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温暖,床顶的纱帐挂着一藕粉色香袋,上面的玉兰花盛放枝头,微风拂过,穗络子缓缓摇曳。
还未喝完的花茶已然凉透,茶杯中倒影中窗格,茶杯旁的玉兰花静静伴着这一室温暖,随着这瓷杯亘古不变……
带着乍暖还寒的湿冷,吹过淮河,一路向北,穿行过高山河流,蜿蜒盘旋如同匍匐的巨龙。
桑州的喧闹泯于天启山河的无声中,落于十州中最为让人虔诚的长安。
此刻的都城长安城内,已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客官,您里边请嘞!本店有烧花鸭,烧子鹅,卤猪,卤鸡,酱肘……”
“糖葫芦哎……好吃的糖葫芦,三文钱一个!!”
“各位老爷太太小姐们,胭脂水粉各色香囊,买回家送自己送夫人送孩子喽……”
街道的另一端,相比之就静谧许多。
王公贵族的各色车马穿行过青砖路面,车轮的咕咕声驶过留下一道道浅淡的车辙印记,百姓见之自觉的让行,只等车马过后才敢抬眼瞧瞧,发出啧啧赞叹的感慨。
其中一辆马车呼哧呼哧的拐进了一处偏门,门口两座石狮子依旧威风凛凛的立在门前。
一年轻男子身着白色宽摆袖袍平躺在贵妃椅上,用一蓝色发带束于额前,满头墨色长发铺陈在贵妃椅上,脸色苍白,白色肌肤下青色的血管隐隐可见,身形略显消瘦,眼睛紧闭,纵使如此也未能挡住半分风华。
萧疏轩举,眉眼如画,好一个霁月清风的郎君。
一朵浅色花瓣自枝丫徐徐打入窗边,从天空中划过,轻轻一声“嗒”便落下。
男子似心有所感,眼下的浓密的投影渐渐消散,淡雅如雾的眼眸中含着常年不化的寒冰,斩断了清风明月和畅,多了几分不近人情的冷漠。
修长如玉的手中握着一个血色玉佩,玉佩光泽透亮,冰凉光滑的表面依旧散发着寒意。
此时的玉佩上多了一瓣玉色花,血色玉佩的寒意似乎被这花给削弱了几分,变的乖顺平和,没有了盛气凌人的压迫。
食指轻轻隔着花瓣拂过玉佩的纹路,玉佩的脉络透过轻薄的花瓣,变的不太清晰。
男子眼中的寒冰随着这玉佩渐渐化去,眼中的异样的情绪越见浓郁,最后化作一股怅然若失。
手中的玉佩已被牢牢握住,用力的手掌变形,玉佩的棱角像是要刺入肌肤。
痛感拉回了男子的思绪,薄唇吐出冷冽的沙哑,“清风。”
“公子。”门外跪着一身穿黑色侍卫服,腰间斜挎着佩剑的男子双手抱拳应声回答。
“锦城的花开了,好戏也该开始了。”男子眼中古井无波,话语确实决绝万分。
清风在院外听了,惊诧了一秒,随即稳下心神。
“属下遵命!”清风人如其名,动作迅捷如清风,铿锵有力的回答,领命退下后再也没有了声音。
男子望着珠帘随风击出来的清脆声,那株艳色若隐若现,树下落下了满地的花瓣,如今满枝头已然是空空。
最后一瓣正在男子手中静静躺着,像个柔弱哀伤的女子哭诉着满腔的思念。
……
“站住!!”一中年女子在拐角处看着鬼鬼祟祟回来的儿子,忍不住呵斥。
那年轻郎君本来打着侥幸心理偷溜从偏门进来,没想到自家娘亲大人专门在这门口逮他。
朝气四溢的面上如今一阵懊恼,该死,今日应该从正门进的!!!
转过头来换上笑嘻嘻的表情,“娘今日怎么有空出来逛园子了。”
妇人眼风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郎君莫名的打了激灵。
“既然娘您忙着,儿子就不打扰您的好兴致了,儿子就先告退了。”说完抬步飞快走了几脚。
“你要是不想让我把你的腿给打折你就尽管走!”
妇人穿着藏蓝色对襟背子,梳着高高的发髻,簪着各色金银发簪珠钗,双手优雅的合十于身前,通身气派非凡。
但说出来的话就让年轻郎君不太敢动了,要是妇人说累了便回去歇会儿吧,他会更感动点。
步子硬生生的就那么停在空中,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调转自己的脚步,朝他最亲最爱的母上大人过来了。
他绝对不是怕他娘打断他的腿,他娘如此温柔贤淑,大方典雅的女子怎么会做出这种打断亲儿子腿的事来呢?
“呵呵……娘,您儿子这么的聪明伶俐,乖巧懂事,果断神武,英俊非凡,高大威猛,潇洒……”
“闭嘴。”女子轻飘飘的一句瞬间让郎君的话给闭上了,还做了拉嘴缝的动作,乐呵呵的对着他尊敬的娘亲。
“……怎么能打断腿呢。”小小声的抗议了一下。
女子对着自家儿子的那张脸,突然看到了什么,立马气不打一出来。
“你……你又跑哪鬼混去了!?脸上还挂着女子的胭脂!!!!”
胭脂?郎君听了一慌,立刻伸手擦了擦,定是哪个不长眼的给蹭上的。
“纪辰逸!你可是我定国公府的世子,怎学的那纨绔模样不思进取,还跑到那烟花之地厮混!!”
定国公夫人云华气急败坏的指着自己儿子鼻子骂。
纪辰逸心想,那也不是我想当这个世子啊,但他可不敢说,他怕被他娘给打断腿。
“娘……娘你误会了。”纪辰逸见他娘真的气的不轻,只能赶忙摆手解释说。
“哎呀,疼疼疼,娘我耳朵要被您给揪下来了,啊啊啊……”纪夫人自从有这个不省心的儿子,什么娴静舒雅都抛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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