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结果在房间里头,刚想进去他还被拦住了。
墨竹就一脸为难的吞吞吐吐,南祁王是个男人,也懂得享受,一下子就明白了,顿时哈哈一笑。
也不做打扰人的好事,于是就学他留了一句话,反正他只有三刻钟的时辰,来不来随他。
之后欣欣然的走了。
留下墨竹左右为难,采荷倒是开心的很,终于能见到小姐了。
眼瞧着时间不等人,只好硬着头皮过来了。
“知道了!”
语气淡淡,墨竹得了回应,心里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应该是没打搅他俩的好事。
陆晏清手里的帕子还拿着。
方云初眉听到声音,疑惑转身。
方才还有些距离的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她身后,差点还撞到了他,陆宴清克制的扶了她一把。
等她站住后顺着她的胳膊让她抬起。
方云初静静的看着他的动作。
虽然刚刚的话没说完,但她觉得依照陆将军的聪明才智定然是明白的。
陆宴清将一直拿着的帕子绑在了她的手背上,系了个结。
正好盖在了那块肌肤上,“以后不要再做蠢事了……”
帕子随意缠了几圈就收了手。
方云初静静的打量着他的眉眼,肆无忌惮。
从头发到眉毛眼睛鼻子再一点点到薄唇。
陆宴清无视那道视线,退开后又成了受人敬畏的陆将军。
转身要推开房门。
“四月晴和微暖风,柳荫下绿野间百鸟声喧……”
戏曲还在密鼓声里,窗户已经隔绝了大半的声音,房间里还隐隐约约的,突然夹杂了一声。
“山有木兮木有枝……”
女子声音轻柔且坚定,陆宴清嘴紧抿,浓墨里的色彩多了一份复杂。
没回头,随后推了开门,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陆宴清,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你知道吗?
我的言外之意……
她当时听到了他和墨竹的谈话,更看到了他书房里的秘密。
她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多想和他说一声对不起,说一声谢谢,可一切都来不及了。
一阵天旋地转,就把她给拉向了一道刺眼的光晕里,接着她便又回到了那日投花的日子。
她恍恍惚惚的,手里拿着一朵海棠花,远处的男子站在阳光下,虽然没有任何笑,但周身盈满了春意的和煦。
手里的海棠花开的鲜嫩娇艳。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里,投给了那个人,那个让人敬畏又不敢靠近之人。
陆晏清,我来寻你了。
方云初笑着,心里默念这一句。
那人心有所感,朝她方向这看了一眼,暗沉沉的眸子。
她知道,他看见了。
海棠花真美……
……
“知道了,我到时候多做些小物件,然后把手艺教给小六,她就能帮忙做了。”没看慧姨,她都知道慧姨的表情有些不好。
合上账本,璀璨的眸子熠熠生辉,“一定不让您亏了!”
“那我等着!”慧姨撇了撇眼色,对着江莞卿后头说。
江莞卿莫名,转过头见是周长礼。
顿时面上一喜,“相公买书回来了?”
把账本丢给慧姨。
哎?!!慧姨手忙脚乱的接过来账本,这孩子,有了相公就扔了账本。
周长礼刚从外头回来,身上还有些凉。
她就和只蝴蝶一样飞过来,往他身边钻。
手要碰上他身上的时候,他立马伸手拉住了她的手,有些无奈。
“身上凉。”
“我不在意。”江莞卿拉住了手也开心,笑着说。
她在里头待了这么久,手比周长礼的还要凉。
周长礼皱皱眉,“手怎么这么凉?”
说完将她的手完全包裹住,把热量给传过去。
江莞卿觉得自己手中的温度好了很多。
“还好吧?!”
她自己没怎么觉得凉,可能是他的手比较暖和些。
周长礼帮她搓搓手,手已经微微发红了才好。
江莞卿满眼都是他的影子,虽然身上凉,但心里跟融了一团火。
“回去煎副药喝。”
江莞卿:……
好吧,火什么的都是幻觉,一盆子冰给浇了上去似的。
慧姨在一旁根本没眼看,假装把账本给翻开看看。
眼睛还偷偷瞥向那边。
又兴奋又好奇两人说着什么。
她是越看周长礼越觉得顺眼,觉得他能对莞卿做到这一步实在是难得。
毕竟男子都是要尊严的,轻易不会在外头和女子过分亲近,哪怕是自家娘子。
但周长礼丝毫不在意这些东西,经常握着莞卿的手,体贴细致。
莞卿和她说话时,也耐心的在一旁听着,没有打扰和任何的不耐烦。
就安静温和的注视着莞卿,莞卿自己可能都没意思到,自己一直存在在周长礼的眼中。
言笑晏晏,眉目精致的刻在了那深深的瞳孔里。
天生一对的璧人,舒适自在。
寻常夫妻的点滴生活都过的多姿多彩,不是因为安于现状,而是因为相陪伴的那人是他(她)罢了。
“好了,别不开心了,答应给你买的枣泥糕已经让李顺拿着了。”
周长礼轻笑,如今手已经热了些,她还是一副苦脸的模样,忍不住把买枣泥糕的事情告诉了她。
果不其然,立马开心了,“真的?”
江莞卿也不在意其他的。
“我何时骗过你。”周长礼噙着笑意,冬日的风也吹不散他眼里清澈的暖。
仔细一想,目前来说周长礼确实从未骗过她。
之前说把银子给她就真的给她了,她没想到他当时居然给了她一张面值五十两的银票。
可没把她的下巴给惊掉了。
问他也不告诉她。
确实没骗她,只是不想说的就不说。
她也就算了,反正知道他不会做什么坏事就行了。
“以后说不定……”小声嘟囔。
周长礼问,“娘子说什么?”
“没什么!”江莞卿打哈哈的躲过了话题。
要是被他知道自己再说什么还不得借机报复回来。
“咳咳!”
慧姨合上账本,低头喝了一口茶,假声假气的咳嗽了一声。
周长礼放了她的手,他身上已经不凉了。
带着她走到慧姨那,刚想说话。
“行了,你们也别在我这孤家寡人面前卿卿我我了,赶紧回去吧!”慧姨挥挥手,好笑的说。
“嘻嘻……那慧姨我们就先回去了?”江莞卿哈哈一笑,然后疑问语气问。
周长礼还没说话就被她给抢着回话了。
“回吧回吧!”
周长礼拱手,“慧姨,我们便先回去了。”
然后慧姨笑呵呵的把两人给送下去,他们两夫妻恩爱自然她也喜闻乐见。
夜里刑部大牢
被墨竹抓来的“奸细”被绑在了十字架上。
身体僵硬,昏睡了过去。
大牢里的喊冤声不绝于缕,到处都是罪犯的呻吟声。
“奸细”被关在在里间,一日未进水的嗓子有些干涩。
几个牢差手握着刀,不停的来回巡视,暗色的烛火幽幽然的照着人影。
守卫的两人在外头严肃警惕。
陆宴清和墨竹大步到了刑部大牢的门口。
“将军!”
守卫的两人跪下行礼,陆宴清不仅仅是陆将军,更是庆国公府的世子爷。
“起来。”
守卫同步起身。
陆宴清目光冷冽,“把门打开!”
“是!”
其中一个守卫拿出钥匙,解开上头的锁链。
推开门,陆宴清走进牢房。
牢房墙上有烽燧,整个牢房走道都很清楚。
里头的守卫见了陆宴清都纷纷停下行礼。
“将军!”
声音在牢房里回荡着,如沉钟飘荡的回音。
陆宴清目不斜视,身后的墨竹同样脸色凝重,没有了嬉皮笑脸和玩世不恭。
犯人看见有人进来了,立马开始探出手,鬼哭狼嚎,“大人,我冤枉啊!”
“大人,放我出去吧!!”
“大人,行行好,我上有老,下有小……”
“安静!”
狱卒大声喝斥一声,这些亡命之徒都是阴险狡诈之人。
他们得时时刻刻警惕。
有些人已经停了,不过还有些人都是将死之人,自然不会将狱卒的话放在眼里。
继续在陆宴清经过的时候大声喊冤,“放老子出去,老子没罪,那死娘们在外头偷汉子,老子杀了她也是她活该!”
“哈哈哈……老子没错……那娘们活该!!”
一个中年汉子,长的凶神恶煞,在陆宴清到了他跟前时还很张狂。
“呸,活该!”
还吐了一口痰在陆宴清的脚下。
“放肆!”
墨竹脸色难看,抽出配剑直指男人的喉咙。
这人该死,敢对将军不敬。
陆宴清听到他不听的咒骂,停了脚步。
“老子要是不放肆就不在这了!”
男人口无遮拦,他被摁了死刑,反正活不成了,他也不在乎这些人的威胁了。
侧过身子盯了他一眼,千军万马的厮杀之气从陆宴清身上蓬发。
口吐寒冰,“你若是不怕死,我有千种万种让你生不如死的法子。”
地牢里的温度较低,且如今昼夜温差变大,陆宴清面无表情,仿佛在聊的不是什么酷刑,而是今天的天气真好。
陆宴清这一句硬生生的让这个莽汉打了个寒战。
攀住牢门的手猛的收回,这人的眼神太狠厉了。
咽了咽口水,没敢再多说什么。
整个牢房安静了。
不过陆宴清没有打算就此揭过,沉声的向后吩咐,“今晚的牢房太过干净,给他放些血染染牢房!”
陆宴清这话有敲山震虎的作用,立马让其他犯人噤了声,乖巧的蹲在角落里不出声。
“是!”
男人被这话吓的瞳孔一震,立马开始骂了,“狗官不得好死!”
身后的狱卒打开牢房,摁住他,往他嘴里塞了一块烂布。
男人奋力挣扎着,不过只是徒劳无功,被压着带到了行刑的地方。
陆宴清是长公主的嫡子,又是庆国公府的世子,岂是他一个犯人能得罪的。
男人被绑在了十字架上,狱卒抽出了鞭子,力道十足的打在男人身上。
男人想叫都叫不出声,面目狰狞。
这头的行刑并没有影响到陆宴清,依旧往牢房的最深处里走。
没有人敢喊冤,因为知道此人不是能救他们的菩萨,而是能要他们命的鬼差。
终于停在了最里头的一处牢房,这里的光线很暗,只有一座烽燧,外头的光透过牢房的透气口,在十字架上的“奸细”身上形成一道又一道门缝。
狱卒上前打开门,随后退开让路。
里头的人听到声音,缓缓抬起头。
陆晏清和墨竹站在“奸细”面前。
“方辉,年四十五,锦州人士,家中父母健全,妻子王氏,育有一子年二十岁,十几年前从锦城来到京都……”
陆晏清盯着方辉,缓缓说出此人的生平,方辉在他说出一句后便脸色难看几分。
手上冷出了汗,眉头止不住的发抖。
浑身冰冷。
“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说完陆晏清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方辉眼神闪了闪,声音紧张的说,“我不知道陆将军什么意思?”
“你不需要晓得我什么意思,你只要告诉我你做了什么?”
陆晏清冷冷的噙着他。
墨竹冷哼一声,这人还不早点老实交代。
方辉咽了咽口水,嗓子实在干哑的厉害。
自从他来了这,就一直被绑在上头,一口水也没得喝。
一来就是陆宴清的盘问,他身上透凉。
陆宴清走近,靴子踩在地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每一声都像踩在方辉的脑袋上,耳膜处清晰无比。
“陆将军既然知道我不是南国的奸细,那么不应该放我出去吗?你的属下污蔑我,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把我抓到这来,难道将军以守护百姓为己任就是这样护吗!?”
方辉脑子快速转着,想到了什么,和陆宴清申诉,他被抓进来是以奸细的罪名。
如今已经知道了他是锦州人士,这样最好。
“啧,你有什么资格敢这么和将军说话,最好老老实实交代,别让我动手把你另一条腿也砍了!”
墨竹撇了一眼方辉的腿,之前的伤口已经停止流血了,不过也没有帮他包扎伤口。
“大人要我交代什么??我完全不明白啊!”
方辉害怕的带了哭腔,他怕死的很,惜命的很,吼了一声。
审问的艺术便在于一寸一寸的击溃对方的心理防线,挖出人心中最害怕的东西。
不论是金钱、地位、女人、还是家人。
一旦人有了软肋,那么他就不再是一个无坚不摧的人,牢牢的将主动权掌握在己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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