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院,郑慕双终于见到了当初一心想见的北凉王。
然而,此时的她正被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怔住,她心中惶恐,以致于双腿虚软无力,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那般跪在地上。
“郑姑娘请起。”
幸韵星瞧她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身旁跟着两个幼妹,也都跪在地上趴着不动。
“小女……拜见王爷,拜见王妃。”柔弱的声音里带着轻颤,她呼吸急促,冰凉的额头上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受长姐的影响,郑文君与郑文荌也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大声说话,犹如蚊子一般的声音说道:“拜见王爷,拜见王妃。”
“没想到你有两个妹妹。”瞧着姐妹三人战战兢兢的模样,幸韵星的心里不免有些心疼,“都起来吧,王府里没有老虎,还怕将你们吃了不成。”
“小女乃罪人之女,不敢。”
马车还未行至无象山,就被人截了下来,马车停下的时候已经到了王府门口。
“你爹他们犯下的罪行,不会降罪在你三人身上。”幸韵星坐在院子里的圆石凳上,露出和善的笑容问道,“你既有情于赵校尉,为何不愿意嫁给他?”
“是罪女不配,赵校尉为人刚正,待人真诚,罪女不敢有非分之想。”
郑慕双低着头,无人能看到她委曲求全的悲伤模样,她心有赵校尉,也钟情于他,奈何赵校尉看不上自己……
“赵校尉以为呢?”幸韵星问向刚踏进院子里的赵蔚,瞧他一脸的慌张模样,难不成是怕她将人给吃了?
“末将愿意照顾郑姑娘。”他喘着气,下马后,就一路跑来东院,还未来得及行礼,就被王妃问话,“末将参加王爷、王妃。”
皇甫啸雲不大愿意去干涉儿女情长这等事情,全凭阿韵做主,他只是在一旁听着。
听到赵蔚的声音,郑慕双更加的惶恐不安,赵校尉待她不薄,三番五次的助她脱险,自己却不辞而别,想到此处,郑慕双既懊恼又自责,她还有何颜面面对赵校尉。
“既然愿意,就回去把亲成了。”
幸韵星是看出来了,赵蔚并非对郑慕双无情,只是连他自己都尚未发现这份情意,以为自己只是单纯的想要帮她而已。
话到嘴边郑慕双又咽了回去,她想嫁与赵校尉为妻,可又想到他心中并无自己:“多谢王妃对罪女的厚爱,罪女身份低微,怕是配不上赵校尉。”
“既然如此,来人。”皇甫啸雲听得有些不耐烦了,他朝刘权说道,“在她三人手臂上刺字,贬为奴籍。”
郑慕双一听顿时傻了眼,她大脑一片空白,两耳边亦是“嗡嗡”作响……
“还请王爷收回成命。”赵蔚行礼跪下,抱拳说道,“末将愿意娶郑姑娘为妻,末将愿以性命做担保,绝不纳妾,有违此言,必遭天谴!”
在听完赵校尉铿锵有力的承诺后,郑慕双的心里有一股暖流沁入,她被赵校尉的肺腑之言感动的热泪盈眶。
“罪女愿嫁赵校尉,还望王妃成全。”她泣不成声求道,“罪女定会好生伺候赵校尉……”
“我有手有脚,要你伺候作何,你将自己照顾好便是。”
听到她低泣的声音,赵蔚竟感到莫名的心疼,一时心直口快,话到嘴边就脱口而出,不曾想过这话说出来合不合适。
幸韵星顿时感到一口老血堵在心口,她抬起手指着赵蔚正要骂他是“木头脑袋”时,被阿雲握上小手拦了下来。
皇甫啸雲朝阿韵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温柔的目光注视着气鼓鼓的阿韵,嘴里却不紧不慢的说道:“把贺礼送回去,刘权,上早膳。”
刘权这才想起王爷与王妃还未用早膳,他连忙跑去北院传膳。
“末将告退。”
王爷与王妃要用早膳,这股眼力劲儿他还是有的。
“将人一并带走。”
莫说阿韵被他气得牙痒痒的要骂他,就连皇甫啸雲自己也有嫌弃赵蔚之意,他竟打算一个人离开王府。
“是,王爷。”
赵蔚这才等在一旁,待到郑慕双起身后,他走在前,郑慕双与幼妹跟在他身后。
“木头脑袋!”幸韵星气哼哼的说道,她心口还堵着一口气无处发泄,“像他这般的呆头鹅,月老就是用铁丝也拴不住他的姻缘。”
“用膳。”皇甫啸雲将手中的馒头掰成两半,把其中的一半放在阿韵手上,“这叫呆人有呆福。”
“阿雲,我觉得赵校尉还是单身好,免得霍霍人。”幸韵星咬了一口馒头,边吃边说道,“他竟然不等郑姑娘一起离开王府。”
莫说阿韵了,他也为赵蔚的婚事操碎了心,不仅如此,他还对郑氏三兄弟从新发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将他三人送去苦役司栽树去了。
自离开王府后,赵蔚骑在马上,郑慕双姊妹三人坐在马车里一同回了宅子。
“长姐,你当真要嫁给赵校尉?”郑文君有些担忧问道,从方才的情形中不难看出,赵校尉之所以愿意娶长姐,是不想长姐刺字后贬为奴婢。
“倒是愿意,只是……”她轻叹一声,眼角的泪痕一直未干。
“依我看,赵校尉只是不善言语。”郑文荌安慰长姐说道,“能做到从一而终,娶妻不纳妾的男子不多。”
“赵校尉是个好人。”郑慕双心事重重,自怨自艾道,“是我不配。”
“长姐不可这样说,成亲是两情相悦之事,赵校尉若是不愿意,自然会推辞。”见长姐愁眉不展,郑文君也安慰起长姐来。
马车停下后,三人互相搀扶纷纷下了车。
“我来拿。”
赵蔚拿过郑慕双挽在胳膊上的包袱,先走进了宅子里,待到将行礼全都搬来屋里后,赵蔚对一直都闷闷不乐的郑姑娘说道:“我有话想与郑姑娘单独说。”
“长姐,我们去屋里收拾行李了。”
郑文君还特意将门关上,以免二人说起话来的时候心中有顾虑。
“我虽是校尉,也就是一介武夫,是个粗人。”赵蔚觉得还是应该把话说清楚的好,以免郑姑娘再不辞而别,“郑姑娘温婉娴静,嫁给我确实委屈了,不过郑姑娘大可放心,我赵某人绝不会趁人之危,做出半分轻薄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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