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3章大臣的职责(下)
创作《马拉之死》这幅画时,据说是大卫第一个到达案发现场的,不过他没有急着出去报案又或者喊人,而是坐下来将素描画好。
同样,在运送玛丽安托瓦特的囚车上,大卫也与她单独相处,不过玛丽安托瓦内特完全没有理会大卫,一直侧着脸。
大卫就喜欢画这种“历史时刻”。
雷卡米耶夫人能躺在躺椅上几个小时都不动一下,只为了方便让画师画她最优美的姿态。可是大卫画的雷卡米耶夫人却是坐起来的,宛如刚醒的阿里阿德涅。
乔治安娜展开黑色的螺钿扇子给自己煽风,其实她一点都不热,可是从大卫邀请她做模特开始,她的心就无法平静下来。
热月政变将雅各宾派推翻后,大卫就入狱了,等热月党被推翻,他又出来了,从此他就从革命题材改为创作古典题材,并在妻子的鼓励下创作了《萨宾妇女》。
她觉得那幅画已经很不错了,干嘛还要再创作呢?
拿破仑宣布法国革命结束,便是因为宪法。路易斯安那州收购案本来面临着“超宪行为”,97度经线画下去后这个问题就解决了,因为购买的土地并不算大。
塞勒姆女巫审判时,除了那些离群索居、不参加镇上礼拜,又或者臭名昭著的恶人,还有一位不论是品行还是社交都不奇怪的妇人丽贝卡·纳斯,只是她的丈夫是土地注册测量委员会的人,并长期和原告之一的帕特南家有领地争端。
在马萨诸塞对安德罗斯发动叛乱前,安德罗斯曾宣布国王拥有新英格兰所有土地,而新英格兰人则认为这是定居于此两代人付出巨大代价才征服的荒野。
等英国在七年战争获得了胜利,得到了法国在北美的土地,即便国王发布了公告,新英格兰人还是占领了那块不测量不注册,即没有地籍的土地。
有枪不就行了,只要有人宣布这是私人土地,就可以赶走擅闯者。
有鉴于此种情况,在奎尼和雅各布的恋爱曝光后,美国魔法国会没有更改法律,允许他们结婚,反而将他们驱逐了,连蒂娜也失去了傲罗的工作。
“谁惹你生气了?”
她循声看去,居然是很久不见的斯丹利。
“你不是去刚果了吗?”乔治安娜问。
“我找到了一份新工作。”斯丹利将一封信递给了她。
“邮递员?”乔治安娜开玩笑一样说,却没接那封信。
“是塔列朗阁下的随从。”斯丹利说“他让我将这封信给你。”
她怀疑得看着他。
“他知道我去过美国。”斯丹利说。
接着乔治安娜拿过了那封信,上面用火漆封过了,还有塔列朗的族徽。
她走到了没人注意的角落,看起了那封信:
光彩夺目的、雍容华贵的、宛若白衣仙女下凡的塞弗尔夫人,您的笑容像绽放的花朵般皎洁娇丽,妩媚飘然……
“呕。”她忍着呕吐的欲望将那一长串,可能占据了信内容三分之一的赞美之词跳了过去。
“我本来和您一样,是不支持出售路易斯安那的,请原谅我没有告诉您我的立场,美国人肯定在记恨1797年的外交事件,会以为我会从中作梗,但我认为这是他们不懂我国的公务文化所致,任何一名公务承担人不能直接收取公共服务使用者支付的直接酬劳,那么以我微薄的薪水,要如何支付代理人的薪水,又不至于让我自己破产呢?您看我总是那么忙,总需要人为我分担,他们所想象的一切仅仅是一场闹剧。从大革命以来,人们就一直嚷嚷着要开除我的教职,去年教皇给予了我还俗与否的权力。看啊,伟大的法兰西,它不会因为某人有教职而拒绝他承担世俗职务。你知道,夫人,一个职位空出来就需要有人去填补,但有的地方不应该由一些德高望重却迂腐的人去治理。哦,您一定会以为我要推荐什么人,真是的,欧洲的、乃至世界的变化取决于一个男人的健康与好恶,我只是想您记得提醒他,寻常的交易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而这次我们售卖的‘货物’不同,当雄鹰离开战场后就会有许多乌鸦飞来,要小心贪婪者们的啄食,总共也就6000万吧。”
塔列朗的话有点前言不搭后语,他什么意思?
乔治安娜抬头。
“阁下建议,拆开卖,不要只卖给一个客人。”斯丹利说。
她倒吸一口冷气。
“反正我们已经放弃了北美。”斯丹利说。
她恍惚了一阵。
“你现在要说服陛下,不要贪图那8000万法郎的报价,总共也就6000万吧。”
乔治安娜头一个想的是塔列朗要贪污多少。
“那条线,我觉得是防不住的。”她许久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你是指北纬31度?”斯坦利问。
“这是个实验?”乔治安娜问。
斯丹利沉默不语。
她觉得,好像有一种力量,她明明没有想到……
“另外还有件事告诉你,英国在拿骚组建了海军基地,还有特立尼达。”斯坦利说“就和小威廉皮特首相所说的一样。”
“拿骚?”她费解得问。
斯坦利和她说起了拿骚的信息。
拿骚是巴哈马群岛的首都,1690年以威廉三世所在的奥兰治-拿骚命名,它是个优良的深水国际港。
假如有船从墨西哥湾驶出,它要么从巴哈马和佛罗里达之间的航道走,要么就穿过开曼群岛,从特立尼达和多巴哥出海。
再有就是古巴和圣多明戈之间的航道,但那地方现在被封锁了。
英国虽然在太平洋小岛上撒种子没有成功培养出什么,马提尼克岛上却培养出了香料,它们的长势比在太平洋上还要好,而那里是约瑟芬的老家。
“你以前不是自由职业者吗?现在也给自己找了个主人?”乔治安娜扇着扇子问。
“我刚才和你说找到了新工作,你问我是不是邮递员,你觉得呢?”斯坦利问。
她摇了摇头,转头无意间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她是谁?
“乔治安娜?”斯坦利担忧得问。
当女人得不到爱情的时候,就会转向别的地方获取满足。
你什么时候也变成这样的了?
她转头看着另一个方向,有一对年轻男女正在逛卢浮宫,他们脸上的笑容都很真诚且快乐。
佩妮很嫉妒莉莉,嫉妒让她发生了扭曲。
嫉妒是一种原罪,大家都在说嫉妒不是好事。
可是那种情绪是难以遏制的。
她抬头看着装饰得金碧辉煌的天花板,好像站在废墟画中,看到了头顶的天空。
“乔治安娜?”斯坦利问。
“你知道,为什么但丁的地狱里有光吗?”乔治安娜说“不是为了给地狱里的人希望,而是有了光才能看清楚,地狱长了什么模样。”
斯坦利没有说话。
她现在很想杀点什么东西,但在付诸实施前她离开了。
就像离开呼啸山庄的伊莎贝拉,随便希斯克里夫和凯瑟琳在那个封闭的地方彼此折磨。
这个世界是很大的,需要经纬线来定位。
所以哈利,你为什么还没有见过这些,就听别人的,早早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呢?
你明明是那么一个热爱生命和生活的人。
让这样的人去死,会显得你很有说服人的能力,是吗?邓布利多。
难怪你这样的“贤者”会下地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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