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俺们曾爷爷传下的宅地,他们凭啥不给。”沈良的大儿子嗡声道。
“不仅宅地,就连田地他们也该还俺们。
爹,你手里头可是田契房契都有的。”
沈良瞪了他一眼道:“闭嘴,不是你非得听你丈人的去挖矿,咱家能落到这个地步吗?”
他儿子沈榆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自己家媳妇拽住衣角,到了不再顶。
沈良闭了闭眼,睁开道:“宅地能拿回来了,是因为族里有早年的文书留存,沈家的人还生活在这村里。
那些田地就别想了,凡是无主的地,太祖那会儿都收了归官府。
要不你们以为,你们爷爷带着我,我们逃难的这些流民,咋会在招远分到了地。”
“他爹,田地没有了可以再挣,可咱们不能没个家呀。”沈良媳妇着急的很,“这眼看着一天比一天冷,咱们不兴一直住在别人家里头。”
沈良的二小子沈楷则是道:“咱原来有家的,可是大哥他们把好几人打伤了,房子田地全赔给别人家了。”
沈榆怒道:“你什么都不知道,瞎说个什么?”
“你们都住口。嫌老子活的太舒坦吗?”沈良低声吼道:“也不看看现在是在哪里。
以后,家里谁都不准再提这个事儿。
不然别怪老子动手。”
“哼。”沈楷蹬脚走到门后,蹲在地上用手指抓个土坷垃画圈儿。
而沈榆也是坐回凳上,一把夺过妻子怀里,被惊醒的儿子,拍着他的背哄孩子。
打人这事儿,不是他要打的,是爹让这么做的。
他抬头看看爹,心里明白,不是爹这个主意,让自己挑起矿工们打架,故意让自己也受伤,自己现在还在矿坑里挖矿。
最后,就不是没了田地宅子,而是没有了性命。
一家人没有一个出声的,沈良媳妇开门看看,发现小舟家正房锁了,一家人还没回来。
她回身道:“他爹,咱们也去荒地帮忙吧。
人家昨个送来的米面不少,咱们得承情。”
沈良下了炕,“都别伫着了,跟我上荒地去。”
两儿子跟着一起,一路快步向荒地走来。
沈远沈志一看他们过来,连忙迎上,“九叔,你们一家路上不少遭罪,在家歇两天呗。”
沈良摇手道:“都是庄稼汉子,歇啥歇。
咱自家人开荒,还能不来搭把手。”他离开沈家村时,才十岁,多年不与族里人见面,借这个机会,大家也好亲近亲近。
这边沈村长也看到他们父子,他紧走几步,来到跟儿道:“大郎,把九弟他们排上。”
又抓住沈良道:“九弟,给文大哥开荒,都是给工钱的。
你看你们家是要铜板,还是要粮食。”
小舟找了他,说是沈良想要回原来的宅地,可是七两家房子都起好了,当初族里也收了钱。
不能半道上,把文大哥甩一边儿,光顾着沈良一家可怜。
沈良没想到有工钱,他急忙道:“这是咋说来着。
俺们爷几个就是想来帮把手。”
他看着一地的人,也不好说是因为昨晚沈大伯一家送的东西多,他不要工钱。
沈远笑道:“九叔,都有的,八叔来统总,也是一份工。
开荒是个力气活儿,咋能让大伙儿白干?
今天中午,家里还准备了大锅菜,你们干完可别走。”
“这,这……”沈良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只有带着两儿子,卖力的和众人一起干活儿。
沈志时不时的瞄一眼,被沈远瞪了好几次。
……
沈笑完全不知道家里发生的这些事。
连续坐了几天的船,她们终于进到了登州附近的海域。
三人毕竟闲不住,趁着中午阳光正好,纷纷到甲板上看海景。
朝着远处望去,沈曜道:“今天不知道能不能到达登州。”
程怀谦指着远处一艘船,道:“距离不会太远的。”
反而是沈笑,在海浪中仿佛看到有人抱着木板在游。
她不由的运转灵力,确实是有人在海里抱着一块像是船板的木板,拼命的滑水。
而且,那木板之上,还躺着一个人。
这不会是小舢板船出海后解体了吧?
沈笑抓住程怀谦,道:“念哥儿,快去喊舅公和朱老板,南面海里有个人。”
“在哪?”沈曜转来张望时,程怀谦已经去喊人了。
这自己也惊动了陆公子和船上的其他人。
下面的水手大声通知望斗上的人,让他们看看海里的人在何处。
主要是只有沈笑看到了,其他人看不真切。
陆公子请管事吩咐,降低船速。
这一会儿功夫,就听到了望斗里的人,说看到了。
管事的吩咐转舵,又差水手乘坐船舷上带的小柴船,下水去救人。
这是大海,就算是要救人,也得顾着自己的安全。
小柴船上水手们,身上都绕着绳子,由船上的人放绳子。
语言形容的很快,但是水手们的速度并不快。
还是陆公子道:“救上人来,每人赏银十两。”
两个水手这才加快了速度,有那刚刚响应不积极,此时懊悔不已。
沈笑他们瞪大眼睛看着,水手们的船离那人越来越近。
此时,船上的人大部分都都看到那人,只见他努力的接近柴船。
猛的又一个浪盖住了他,大家看到,木板上的人,差点被打进海里。
亏的那个人死死的护着,一点也没有松开。
“快点呀。”沈笑默默的给他们加油。
近来,更近了。
好,柴船已近停下,那人推着木浮板,请水手们先把人救上,最后才又拉他上了船。
沈笑听到,不止自己松了口气,身边几人,也都因为救上人而松了口气。
等了一段时间,水手们终于把海里的两人送到了甲板上。
沈笑看到这两个衣服都不成样子了,但是看着皮肤却不像是下苦力的人。
虽然泡在海里许久,但他们两个的肤色可不像渔民那样黑。
那个清醒的人,跪下来磕头,“多谢恩公相助。
不是能否看看我这友人,船毁时他落海呛水了。”
陆公子早已找了船上懂医术的人,那医者一阵控水,又是诊脉又是掐人中。
沈笑觉得,这不会是个半吊子郎中吧?
“公子,这人已经没有了气息。”
被救上来的人大哭,显险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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