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可曾在年幼之时被人浸泡在寒潭中,憋气满半个时辰,练习龟息之术,练不成,便是死……”
朝阳视线有些游离,声音也越发虚弱。
萧君泽蹙眉看了眼床幔的方向,虽然看不见朝阳,但他却能感受到她的隐忍。
入夜。
朝阳蜷缩在角落里昏睡了过去。
萧君泽将朝阳抱回床上,这次帮她盖上棉被后没有再掀开。
冷着脸走出内殿,四下看了一眼,确定无人悄然离开。
“王爷,魅绣再现,是从丞相府流出来的,看来是有人帮那个叫白狸的女人传信。”暗卫将一张白布放在萧君泽手中,那白布上绣着的是一朵如同要绽放出来的花朵。
萧君泽紧张的摸了摸花上的纹路,这魅绣最厉害的地方就是可以用针脚的纹路传递消息。
“当初本王就怀疑过,会这魅绣的人一定是西域人,看来……真的与朝阳的娘亲,那个叫白狸的女人有关系。”萧君泽面色凝重了些许,再次开口。“可当年,她为什么要帮本王?”
“白狸的身份成谜,一个连我奉天第一高手都能轻松杀死的女人,如今怎么会落得如此地步,被囚丞相府?”暗卫也有些不解。
多年前,萧君泽被身边的人出卖,那些人早在避暑山庄之前就想要他的命,是有人用魅绣的方式给他传信,让他逃过一劫。
这些年他一直都在查当年是谁帮他,如今算是找到了答案。
果然是西域人混在了京都。
可萧君泽想不明白,白狸救自己的原因是什么。
还有朝阳……她是白狸的女儿,难道真的是来帮他的?
“想办法将白狸从丞相府救出来。”萧君泽摩擦着手中的魅绣,这绣法非常娴熟,可和多年前的那只蝴蝶似乎有些不一样,但他也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这魅绣的传信之法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看懂的,他之所以会看,是因为他的母后长孙皇后曾经教过他,横纹为暗,凸点为生,以此推断魅绣所要传达的秘密。
他的母后长孙皇后曾经告诉过他,将来若是遇到……会魅绣之人,可信。
这魅绣是西域三绝之一,早就随着白狸的消失而消失,如今这天下会魅绣之人怕是只有白狸一人了吧。
沈清洲今日故意提及他母后死前见过白狸,是想要离间他们?
这只老狐狸,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
“王爷,您终于找到当年救您之人。”暗卫替萧君泽开心。
可萧君泽却有些高兴不起来,这些时日……他对恩人的女儿,似乎有点过于苛刻了。
“明日让大夫去看看朝阳的身子,对外就说本王折腾的狠了。”有些傲娇的说了一句,萧君泽不愿意承认自己伤错了朝阳。
暗卫应了一声,只要事情不牵扯慕容灵,萧君泽永远可以冷静睿智的分析问题。
可只要牵扯到慕容灵,萧君泽的睿智冷静和隐忍都会被统统丢弃。
连暗卫心里都清楚,若不是因为慕容灵,他们家王爷如今依旧是太子,陛下若是醒不过来,那萧君泽就是名正言顺的九五之尊。
哪还轮得到裕亲王这些人,耀武扬威。
……
清晨,王府的杏花团簇开放。
春末了,夏天就要来了。
“你们听说没,王爷昨日抱着王妃回内殿,还留宿了。”
“我听说了,今日一早大夫就去了,说是……说是王爷昨夜太孟浪,王妃身子弱,受不住了。”
“可是真的?怎么王爷与那女人只是回了趟丞相府就如此恩爱了?”
“我听管家说,是丞相与王爷结盟了,怕是许诺了什么。”
一群婢女仆人凑在一起聊天,话语里充满了八卦之言。
有人深意的看了眼四周,悄悄离府去传消息去了。
暗卫跟了上去,确定那人与裕亲王府的人接触,才转身回了王府给萧君泽汇报。
书房。
萧君泽看着手中的书简,嗅着窗外的杏花香。
“不出您所料,却有人前去裕亲王府通风报信了。”
萧君泽面不改色的看着书。“看来,有些人要更加沉不住气了。”
沈清洲本就不屑于谁当皇帝,这么一来……裕亲王与沈清洲其心必异。
离间两人这一招,朝阳用的很妙。
“王妃如何了?”淡淡的问了一句,萧君泽开始把朝阳当盟友了。
“啊?”暗卫显然没想到萧君泽会关心朝阳。
“问你王妃如何了?今早大夫不是去过?”萧君泽放下了手中的书简。
“大夫说王妃已经忍过去了,他开了内补的药物,日后好好调理就是。”暗卫将朝阳清晨起来抄写的兵法交给了萧君泽。
萧君泽愣了一下,那字迹有些歪扭,但笔锋的骨子里却透着坚忍。
不得不承认,抛弃成见,萧君泽也是欣赏朝阳的。
一个女人,从字迹到能力,到权谋,到算计,全部都能做到步步为营。
“手腕伤成那个样,她还能写字?”让暗卫将兵法送去交给木怀臣,萧君泽起身往后院走去。
……
后院,花园。
朝阳面色有些苍白,可为了不让府中人怀疑,她还是撑着身体站在院落中,与管家对话。
“不知账房什么时候将账本细数送过来。”朝阳小声问了一句,声音柔和。
如今王妃掌册已经在朝阳手中,这个王府就要她来打理。
管家有些摸不清王爷如今和王妃之间的形势,之前还要处死,如今连掌印都给了她……
不管如何,现如今这个女人一定是得罪不起的。
“王妃,您身体不好,这几日账房处理好就会送过来。”管家很会察言观色,恭敬异常。
朝阳深意的看着那日还要带人杀了她的管家,判若两人。
生在皇家,这些人都已经成了趋炎附势的妖怪,哪里还有半点人情。
朝阳不怪管家,他不过也是听命行事罢了。
“府中的人员名册,管家也一并送来吧,有些人该用,有些懒散的人就该散了,以免留着养了闲人。”朝阳淡淡开口,王妃的气场和架子却用的十足。
府中谁人能看出,之前还卑微到尘埃里,日日跪地求饶的女人,如今却突然翻身,女主人的气场十足的压人。
当然,也有不服朝阳的,偏偏要往刀口上撞。
“切,装什么装,这会儿还是王妃呢,别指不定什么时候又成了阶下奴。”之前一直明里暗里欺负朝阳的婢女显然不服,朝阳说要遣散一些佣人,她怕朝阳伺机报复赶她离开。
“管家,依着王府的规矩,婢女如此顶撞王妃,出言不逊,该当如何处置?”朝阳伸手接住飘落的花瓣,看似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实则却是再给管家向她示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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