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多,车子稳稳地停在小区的楼下。
秦牧之把秦磊从宽敞的车上推了下来,薄锦辰从后备箱拿下了送给秦磊的礼物。
老房子没有电梯,只能把轮椅抬上去。
秦语兮刚想着伸手去抬,薄锦辰就把礼物递到了她的面前,“你提这个,我和牧之抬就好了。”
秦磊不悦的目光瞬间扫了过来,可想到轮椅和自己的重量,秦语兮单薄的样子,他心疼女儿,拒绝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薄锦辰先一步走上台阶,手搭在了轮椅上,对着秦牧之道:“牧之,来。”
年轻男人手伸出来的刹那,秦磊看到了他手腕上的表,浑浊的眸彻彻底底的阴沉了下去。
他在轮椅上如坐针毡,可偏偏自己的身体不争气,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由薄锦辰和秦牧之抬着他往楼上走。
可每走一步,就像是在心尖上扎了一根刺,不致命,也不是很疼,但就是说不出来的不舒服。
幸好住三楼,很快就到了,轮椅放下的一瞬间,秦磊才觉得自己这把老骨头终于活过来了。
秦语兮开了门,把礼物放到了地上。
屋子她已经找人收拾过了,干净整洁,暖气开的也很足,一进门,热气扑面而来。
秦牧之推着秦磊进了屋子,秦语兮看着薄锦辰的裤子上沾的轮胎上的灰,有些难为情的在台子上抽了几张纸,俯身去擦。
薄锦辰却握住了她的胳膊,冲她摇了摇头,“不用的。”
秦语兮怕她爸爸看到,连忙把胳膊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慌乱的看向秦磊。
薄锦辰的眸光闪了闪,薄唇轻轻地抿了抿。
秦磊没有回头,声音疏道:“麻烦你了年轻人,我已经到家了,你也赶紧回家吧。”
秦语兮本想着还留薄锦辰吃饭的,结果秦磊的这一句,直接把她所有的想法都打乱了。
薄锦辰温和的笑道:“那好,叔叔好好休息,改天我再来看您。”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秦语兮连忙追了出去,刚好被转身的秦磊看到了。
“语兮,”秦磊狠狠地拍了一把轮椅,“你回来。”
秦牧之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爸,你不是常给我说做人要有礼貌吗,锦辰哥那么帮助我们,你不留下歇会儿就算了,姐去送送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吗?”
秦磊狠狠地瞪了秦牧之一眼,刚要开口,就看到秦语兮已经出去了,并关上了门。
“语兮!语兮!!”他有些气急败坏的喊着。
一楼的门口,秦语兮伸手握住薄锦辰的手,抬头看着他抱歉的笑着,“可能是太超乎爸爸的意料了,所以有些接受不了。不过没事的,我会和他好好聊聊的。”
现在想想,爸爸生了这么长时间的病,虽然病情大好,但还需要复检和后期的治疗,心理生理都会有很大的改变,最是需要亲人关心照顾的时候。可她却带了另一个男人去见他,他的心里肯定会不舒服的。
也是她考虑不周,这次见面时间、地点都不好。
应该等着爸爸病情彻底的稳定了,适应了现在的生活再见面的。
想到因为自己的原因让他受了委屈,她就更抱歉了。
“锦辰,相信我,我爸爸了解了你以后一定会喜欢你的。”
“正常,毕竟这么漂亮的闺女被狼叼走了,要是我,我也一时半会接受不了的。”
她无语的看了他一眼,“哪有人说自己是狼的。”
他微微的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嗯,我就是个饿狼,整天想吃了你。”
一股子痒意顺着皮肤钻到了骨头缝里,她忍不住推了推他,却又被他紧紧地抱住了。
“你怎么最近越来越流氓了。”
薄锦辰吻了吻她的发顶,“嗯,想你想的。”
秦语兮一张脸红了个彻底,窝在他温暖的怀里不说话了。
待了几秒,她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他的怀抱,“好了,去忙吧。”
“车是改装过的,空间大,价格也不是很贵,我打算留给叔叔用,他后期还有治疗,需要复查,用起来方便一下。护工我也找好了,很专业的,可以帮助叔叔复建,争取叔叔可以早日走路。”
他是真的用心了的,方方面面替她考虑好了。要是平时她肯定就接受了,但看爸爸的态度——
她依旧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轻声道:“你先把车开回去,我想和我爸爸谈谈吧。你可能不了解他,他这个人有时候很固执的,他可能暂时不会用你的东西的。”
秦语兮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这件事,在他看来举手之劳的事,在他们这些普通人的眼里就是天大的恩惠,甚至对于像爸爸那样敏感,爱自尊的老人看来就是一种炫耀,不尊重和侮辱。
薄锦辰脸上的温和一寸一寸的隐去了,他对上秦语兮满是歉意和忐忑的眸,强忍住心底的不悦,笑着把她抱到了怀里,“好,听你的。上去吧,楼下太冷了,也别惹叔叔生气了,出院是大喜事。”
秦语兮嗯了一声,踮脚恋恋不舍的吻了吻他的脸颊,“让你受委屈了。”
“我有什么好委屈,去吧。”
薄锦辰看秦语兮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笑容从嘴角迅速地消失了。
守在外面的林助理上前两步道:“薄总,车子准备好了。”
薄锦辰把手里的钥匙递给他,意味不明道:“把车开回去吧。”但身上的气息混合在外面的冷空气里,已经开始透着凌厉。
林助理一脸的意外,但最终还是应了声好。
而楼上秦语兮上楼的时候,秦牧之正在表达自己的不满,“爸爸,你怎么能那样对待锦辰哥哥呢?他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你都不知道,要不是他,你根本就做不了手术。”
“这话是什么意思?手术费是他出的?”秦磊眼睛瞪的老大,整个人就像是受了侮辱,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我怎么说突然就要手术了,做完了手术就转院了,还转到了那么贵的医院,咳,咳咳。”
秦磊越想越气,他控制不住的开始咳嗽起来。
进去的秦语兮看到这一幕,连忙去厨房里倒了杯温水出来,蹲到秦磊的身边,把水递过去,另一只手轻拍着他的后背,“怎么了?着凉了吗?”
秦磊伸手去要去推秦语兮手里的水杯,但对上女儿担心、关心的神情,想到她的不容易,又实在是不忍心,只能把手收了回来。
他现在身体不行,什么都做不了不说,还是个累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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