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们边走边说!”范静一挥手,颇为豪迈的说道:“这里和我们考古系的关系大了去了,未来我们考古系一年,究竟能拿出什么成绩来,就看这半个月的时间了!”
“等等,学姐!”陆征连忙询问道:“不用等其他人了嘛?”
“不用了!”范静冲陆征来了个飞眼:“有你就足够了!”
虽然范静轻描淡写,但陆征还是从她眼神中看出了一抹失落。
再看看手里的包子和豆浆的数量,看来到刚刚为止,范静觉得最少应该会有两人过来的。
跟在范静后面,三下五除二的吃掉包子,喝掉豆浆,很快两人便七扭八拐的,走进了一条狭窄的小巷。
刚刚走进小巷深处,一股刺鼻的化学药剂所特有的气味,便散发出来。
“呦,小静今天来这么早!”这时,两个穿着沾满了颜料的工作服的女人,迎了出来,看到范静,顿时热情的招呼道:“怎么,今天带男朋友一起来的?”
“王姐,李姐,这可不是我男朋友,他是我学弟,叫做陆征,我喊来帮忙的!”范静笑嘻嘻的拉起陆征的手,将陆征介绍给两人:“昨天墨爷不是说,这批货有点紧,人手不足嘛。”
可惜话音未落,就听屋内一个老人恶狠狠的声音传来:“有时间聊天,不如多来干几件,说不定到月底,还能完工!”
“知道了!”范静冲陆征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而后压低了声音道:“里面那个是这作坊的坊主,你叫他墨爷就行,嗓门虽然大,但人其实挺好的!”
范静一边说着,一边带着陆征进到作坊里。
这作坊原本是个大杂院,足足有二十多个门头,不过大部分的门都敞开着,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金属器皿。
而在大院的中央,摆放着几个木桌和塑料盆,一个秃顶的老人正背着手,指导着另外几个人把那些金属器皿泡进那些塑料盆里。
陆征在胡同里闻到的那些难闻的化学药剂的味道,大半就是从这些塑料盆里传出来的。
“这就是你找的帮手?”老人扶了扶脸上的黑框眼镜,上下打量了陆征一眼:“就他一个,怎么呆头呆脑的!”
“墨老,陆征还是个学生,又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当然有些好奇。”范静一边熟悉的从一旁的一个砖垛缝隙里,抽出一条围裙帮陆征穿上,一边说道:“再说,你只是临时要个帮工,又不是要收徒弟,要求别这么多好不好!”
“哼!”墨老不置可否:“你带带他,让他代替小刘,去码货,让小刘到我这来……”
陆征听到这里,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精彩了起来。
怪不得这个范静神神秘秘的把他拉到这里来,还不让他和别人声张,感情是拉着陆征来黑作坊打工来了。
这事要让学校知道了,就算不开除范静,也得给范静记个处分。
拉还没有来学校报名的学弟去黑作坊打工,这事简直是闻所未闻。
而且陆征就算没来过这种地方,但是在电视里还是有见到过的。
这不就是个给普通金属器皿上色,做旧的小作坊么,有什么好值得惊讶的,那姓墨的老头又有什么好骄傲的。
看地上那些那一个个胡乱摆放,等待阴干的铜锅,铁壶,不客气的说,就这成色,恐怕连工艺品都算不上,只能勉强算是一个摆件。
那种街边的小吃店的柜台上,基本上都有这玩意。
“学姐!”当即陆征皱了皱眉头,这范静就算没有继承她父亲的全部资产,也不至于窘迫到这种地步吧,而且就算是她的真穷,可把学弟也搭进来,明显是有些不地道了。
“先别说话!”范静看陆征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当即拉着陆征就往外走。
等走到门口,确定四下无人了,这才说道:“陆征,你不要多想,我可不是为了钱才来这里的,这个墨爷,祖上是皇宫里的瓷匠,他手里有两本补瓷的书籍,是真正的不传之秘,我是从老师那听到了这个消息,才偷偷来这里的!”
范静的话说的仓促,还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不过陆征还是听明白了个大概。
说白了,就是范静和他老师,盯上墨爷手里的秘籍了。
所以范静就来这里给墨爷干活,想水磨石穿,让墨爷松口。
以前陆征还只在电视里看到过这种桥段,没想到竟然还真有这种狗血的剧情,在现实中发生。
一个高手掌握着绝世秘籍,一个无名小卒就去给高手干活,结果高手一感动,就把秘籍传授给了无名小卒,从此无名小卒一飞冲天,成为人中之龙。
这样的剧情听起来很美好,可现实中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
如果真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价值不菲,又怎么可能真的凭借感动,就白白送人。
再说为什么是干活,如果靠干活就行的话,姓墨的不应该先传给刚刚的王姐和李姐,才更合理嘛。
“拜托,拜托!”看陆征不言语,范静连忙双手合十做祈求状:“一天,就今天一天,到时候我的工钱一毛不要,全部都送给你。回去之后,我还会告诉老师,让老师给你加学分!”
“知道了!”陆征当即苦笑一声:“那个,小刘在哪……”
事实是,陆征的想法果然得到了印证,墨老是真的把范静和陆征当成普通的小工来看,甚至下午,墨老就已经不见了踪迹。
直到夜晚八点多开饭的时候,才出现,给每个工人发了当天的工资。
陆征胡乱的吃了几口饭,便直接离开了,这满屋子的化学药剂味,让陆征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多呆。
这种工坊,没有任何的技术难度可言,但对环境的污染很大,这里根本没有处理废液的能力,用完的废液基本都是顺着水沟冲走完事。
之前锋兰县大整改,这种功法是第一类要被关闭,清除的,恐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这工坊才会开在如此偏僻的小巷里。
“学弟,今天真是多谢你了!”范静将手里的一百块钱掏出来,拍在陆征手中:“这是我那份,也送给你了!”
“不用了!”陆征抬手把钱推了回去,扬了扬自己的八十块道:“不过这作坊,可真够黑的!”
“没办法!”范静回头看了一眼作坊的方向:“那两本书,对我们的意义太大,如果能够拿到,将会是我们考古系近十年来最大的成就!”
“噗!”陆征不禁笑出了声:“那这考古系,还真够惨的!”
“这就是现实!”范静听到陆征的调侃,似乎有些不爽:“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但你既然选择了考古系,就应该为了考古系的壮大,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这是为了考古系,更是为了你自己。”
说着范静又感叹道:“你作为新生,没有感受到压力很正常,但我要告诉你的是,如果考古系继续这样萎靡下去,很有可能会影响到咱们未来的就业!”
陆征看着范静,心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个个古怪的念头。
按照虎志铭的说法,范静老爹留在的遗产,单就明面上的都有几亿之多,至于那些暗地里的,就连虎志铭都难以估量。
可范静展露出来的,太像是普通人家的女孩了,刚刚在作坊里打工时的那个爽利劲,根本不是靠伪装,就能装出来的。
“等等……”看到范静还想说些什么,陆征却忽然伸手,把范静拉到一旁的阴影处。
范静吓了一跳,还以为陆征想做什么,立刻就要尖叫,却被陆征一把捂住了嘴巴。
范静白天看陆征身形单薄的,整一个书生模样,浑身上下也没几两肌肉,没想到力气竟然会这么大。
被陆征死死的按住后,无论她如何挣扎,陆征都纹丝不动。
“别急!”这时候,陆征压低了声音说道:“你看那是谁!”
范静顺着陆征手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墨爷和两个中年男人走在一起,其中一个大腹便便,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而另外一个则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斯斯文文的,不是她的老师,又会是谁。
“老师!”范静呜呜呜的发出声音,等三人远离之后,连忙拍了拍陆征的手,示意陆征松手。
等陆征松开后,她连喘了几口大气,没好气的冲着陆征的小腿踢了一脚:“你干嘛,那不是墨爷和老师么,我们不上去打招呼,躲起来干嘛!”
范静口中的老师叫做邢伟明,和其他人数众多的院系不同,考古系里依旧保留了另外一种制度,既一个老师带着一届学生,从大一开学,一直到毕业。
期间这个老师负责学生的一切事务,不管是教学方面的,还包括生活方面的。
学生跟着老师,既能学到知识,又能帮老师干活,拿点零花钱,有点像是古代的师徒关系。
尤其是到了近几年,考古系能够招到的人有限,一个老师已经不局限于带着一届学生了,也就是说等陆征入学,也要跟着邢伟明。
这种关系,让老师和学生的距离更近,所以范静对邢伟明,有着天然的亲切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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