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津的那位公主,也确实不是个好说话的,她扭伤了脚踝,且严重的连下地走路都不成,自然是不高兴的。
是以,婢女青萝大早晨的将其吵醒,说东隅皇后娘娘前来拜访,折腾了一晚上的姜羽儿才闭眼,自然是不想搭理这些人。
她道:“让他们在外面等着,这大清早的来吵我安眠,不是故意找茬?”
青萝附和道:“可不就是呢,奴婢听说这位东隅的皇后娘娘可是位厉害角色,不然东隅皇帝也不能这十年里后宫都没进过新人。”
“你别再这叨叨了,本公主现在要休息!”
姜羽儿就这般睡了过去,青萝也趾高气昂的出去回话,“我们公主还在睡着,劳烦这位皇后娘娘先等等,毕竟昨天闹到那么晚,我们公主可都没睡好。”
有些话,主子不方便说,只能奴才来,翠屏自是看不下去这做作模样,道:“你们公主既然进了我们皇宫,便应该懂规矩,我们皇后娘娘是她的主子,她岂敢让主子娘娘等着。”
“我们公主这还没封妃,那便还是我们西津的公主,你们便纵容自家公主伤害我们公主,这就是你们东隅的待客之道吗,说出去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
翠屏还要再与她争辩几句,蒋如霜却抓住了她的手,“罢了,本宫今日本就是来替栩栩赔礼道歉的,等等也无妨,让你们公主好好休息。”
侍女听闻后,直接转身离开回了寝殿去,也没人招待蒋如霜,蒋如霜只好去了偏殿,只这处,到底是给西津公主住的地方,里面都是西津带来的婢女,半晌了,连茶都没送过来一杯。
“青柠,你去给母后泡杯茶来。”
楚菱安蹲在蒋如霜身边,握住她的手拍了拍,“母后莫气,等往后她西津的人离开了,咱们也就没必要这么客气了,她既然入宫,那母后大可拿出主子娘娘的威严好好收拾她就是了,还愁没有出气的时候吗?”
“我偷偷与你说,你爹爹想让她嫁给平甫,平甫温和,这样的顽劣的女子,平甫未必能驾驭。”
“母后,爹爹的决定自有爹爹道理,咱们别问前朝的事情,既然她不入后宫,母后更不必理会她了,反正以后也不会接触了,平甫哥哥的母亲亦是刚烈的女子,会降的住她的。”
“初初,我倒不是这个意思。”蒋如霜反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若她真嫁过去,你与平甫的婚事就算是再无可能了,母后承认,让你嫁平甫虽有私心,但到底平甫是这平辈中最优秀的孩子了,错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你虽过不了心里这道坎,但初初要明白,女孩子哪有一辈子不嫁的?”
楚菱安是半点没往脑子里听,只一味的点头,“母后放心就是了,索性初初才十八,再等两年也是可以的,等初初真大了,母后就算强留初初,初初也是要嫁人的。”
“初初,你莫非真的是在等你府里那个小孩子长大,他才十岁,你莫胡闹。”
“母后,今日不是在说栩栩的事情,怎么便绕到我头上了,再说议亲这事,我记不得,我与平甫哥哥无缘就是了,母后还是多想想栩栩,今日的事情得先摆平了,才能让父皇息怒啊。”
蒋如霜叹了口气,也没好再往下说,毕竟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中间隔山隔海的。
等了小半晌,楚菱安都坐在位子上快撑着手肘睡着了,那姜羽儿的侍女才咚咚的拍门,“皇后娘娘,咱们公主醒了,可以请您过去了。”
楚菱安先惊醒,随后过去扶蒋如霜,“母后切勿动怒就是,反正咱们也不是真心来看她,往后与她老死不相往来就是了,等过了这一阵,爹爹定是帮着母后处置她。”
“我不生气就是,等以后再有的收拾她,往后命妇拜见时,我定是不会让她好过。”
蒋如霜和楚菱安才出了偏殿的门,不知道那里的小婢女闹出来迎过来,“皇后娘娘安,大公主安,闻公子在隔壁宫殿里休息,想见见大公主,说有话要当面对公主说。”
“我还未出阁,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和规矩,我便不去了,青柠你过去一趟,有什么话你带过来也是一样的。”
“啊,是。”青柠有些懵,闻少爷定然是跟公主说那些情深义重的话,让她去听了传话算怎么回事。
“初初你过去一趟,有些话说开了也就散了,不然他心里始终憋着话,还得再来缠你。”蒋如霜是有意的撮合这对,既然不成,那也就算了。
“那女儿去去就来。”
实话实说,就算有人责怪她没良心也罢了,楚菱安从内心的有些厌烦了,话已经说的明白了,还要如此纠缠,纵然情深义重,那也是有些不考虑她的情绪了。
她跟着那小宫女去了隔壁的院子,闻佑卿昨晚没回府去,正在此处下榻。
楚菱安见屋子里穿戴整齐的人,略微的叹了口气,“闻侍郎找本公主,可是有事?”
“初初妹妹与我,非要这般生分?”闻佑卿今日是最后一次挽留了,昨日皇上有意撮合他与西津公主,一时间他明白了什么,但他放不下初初,今日若是留不住初初,那日后便是再无可能了。
楚菱安规矩的莞尔一笑,“不是我与闻侍郎客气,而是今日母后提醒,闻侍郎好事将近,初初自然是不敢再招惹。”
“初初,你知我是什么心思,为何偏偏要拒我,你屡次三番拒绝我,莫非是与药草谷有关,你莫不是欢心于药草谷的新谷主宋玄卿。”
楚菱安听到这话,立刻便是转头就走,她与闻佑卿本就没有什么关系,闻佑卿有何资格来参与她的私事。
闻佑卿在身后追闻她,“药草谷的人到底有什么好,初初,你我十多年的青梅竹马都胜不过他与你几个月的时间吗?”
纵然闻佑卿在后边如何喊,她也没再回头,既然他这般以为,那就让他这般以为吧。
青柠小追着出去,抱怨道:“这闻少爷也真是的,专门往公主的心尖上扎刺,公主不欢喜他就是不欢喜,他怎么能如此乱说。”
“以后别搭理他,怕是他以后也不会来公主府扰我的清净了!”
“那公主现在可是要去找皇后娘娘?”
楚菱安哼了一声,“去,自然是要去,那西津的羽公主不是要嫁到闻家吗,咱们去会会她,正好我还有脾气没发出来。”
楚菱安回去时,翠屏正在外面哭哭啼啼的。
“怎么回事?”
翠屏道:“那西津的公主得寸进尺,竟然敢让皇后娘娘跪下给她道歉,我们娘娘可是万金之体,怎么能给她下跪,奴婢不过是嚷了那公主几句,娘娘嫌奴婢不守规矩,便把奴婢赶了出来,奴婢替娘娘委屈。”
楚菱安也没敲门,也没让人通传,直接推门进去,蒋如霜正堆着一脸笑的说着好话,而那位公主却坐在床上爱搭不理。
青萝看到楚菱安闯进来,指着她大骂,“你又是谁,我们公主的寝殿也是你这个贱'婢可以随意闯进来的吗?”
青柠正要张口驳她,楚菱安拉住她的手,走到青萝身边去,直视着她问:“我是东隅的大公主,到底谁是贱'婢,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在我朝的皇宫里放肆。”
“大公主又能如何?大公主便能如此嚣张,你妹妹伤了我,你这姐姐大早晨的闯进我的屋子里吆五喝六?”姜羽儿嗤笑着,满是不把楚菱安放在眼里。
“大公主倒是不能如何,我妹妹伤了你,我母亲也来道了歉,父亲也责罚了妹妹,这位西津的公主,您咄咄逼人的还想让我母后跪下给您道歉,我妹妹此举是有悖两国和平,你这举动便是有助于两国太平了?还是说公主不想来东隅,那我母后发泄,我们东隅也不欠你的,你若不想来,如何来的如何回去就是了,我们可有求着你留下,你是来当妾的,竟敢欺辱到主子头上,我到要问问,你西津就是这般教养?”
楚菱安怼了西津的公主,蒋如霜也没有拦着,她早也受不了这位公主殿下了,等到楚菱安说完了,蒋如霜象征性的才扯了扯她的衣袖,“初初,不许胡说。”
西津的公主躺在床上喘着粗气,“你,你才是没有教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你个捡来的玩意,也敢教训我,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姜羽儿气成那样,楚菱安也心平气和的,“我自然是捡来的,但我父亲母亲都疼我,也舍不得让我去和亲,但你是亲生的,不还是被送来给我父亲当妾妃?呵,”
“初初,”蒋如霜又装腔作势的拉了楚菱安一把,心里却是欢喜极了,初初虽然看着软弱,但这次出了事之后,她才看出来,初初也是个硬气的。
西津的公主还要与她争辩,楚菱安却直接一巴掌甩了过去。
“这一巴掌是教你什么叫做妾妃之德,你既来了东隅,说到哪里也没有我母后跪下给你道歉的道理,你去告诉你们的使臣我也不怕你。”
楚菱安这一巴掌甩的是真使劲,把她对闻佑卿的怨气都甩出去了。
她本就是占理的,谁来她也不怕。
楚菱安抓着蒋如霜的手起来便走,母后守着那些规矩不便口出恶言,她不用,大不了被爹爹教训一顿就是了,还能让一个外邦人在自己家里撒野不成?
蒋如霜被着她拉出殿来,这才安慰她,“好了好了,平甫说话惹你生气了?这脾气怎么这般厉害?”
楚菱安低着头,“就是看不惯她狗仗人势罢了,母后劳累了一晚上,快回宫休息去,女儿一人做事一人当,是她先口出狂言,女儿给她一巴掌又能怎样,大不了爹爹训我两句,反正我没做错什么。”
“初初跟母后回椒房殿去,等你父皇要发落你,母后便一哭二闹三上吊,反正他拿母后是没办法的。”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母女俩这时倒是齐心协力。
椒房殿这边才歇了没多久呢,才下朝的楚尧便过来了,“你母后呢?睡了?这种时候她也能睡得下去。”
楚菱安抬头便回怼了爹爹一句:“母后才小产没多久,此时还在小月子里,睡着又怎么了?怎么,爹爹是想着把母后累死才行?”
“你这丫头吃枪药了?爹爹还没找你你便先跟爹爹犟起嘴来了,那西津的公主是个厉害角色,凡事忍着点就是了,给给了她一巴掌,这会子人在玉兰堂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朕是懒得管了才绕着没过去,你这脾气怎么跟你妹妹越来越像,嗯?”
楚菱安哼了一声:“像又怎么样,从前一味忍着惯被人欺负,现在硬气起来反而是没人敢动我了,反正今天的事情爹爹肯定听说了,是她先让母后跪下给她道歉我才动手的,与母后无关,你要罚便罚我,母后休息了,爹爹别进去吵母后。”
“晚上你去蓬莱阁那边,安慰安慰你妹妹,你就别在这添乱了!”他愁的要命,使臣那边逼着他给姜羽儿位分,他不想纳妃,若是姜羽儿是个安静人,养在深宫里倒也无妨,只看她作妖的样子便不是个安静的,没必要留在宫里给自己徒增烦恼。
但他烦的是,闻家那边,舅父心气高,又是极度的重视平甫,不一定能接受姜羽儿,这两个闺女还变着法的惹事,真的是要将他愁死了。
楚菱安一下子便不开心了,手里的茶杯落在桌面上,不声不响一声陶瓷与檀木碰触的声音,“爹爹这意思,是让我同栩栩一同去禁足?我做错什么了,难不成爹爹的意思是让母后跪下跟她道歉,那才是让东隅没面子,让爹爹下不来台。”
“你这丫头,说你一句十句等着,你去跟你妹妹住三天,就住三天便回来,让你妹妹有个伴,你也别在这闯祸了,你就当给爹爹个面子,成不成?”
他对二女儿可以凶,但是对初初便只能哄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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