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池内,阿婆看着坐在自己摊位上的二人,目光中满是欣慰,特别是任绛雪秀丽的容貌,更是让她暗自点头,心情就好似自己的孙儿给自己找了个孙媳妇一样。
当然,他们二人并未同吃一碗面条,阿婆给他们一人盛上了一碗,叶元点风卷残云般的就把碗中的面条吃得一干二净,而一旁的任绛雪,只是吃了小半碗后,就双手撑着玉颊,静静地看着叶元点。
“怎么了?不好吃?”叶元点问道。
“没,已经饱了。”任绛雪摇了摇头,将面碗推到了叶元点的面前道,“你吃吧。”
“那个……”叶元点支支吾吾道。
“嫌弃我?”任绛雪笑盈盈地看着叶元点道。
“没,没,哪里敢。”叶元点一边说着,一边拾起了筷子准备继续吃起来。
正当他拿起筷子的刹那,强烈的眩晕感从叶元点脑海传来,这眩晕似有人要将他的大脑硬生生撕开,塞入一个画面,那是一个短暂的片段,唯有一束雷霆一闪而过。
眩晕恢复,叶元点扶着头,看着眼前的碗,面汤上的几缕葱花飘飘荡荡,这撕裂的疼痛来得突然,去得也快,就似方才的一切从未发生,唯有额头的些许汗水,证明着刚刚的一切。
“怎么了?”任绛雪在一旁焦虑道。
“没事,可能没休息好。”叶元点勉强一笑拍了拍脑壳,又快速地吃了起来。
任绛雪看着叶元点,她静静地看着他,幽幽地发出一声叹气,这叹气很轻,除了她自己以为无人知晓。
因为没有带画卷,叶元点与任绛雪吃完后就与阿婆告别,两人一起在城里有一搭没一搭地逛着,任绛雪好奇地看着四周,说道:“要不我们回去,把画拿来?”
叶元点摇了摇头道:“算了,来回路上还要耽搁时间,明天再来吧。”
“那明天我们再来卖。”任绛雪看着摊位上的摆饰自然而然道。
“你要和我一起?”叶元点不确定道。
“你要我走?”任绛雪看向叶元点嘴角微动道。
叶元点摊了摊手,叹了口气,他总觉得自己在任绛雪面前变得不太聪明,那还是少说点吧,毕竟平心而论,他发自内心的不希望任绛雪离开自己。
这种感觉很特殊,他一开始归结为是因为她的容颜,是自己从未见过如此动人的女子,心底不自觉生出了好感,但是渐渐地,他心中总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涌现,那是亲近,抑或是眷恋,他说不清。
说来有几分好笑,他甚至觉得自己和任绛雪待在一起,就感到心安,这点心思他自是不好意思说出,正常人都是女子在男子身边,才会有这种感受,他堂堂九尺男儿有着感受,被任绛雪知道了,还不得让她耻笑。
“走吧。”叶元点突然说道。
“去哪?”任绛雪问道。
“去买点米煮粥,总不能晚上再蹭阿婆一顿。”叶元点掏出几块碎银两道。
任绛雪怔怔地看着叶元点手中的碎银两,她歪了歪头,这般真实的生活让她有几分恍惚,也令她的心间有了些许酸楚,但这些心思都被她小心翼翼地掩藏了起来。
二人买了粥食就早早地回去,叶元点生活的木屋不大,却也有着两个房间,一间是他煮粥的厨房,另一个则是他休息与作画使用的房间。
任绛雪来后,他很自觉地将有着自己床榻的那一房间收拾了出来,而自己则是在厨房的位置打了个简易的铺子,就当做休息的地方。
虽然叶元点一人居住,日子过得清贫,但也还算是干净整洁,被褥也时长换洗,就算是任绛雪一女儿家,看到后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日子有条不紊地过着,任绛雪平日里陪着叶元点去城里卖画,不知因何,自从她出现之后,叶元点摊位上的收入也多了起来,有时一日内就可以卖出数幅画。
有了收入,两人的日子也稍微好过了一些,在阿婆的面摊吃面,就算阿婆再三推迟,两人也还是会付一些银两表达心意。
而因为稍微多了一些闲钱,任绛雪也会在城中买一些布匹抑或是生活所需,叶元点生活的木屋,也因为她的出现,渐渐多了一些不一样的花火气息。
初冬一晃而过,严冬的日子总会难熬一些,叶元点在厨房里看着面前闪烁着火光的火堆,忍不住叹了口气,又往其中添了一些干柴。
搬到厨房睡觉后,这么冷的天气还是显得难熬了些,简易的床榻保温效果肯定没有那么好,何况厚实的被褥,他也给了任绛雪,女儿家身子骨弱,想必会更怕冷些。
至于他自己,虽然冷得发颤,但是熬一熬也就过去了,最冷的时间也就十天半个月,想到这叶元点不由又靠近着柴火进了点,就连溅起的火星落在他皮肤上,他都觉得有些许的暖意。
这时叶元点才突然注意到,任绛雪正站在厨房的门口处,她双唇微抿,似想说些什么。
“还不休息呢。”叶元点深吸口气故作镇定道。
“你这火炉的响声,我听得睡不着。”任绛雪轻声说道。
叶元点眨了眨眼,没有犹豫就爬起身,拿了一盆水浇在火炉里头,随着火光的熄灭,整个房间在夜幕下都变得幽暗了起来。
“休息吧。”叶元点转过身道。
失去光线之后,叶元点有着些许不适,令他一时间看不清周围的事物,可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任绛雪之前站着的位置,他可以感受到,她也仍旧站起原地,正看着自己。
“今晚会很冷。”任绛雪轻声说道。
她的话语很轻,但是每一个字眼似乎都落在叶元点的心上,又重重地弹起,他觉得没有了那炉火,自己的身子都在此时热了起来。
“没事,还好的,你身子骨弱,快回去吧,别受凉了。”叶元点无所谓的拍了拍身子道。
屋里一片寂静,任绛雪没有再说什么,叶元点的眼界也逐渐适应了黑暗,他可以看见,任绛雪正缓缓地走向自己,她轻轻地牵住他的手,那手很冰很凉,就如屋外的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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