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镇北王在大齐是战神般的存在,那么定国公江知元就是一道稳稳矗立在边疆坚不可摧的墙。镇北王在北境不堪其扰的抵御契军,定国公就在西北年复一年的防御突厥。
几百年前西北突厥灭亡后契丹就迅速崛起,契丹主要在中北地区活动,只是北方素来苦寒,几次争夺领地和资源的内战之后就有部落叛出,到了西北突厥旧址,自称突厥皇族后人,宣布起复独立。此后北边西突厥中契丹的形势就定了,好在突厥偏安逸,少有进犯中原之举。大概一百年却有一次非常凶猛的进攻,被当时的定国公迅速解决了。
现任的定国公江知元是先定国公的嫡长子,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为分家的嫡出弟弟江知方。江知元也是个人物,他承袭爵位的时候镇北王正在北境扑灭一场不算小的动乱,西北恰好又有些小动作,定国公挺身而出,自告奋勇去了西北守着,掐灭了突厥刚起的一点小苗头。大概是察觉到突厥这些年终于也不安分了,定国公决然留在了西北。
江知元子嗣艰难,一共就生了两个嫡出女儿,长女江初陌在几年前暴毙而亡,妻子不堪打击卧病了几个月就去了,只剩了一个小女儿江初阳留在了京城。江知方却子女众多,光嫡出的就有三个,庶子庶女加起来也有五六个了。
朱华院那边今日来了四个女眷,除了定国公的小女儿外还有江知方的三个女儿,两个嫡出一个庶出。四个人一个院子,虽然算不上拥挤却只有三个房间,因此就吵开了。
开始程嘉余听到隔壁是定国公府的人只会就有些怔忡,让元喜去打听情况。定国公府她前世并不熟悉,却还是种种原因知道一些事情。前世镇北王回京后养了一段时间的病就逝了,世子承爵为新任镇北王,明明新丧之际却因为西北出事,不得不披丧出征。突厥动荡,来势汹汹,定国公在一次毫无准备的布阵中被偷袭身亡。
定国公府的事情程嘉余知道得不多,如果不是因为听到了定国公三个字,她甚至一时都想不起来。
元喜进来回了话,“江家的几个小姐在吵,说是厢房不够,奴婢听得不真切,好像都想自己住一间,不愿跟江五小姐住。”
程嘉余努力回忆自己对这个江五小姐有没有印象,发现自己果然不认识。正在收拾的锦枝却走了过来,“江五小姐?”
“锦枝姐姐知道?”程嘉余顺势问了下去。
锦枝被派到程嘉余身边,原本就是怕程嘉余在圈子里走动的时候对一些事情不清不楚胡乱冲撞了别人,因此消息也非常灵通。
“江五小姐虽然行七,细算起来其实才是定国公府根正苗红的嫡出小姐。前年定国公嫡长女暴毙,定国公夫人也不堪打击去了,定国公一家如今就只剩下江五小姐在京,奴婢听说江家二房……江五小姐在京中处境不好,原以为是风言风语,没想到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程嘉余捋了一捋,江家二房是仗着定国公无后想着爵位是要落到自己身上就飘了?她印象里似乎前世到了后面定国公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看来江家二房的指望是注定要落空的。
“那江家二房怎么敢……”元喜有些愤愤,她一开口程嘉余就看了过去,程嘉余眼神里的不喜与警告她领会的很快,立马就禁言了。
锦枝也道,“元喜慎言。”
程嘉余又问道,“江五小姐这样的处境,没有人帮她吗?”
锦枝又摇摇头,“这奴婢就不清楚了。”
程嘉余点头,内心涌动着一个想法。
朱华院吵得越来越大声,忽然就安静了下来,元喜忍不住出去看了看,回来告诉程嘉余,那个江五小姐现在正站在朱华院的门口,像是被赶出来了。
程嘉余叹气,定国公好歹是一生为国鞠躬尽瘁了,妻子儿女却是这样的下场处境。“有人过去吗?”
元喜摇头。程嘉余料到这个结果,站起身来,“走吧。”
元喜很快反应过来跟着起来了,锦枝见状不由得惊愕,“大小姐,您这是?”
程嘉余看着锦枝没有说话,锦枝领会的很快,还是犹豫着阻止,“您想好了?”
程嘉余点点头,锦枝也就叹着气任程嘉余去了。
程嘉余到了院门口就瞧见不远处另外一个院门口站着两个单薄的身影,仔细看甚至有些颤抖。程嘉余走近,问道,“江五小姐?”
穿着月牙白百褶裙的娇柔女子转过身来,身边的丫鬟还拿着包,跟着转过身来眼神还有些防备。
程嘉余挂着笑静静站在任她打量,同时也打量着对方。
第一眼就觉得是个白兔一样的女子,看着就很无害,丝毫无法让人联想到她的父亲会是个在战场上厮杀的将军。程嘉余毫不怀疑眼前的女子是真正的娇柔,眼神里的怯意程嘉余觉得自己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你是?”
程嘉余走近一步,“我是江大小姐的一个朋友,常听江大小姐提起江五小姐,刚好就住隔壁,想请江五小姐去我那坐坐。”
江初阳虽然娇怯却也并不傻,程嘉余是好意过来的,她只是不解为什么打着她姐姐的名声,她颤抖着走近,“姐姐贵姓?”
程嘉余余光里看到朱华院探出人头来,她声音不减,“免贵姓程,程嘉余,你要是不介意,叫我一声余姐姐好了。”
江初阳向来不会拒绝别人好意,“余姐姐,我叫初阳,你可以跟姐姐一样叫我小五。”
程嘉余牵了江初阳的手,明显感觉到江初阳一僵,甚至想要缩回去,程嘉余及时用力握住,不露痕迹的拉着江初阳往流丹院走去。
江初阳后面就没有挣扎了,因为她余光里也发现了有些院子门口站着人,安安分分的跟在程嘉余后面听着程嘉余说话,“小五?这名字听着就乖,与你的性子十分符合……”
程嘉余牵着江初阳进了自己的厢房,十分意外江初阳接下来的反应,她声音小小的,“余姐姐,谢谢你帮我。”
看起来江初阳虽然怯懦,却并不傻。
“不过,你为什么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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