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阿雲出城去讨伐涂木卓后,幸韵星就乖乖的待在王府里,临行前,她还特意交代了阿雲,不要把人头带回来,忒吓人了。
朔城有祁俢镇守,余鸿鸣与阿雲一同去了北漠,赵校尉带兵驻扎在南山下,冯校尉留守军营,赵蔚则是一直驻守在无象山。
“干娘。”
白露来了府上陪伴幸韵星,自今年开春后,他便去了军营,不到一年的功夫,他整个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寡言少语,多了一份稳重。
“白露,你这身衣服挺好看。”
白露穿得是黑色锦袍,锦袍上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白鹤,可谓“翩翩少年郎,公子世无双”。
白露本就生得脸如冠玉,唇若涂丹,面相中自带英气却不生硬。
“衣服是芬姨给我做的,鞋子是萍姨做的,还有这袜子,皆是出自各位姨娘之手。”
“如此说来,倒显得干娘无用了,干娘不会针线活儿。”
她拿绣花针不戳到自己已是不易,更别说绣东西了。
“人各善其美,各有所长,干娘协助干爹将朔城打理得蒸蒸日上,由一开始的死城变成了众人空中称赞的良家,可谓是功德无量。”
白露所言绝非阿谀奉承,他亲眼见证了朔城的变化,从一座死城变成了炊烟袅袅的家园。
“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
此时,奶娘将皇甫骁抱到王妃的跟前。
“王妃,小郡王的口中‘咿咿呀呀’的会说话了。”
襁褓中的皇甫骁在见到娘亲后格外的开心,挥动着小拳头,小嘴里发出“啊……咿呀……”的声音。
“还真能说话了。”
幸韵星接过孩儿放在腿上,四个月大的皇甫骁有二十来斤重,白白胖胖的甚是可爱,一双黑溜溜的葡萄眼一眨不眨的望着娘亲。
比起叫“娘亲”,幸韵星觉得叫“妈妈”会更容易发音,于是她笑着对孩儿说道:“叫‘妈妈’。”
“妈啊……”
“妈妈,妈妈……”幸韵星反复的教道。
“妈妈……”这一次,皇甫骁叫对了。
“骁儿真棒,会叫‘妈妈’了。”
幸韵星笑弯了眼眸,满目里皆是温暖的慈爱,可惜阿雲听不见,也不知道阿雲现在怎么样了。
就在幸韵星抬头的时候,温柔的目光与白露眼中的落寞有瞬间的交汇,像是被人揪住了小尾巴,白露感到窘迫的连忙别过脸,假装看向了别处。
“白露,你在军营里都学了什么?”
像白露这么小的年纪,应该还在妈妈的怀里撒娇才对,原本说好等他十岁的时候再去军营,突然有一日,白露说他想提前去军营。
“跟着将士们操练,有的时候会去地里干活儿。”
“骁儿大了,缺少玩伴,你能留在王府陪伴骁儿吗?”
他不过七岁,操练也就罢了,地里的那些农活儿怎能让一个孩子去干,幸韵星不禁心疼起他来。
“我若留在王府,会让干娘遭受非议。”
“谁敢说我,你又听到些什么?”
看来白露并非是无缘无故的提前去了军营,当时她并未细想,以为白露是报仇心切,想早日学有所成。
“我只是个乞丐,若是留在王府,有失干娘的身份。”
事实却是,他连乞丐都不如,乞丐尚且不用隐姓埋名、东躲西藏,而他为了活命,连自己的名字也要舍弃。
“你是这么想的?”
白露低下头,轻“嗯”了一声。
“傻孩子,到干娘这里来。”她温柔说道,并朝白露亲切的招了招手,“我当是谁在背后乱嚼舌根,还准备将那人打上二十大板后扔出朔城。”
“干娘……”白露呜咽一声,埋藏在心中的委屈像是决堤的洪水席卷了全身,他不能自已的哭道,“我……想留在王府,跟干娘一起……”
“这有何难,东院的偏房空着,够你和骁儿两人住了。”幸韵星轻拍着怀中颤抖的单薄后背,温柔的安慰道,“往后,你也不必在意别人的看法,姨娘们对你也好,你只用开开心心的长大,多跟干娘、姨娘们撒撒娇。”
“儿子记下了。”
“妈妈……”
皇甫骁发出的奶声奶气的声音,听得幸韵星的心都快融化了。
“哥哥,哥哥。”
“哦哦……”
院子里,其乐融融的一个下午就这样过去了。
到了晚上,幸韵星在东院偏房给白露讲睡前故事,也只有阿雲不在府上的时候,她才有时间陪伴孩子们。
“干娘。”白露从怀里掏出一个匣子,思前想后,他觉得将玉玺交给干娘保管更为妥当,“干娘能替我保管玉玺吗?”
幸韵星当然知道玉玺的用处,她接过精致的四方匣子,匣子放在手上恰好只有手掌那么大。
“你就不怕我拿着你的玉玺,跑去南越国当皇帝。”
干娘的话一听便知是在开玩笑。
“若是干娘做了皇帝,儿子便不与干娘抢皇位,干娘随便封儿子个王当当就行。”白露躺在被窝里,一双会笑的眸子望着床边的干娘说道。
“干娘这辈子是做不了皇帝喽。”她用手托着脸颊笑着说道,“不过,你干爹要是做皇帝了,我跟你干爹说,让他封你个王当当。”
“干娘希望干爹做皇帝吗?”
幸韵星摇头答道:“皇帝有什么好做的,像现在这样就挺好。”
“儿子也觉得现在好。”
“你早些休息,干娘还要去看骁儿。”幸韵星在白皙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晚安,白露。”
白露瞪大了眼睛,惊愕的望着干娘离开时的背影,他在心里想到,若是干爹知晓干娘亲了自己,会不会杀了他?
不行,不能让干爹知晓此事,只要他不说,这个吻将成为永远的秘密。
然而,这个吻在幸韵星的眼里看来,不过是个普通的晚安吻而已。
可接下来的几天晚上,每当干娘离开的时候,都会在他的额头上留下轻轻的一吻。
“干娘,男女授受不亲。”白露终于忍不住说道。
“妈妈亲儿子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也亲骁儿。”
可白露还是似懂非懂的问道:“要亲到什么时候?”
“我觉得你长大的时候。”幸韵星笑着答道。
不可否认的是,幸韵星的晚安吻十分有效,白露渐渐的解开了心结,时长能看到他稚气未脱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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