候,王珞神色微变,扭头看向窗户,一只大雕钢爪陷入墙壁中。
王珞上前去将大雕送来的消息打开一看,脸色变化几分,扭头对着云青霞道:“你要我追查的案子……哼……却被你那外甥捷足先登了。而且……”
王珞表情有些烦躁:“而且本来我想顺藤摸瓜,不料被你外甥打草惊蛇——他一定还洋洋得意的自认为自己破了一桩惊世大案吧。
这可怪不得我说话不算话,都是你外甥节外生枝,坏了我的布局。”
云青霞脸色一变,赶紧过来将王珞手里的纸条接过来,然后肉眼可见的神情古怪起来。
“这小子去了一趟妖境就这么生猛了?直接把人家知县给囚禁了?这下好了,人家知府带着兵来了,我看你怎么办。”
王珞见他也有些被坏事之后的闷闷,于是劝道:“算了,算了,谁叫你这个舅舅事先不给人家打个招呼呢?事情就有这么巧,这人贩子一案居然给他遇上了。
倒是现在怎么办?你外甥定然被知府拿去审问,你这个舅舅要不要出头啊?”
云青霞手中生出火舌来,将纸条瞬间吞噬,一云青霞若有所思的看着这黑灰冒烟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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