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想不到,最不想见到的人居然真的在这座小破城里面。哎~缘分这个东西还真是玄妙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因果有报,不过我这脑袋上的因果来的也快了点。”查多已经走到巷子的另一边出口,听到云苏阴阳怪气的话语顿时停住了脚步。
“你什么意思?”查多冷冷的说道,头埋在羽绒服的帽子里看不到表情。但是云苏可以感觉到查多的氣流正在慢慢变色,说明他的心情正在变差。
“我是说,想不到冯老六和莫不凡在这座城市里面。”云苏不敢再玩火,赶紧出言解释。查多的氣流瞬间变红。
“你他吗再说一遍!如果敢欺骗老子,老子现在就把你送到那座酒楼里去,让你和你的小情人一辈子拴在一起!”查多用难以想象的速度狂奔回云苏面前。双手紧紧攥住云苏的衣领,愤怒又紧张的盯着云苏的双眼恶狠狠的说道。随着他的动作,羽绒服上的帽子被震飞,露出一捧黄色的头发,在幽暗的路灯下泛着昏黄诡异的光芒。
“别激动,你的莫老大真的在这座小城里。他老人家现在正在那边的酒吧里面哈啤酒呢,嗯,周围还有一群美女陪着,好香艳啊。你说你急个啥。”云苏看着查多处理愤怒的表情,感受着他攥住衣领的双手上传来的微微颤动,心中似乎有一丝明悟。待想通查多的紧张后,他平淡的看着查多,毫不慌张的抬起右手指向一侧的围墙平和的说道,话语中透着一股让人不得不信的语气,轻松淡定,怡然自得。末了还逗了下查多。
“你……没骗我吧,这可是在越国,如果……如果我丢下你,在这里,一个龙腾国的人,一天都活不下去。就算你有感知的超能力……你也……”查多显然有些恍惚,刚刚云苏还在吟诗抒情,歌颂着爱情的凄美,感受着分别的痛苦。忽然就转了性,申请淡定的和自己说,自己最想见的人居然在这座城里,而且还在酒吧里快活。饶是在黑道上跌打滚爬了小半辈子,见惯了尔虞我诈的查多也有点懵圈。
“好了,好了,别再像个老太太一样耍嘴皮子了,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迈。走吧。”云苏淡淡的说着,嘴角微翘,显得信心十足,容不得查多不相信他。
“哼!”查多气哼哼的松开云苏的衣服,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走吧~”云苏抚平了胸口被查多捏的皱巴巴的衣领,轻佻的吹了声口哨。施施然的转身向着巷子外正在狂欢的人群走去。
另一边的酒楼里,正和几位美女调笑取乐的阮将军随手拿起放在沙发上的银铃轻轻的摇了两下。银铃发出悦耳的叮当声。
门口随即响起敲门声,得到阮将军的同意后,一名大汉打开房门走到阮将军的身前。
“将军!有何吩咐!”大汉恭敬的深施一礼,站在那里毕恭毕敬的问道。这名大汉正是在独龙族山林中抓到云苏一行人时,跟随在阮将军身侧的一名将领。
阮将军微微挪动了下身体,朝着大汉招了招手。大汉走到阮将军的身边俯下身,把耳朵凑到阮将军的面前,认真的听取阮将军的吩咐。
很快大汉推开门自阮将军房间内走了出去,末了还不忘小心的关上门。房间里再度传来女人们的娇笑声。
落叶城中唯一的一间酒吧里,喧嚣嘈杂的舞池中挤满了身着各式各样奇装异服,寻求精神刺激的人,很多人的手中都拿着装有流苏饮品的塑料瓶。
随着极具煽动性的音乐的轰鸣,这些被流苏催眠的放纵者们肆无忌惮的嘶吼着,咆哮着,扭动着腰肢。在酒吧光怪陆离的灯光中宣泄着生活的重负,心中的压力,还有一切一切的不如意,只留下空虚的内心和拿着流苏饮品的麻木的躯壳。
嘈杂的音乐组成了一幅后现代的,群魔乱舞的,自我放逐式的魔幻主义油画。
云苏和查多走进酒吧,在狂歌乱舞的人海中艰难的穿行。可怜的云苏不是被大汉撞到一边,便是被身材迤逦的美女悄悄揩油。等来到酒吧的一个相对偏僻的角落的时候,云苏已经衣冠不整,头发蓬乱,一边脸上居然还有唇印……看的查多直翻白眼。
角落的一个大型的卡座里,莫不凡正搂着一名酥胸半露的妙龄女子,在卡座里和冯老六以及其他的几个美女大声调笑着。
莫不凡显然已经喝了不少,老哥一脸醉意的在怀里的丰满女子的身上捞了一把,引的怀里的女人一阵肆无忌惮的尖叫,然后醉眼朦胧的哈哈大笑着。
冯老六看着清醒的多,也实在的多,他正对着一个妙龄女子的身上上下其手,如同一头饿狼抓住了可怜的羔羊,发泄着十几年在监狱中压抑已久的兽欲。由于动作太大,弄的怀里的少女求饶连连,不停的扭动着较弱的身躯躲避着冯老六粗鲁的骚扰。引得一旁的两名陪酒的少女都不好意思看向这边,只能相互喝着酒,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怎么样,没骗你吧。”云苏指了指正在温柔乡里寻找寂寞的莫不凡,得意的看了查多一眼。
查多激动的看着面前大型卡座里的莫不凡,哪里顾得上向云苏道谢。大步流星的朝着卡座走去。身后传来云苏的声音:“老哥,你可别忘了咱们的约定哦。”
查多头也没回的走到卡座旁边,只是抬手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招了招手,示意云苏也一起过来。
云苏无奈的耸了耸肩,跟着走到卡座旁边。
还在卡座里和陪酒少女翻云覆雨的莫不凡哪里能感觉到查多和云苏的到来,仍然对着怀里的少女发动攻势,眼看就要占据关键的制高点,敌人明显已经承受不起自己强有力的攻击,马上便要投降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人站在身边轻声的呼唤他。
“谁啊,怎么这么不开眼,打扰大爷快活!”莫不凡本能的随着查多的呼唤说出了龙腾国语,怀里的少女惊讶的捂住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莫不凡。
这也让莫不凡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在这个离王都如此近的小城,鲜有外籍人士到来,忽然听到隔壁大国的语言,怎么能不引起这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女人们的猜忌。
莫不凡赶紧用越国语言安抚了一下怀里惊魂未定的少女。然后坐起身寻着声音抬头看去,整个人跟着定在那里。
“查多???是你吗?”莫不凡猛的站起身,伸出双手托住查多的脸颊,来回用力的晃动着。
“老大!,是我。”可怜的查多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莫老大,两眼模糊,泪水自眼角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傻小子,哭什么?我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嘛。我还要谢谢你的贴心准备,否则我不可能这么轻易便能绕出包围圈。”莫不凡继续晃动着查多的脑袋,安慰着自己最可怜,也是最忠心的手下。
“嗯!”查多用力的点了点头,抬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看着莫不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怎么找到我的,这可是越国的腹地。一般人不容易进来的。”莫不凡虽然清醒了一些,但是酒意仍然健在,并没有注意到一旁正冷眼注视着自己的云苏。
“他带我来的。”查多抬手指了指身边的云苏。
“他?”莫不凡顺着查多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然后,像是看到了恶鬼一般,整个人弹得老高,呼的一下,扑倒卡座里,把还在卡座里正有一句么一句聊天的陪酒少女挡在身前。口中念念有词:“不关我的事,你死了别找我,要找去找上尉,我只是个小人物,不关我的事。佛祖保佑,阿弥陀佛。”
云苏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冷着连,微低着头,一双大大的眼睛向上翻着,露出大片的眼白,然后平伸双臂,一步一步的走到莫不凡用作“挡板”的少女身前,隔着两星懵懂无知的少女,在莫不凡不住哆嗦着的目光注释下,平伸着双手抓向莫不凡,口中喃喃的说着:“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我滴妈呀!”莫不凡被云苏的动作吓掉了魂,他猛的推开身前的两名少女,顺手抄起桌上的一个空的酒瓶恶狠狠的向着云苏的头上砸去。还好,云苏早有准备,顺势一接,反手一推,莫不凡便在这一接一推中歪倒在卡座里。
“你想干什么!”莫不凡到底是混迹江湖多年的老狐狸,被云苏推倒后,酒已经醒了不少,看着面前不怀好意的云苏,他本能的先声夺人的大喝一声,希望能吸引还在温柔乡里捣鼓着自己碎碎念的冯老六的注意。顺便也能震慑下云苏。
“老大,别担心,他是活人,没死。我们是特意来找你的。你别当回事,他就是逗你玩的。”查多赶紧支走那两名陪酒的少女,走到莫不凡的身边坐下,小心翼翼的扶着莫不凡温言抚慰道。边说着他还不忘瞪了云苏一眼。
“云苏?云苏!云苏啊!你没事?你真的没事!太好了,太好了,这会我的心总算踏实了。可是,这是越国腹地啊,你怎么进来的?你来干什么?找莫不凡寻仇吗?兄弟……能不能听老哥一句劝,冤冤相报何时了。”一旁正在陪酒少女的怀里找寻青春的冯老六听到莫不凡鬼哭神嚎的叫声,十分不耐烦的扭过头看了看莫不凡,刚想呵斥下天天疯疯癫癫的老莫。想不到居然看到了一张他朝思暮想,在梦中无数次被吓醒的脸。
原来当初云苏的感知能力还没有激发的时候,凭着自身过人的第六感在山林中找到了越狱的冯老六和莫不凡两人藏身的位置,由于冯老六与云苏有旧,两人相见时都愣住了。云苏被莫不凡自后偷袭敲晕在地,之后莫不凡喂云苏吃了流苏结晶体,还哄骗冯老六说是上好的补药,原以为云苏吃了会死,想不到云苏不但没死还在白贞公主的帮助下突破了晨曦状态激发了自身的潜能,获得感知能力。云苏可以感知到方圆两公里之内所有的活体氣流,实在是不易多得的人形雷达。
这张让他充满愧疚的脸居然真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冯老六冷静的思考了一下,然后自怀里摸出一把越南货币,随手抛给卡座里几个懵懂无知的陪酒少女,挥了挥手示意几名女孩离开。然后,高兴的站起身走到云苏的面前,又是惊讶,又是感叹的说了一大席话,末了还替莫不凡求了个情。
“老哥放心,那些陈年旧事我早已放下,您放心,今天来找你们不是为了寻仇,只是因为办案的需要途径此地,正好遇到你们,所以过来打个招呼。”云苏乐呵呵的看着曾经相谈甚欢,彼此交心的子龙兄,情动之处,情不自禁的抬手在冯老六的手臂上用力的拍了拍。
“敢情你没有死啊,吓死我了,我是说我当时给你服用的那个说那么聚馏品应该不至于要你的命嘛。还好,还好,活着就好。否则我又多背一条人命。既然不是来抓我们的,那你们?额?查多,你们来干嘛的?”莫不凡在查多的搀扶下坐直了身体,满脸的酒意化成了一身的冷汗,他胡乱的从桌子上的抽纸盒里抽出数张餐巾纸,一边快速的擦着脸上的冷汗,一边满眼警惕的看着云苏问道。
“我是来找您的,老大,顺便陪着这小子来越过办案。想不到真的能在这里见到您,看到您没事,我放心啦。”查多坐在莫不凡的身边关切的说着。
经历了这么长的风风雨雨,从被捕下狱到遭遇刺杀,再到得到莫不凡越狱的消息后的失落,山林中的死里逃生,越国国内的彷徨迷惘。现在终于见到了自己在这世上唯一可以当做亲人的人。查多的心事一了,整个人的气场随之发生了显著的变化。
他开心的伸手拿过桌上的一瓶没开的啤酒,娴熟的打开,仰头一口闷干,然后舒服的打了个嗝。整个人放松了许多,话也随之多了起来。
“子龙兄,想不到你我一别之后,竟然还真有重逢之日。而且还是在这异国他乡的越国腹地。”云苏看到冯老六后,心情也轻松了很多,他本身和冯老六就非常的合得来,当初要不是境遇不同,两人弄不好会烧个黄纸,摆个香炉,结拜个异姓兄弟啥的。在云苏被莫不凡打晕后,冯老六也是竭力维护云苏,否则,云苏也不会有今天的奇遇。一切的一切都是在冥冥之中发生,又在冥冥之中纠葛。
“是啊,真是造化弄人,你我一别数日,想不到还能有重见的一天。不过你一个第一年的新兵,何德何能有资格单独出来办案,不但能够出国,还有人陪同。你到底是什么人?”冯老六本身是老实人出身,当初在监狱里为了生活,没有办法才故意装的深沉,装着内涵,装着高深莫测。
现在龙游天下,自己成了自由之身,国内的那些条条框框,那些至高无上的法律再也约束不到自己。自己的真性情便慢慢的流露出来,虽然今日见到了在这世上唯一能与之真心交流的云苏。但他也明白有些事情,不问清楚单凭感觉是不够的。亲兄弟还要明算账,何况是境遇不同的两个人,而且,云苏的出现更是让他心中生出了很多疑问。
在这里,他不用惧怕任何人,虽然,那个太师给了他和莫不凡不少好处,但他也明白,这些好处是有代价的迟早要还。于是,出于老实人心直口快的本性,冯老六简单直接的拷问起云苏。嘴上这么直接,心里还是有些难受,毕竟就这么一个知己,如果因为这些盘问伤了和气,自己在这世上便真的是孤家寡人了,当然了,现在的莫不凡也算是一个家人,虽然,他一直不太喜欢莫不凡的放荡不羁,但是,至少有个伴不是吗。
“老哥,我不瞒你,这一次来越国是为了刚刚回国的白贞公主,她是我的旧识。”云苏感受着冯老六体内氣流的变化,明白冯老六贸然问起这些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毕竟一个越狱出逃的劳改,在这异国他乡更是如一缕幽魂惶惶不可终日,见谁都要问个三长两短,不问清楚心里绝对的不踏实。而且,云苏了解冯老六的性格,两人不但是一见如故,更是屁味相投。
云苏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冯老六和莫不凡刚逃离龙腾古国才几天,竟然可以在越国获得如此快活放荡。想来在这个地方是有自己的门路的。在这越国腹地能多争取一份助力,远好过自己和查多两人盲人瞎马的乱闯。自己的计划实施起来成功率应该能提高不少。一思即此。云苏直截了当的说明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啥?你和那边酒楼里刚刚归国的白贞公主是旧识??你不会在唬我吧,我虽然老实点,但也不蠢啊。这个借口太无法信服啦。”冯老六听到云苏提起白贞公主,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是公主的旧识。他感觉自己的脑洞不够用啦。因为云苏这句话的含义太大。自己的脑洞已经装不下啦,一时有些短路,只能摇着脑袋拿起面前的一罐啤酒喝上两口压压惊。
“说来话长,不过我没有骗你,我现在只想着怎么混进白云酒楼,想办法和她见上一面。”云苏明白,他和白槿的这些经历不是一两句话能解释清楚的,更不是一席话能说服别人的,所以他干脆说明自己来落叶城的目的。
“白云酒楼?那个酒楼被公主的护卫包围着,来这快活前,我刚好经过那边,到处都是卫兵,还有很多的便衣。你想进去那真是比登天还难。来,先喝点酒缓缓,和我聊聊这些天国内都有什么变化。我们越狱后,鹰山镇那边现在情形如何,监方现在还在追捕我们,还是已经下了全国通缉令了?”冯老六没办法辨识云苏的话的真假,至少将话题引到自己越狱后的情况上来,免得场面尴尬。
然而,坐在对面的膜拜不凡听到云苏提到白贞公主后,脸上却一直阴晴不定,他本身是受白起所托,来越国传递消息给白起的女儿:白贞公主的,可事与愿违,白贞公主没有遇到,遇到的是连监狱中的白起都不知道的白洁公主。
现在照片,信物都被对方拿去,自己和冯老六显然已经成了弃子。虽然那个太师出手还算阔绰,给了他们一笔数额客观的金钱,又吩咐手下为他们两办理了越国的户籍,使他们获得了永久居住权,承认了他们的自由。可是在莫不凡的心里仍然存着对白起的歉疚,毕竟他没有亲自将信物和照片送到白贞公主的手上。
莫不凡一边小口的喝着啤酒,听着查多坐在一瓶喋喋不休的唠叨着自己近段时间的境遇。一边回想着当初在仓库里白起的那些话。莫不凡的情绪瞬间低落了许多。
身在狱中太子爷还在翘首以待,眼巴巴的等着自己的消息,希望自己能联系上远在千里之外的越国的白贞公主搭救他。而自己自从上次在圣地中见到那名白洁公主后,除了获得金钱和自由外,便再也没有收到其他任何渠道的消息。
坐在对面的云苏感受到莫不凡体内的氣流变化,没有刻意的去看莫不凡,只是在冯老六的嘘寒问暖的催促下,拿起桌上的一瓶未开封的啤酒打开,然后仰头喝了一口,借着这个机会瞄了一眼对面郁郁寡欢的莫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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