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楚茜浑身开始发抖,她搂紧自己,双目圆瞪,泪水夺眶而出。身上的疼痛,撕碎的衣服,周围的环境,都在告诉着她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孟楚茜看了一下这破庙中的乞丐,眼中全是杀意,她恨不得把这几个人碎尸万段。他们怎么敢?我是刺史的女儿,是金尊玉贵的千金小姐,他们竟然敢这样对我!
她站起身,穿好衣服,虽然已经有些地方撕破了,但是总比没有好。她瞪着猩红的双眼,环顾四周,在地上发现了一块砖头。
她一步一步的走过去,抓住了那砖头,走到离她最近的一个乞丐身边。
她开始了屠杀,那几个乞丐都在熟睡,她朝着他们的头砸去,脑浆四溅,孟楚茜的表情由狰狞渐渐变成了麻木,她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杀光他们。
等解决了他们后,孟楚茜一个人到了河水边,开始清洗自己,她从白天泡到深夜,不停地揉搓,想要把污秽都给洗掉。
虽然她心知不可能。
突然,在水里的孟楚茜想到,自己这时候还不回去,家里人一定很着急,不行,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已经不清白了,孟楚茜快速离去,直奔花灯会。
孟家找到孟楚茜的时候,她正在和花灯会上的一个老妇人争吵。
“你泼了我一身水,现在还要狡辩吗?”孟楚茜身上都湿透了。
老妇人气的手直抖,说道:“明明就是你自己将我的盆拿着泼了自己一身,竟然恶人先告状。”
孟楚茜冷笑一声道:“我自己泼的?你是不是有病啊,我可是千金大小姐,你呢,一个小贩罢了,就是把你卖了也赔不起我这身衣裳,我为什么要给自己身上泼水呢?我跟你好好说,你竟然还扯我的衣服,你以为我好欺负吗?”
老妇人百口莫辩,道:“反正不是我泼的。我也没有碰过你。”
几个孟府家丁看到自家小姐自是喜不自胜,故而也没有对那老妇人多加为难,毕竟,自家小姐有多喜欢自己的衣服首饰,大家心里都清楚,她绝对不可能会去为了陷害个小贩,就泼自己一身水的。
至于孟楚茜,也没有去为难那个老妇人,之所以弄这么一出,只是为了给自己如今的狼狈模样找个原因罢了。
回去后,她努力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同大家说自己想要看花灯会,就一个人去了,她误会了,以为大家是在花灯会上集合呢。
至于迷香的事情,她坚称那不是迷香,是安神香,她一夜都睡得很安稳。
孟刺史和孟夫人自然是欢喜,没事就好。
虞世寅和贾莫璇尽管觉得有问题,可是见他们一家三口和乐,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有沈湘,差点绞碎了自己的手帕。
可恶,竟然回来了。哼,孟楚茜,我不信你一点事情都没有。你给我等着吧,很快你就笑不出来了。
自从那天后,孟楚茜变得越来越奇怪,从前如果下人做错事,她都是很宽容的,可是那日下午她竟罚一个下人打了三十大板,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孟夫人听到来劝她,一个丫鬟打了三十大板哪儿还有命在。
可是孟楚茜根本不听,还说母亲不疼爱自己了,竟然向着外人。
这可把孟夫人给说的愣了,这都什么跟什么?
孟楚茜对孟刺史和孟夫人态度也越来越不好了,简直就是阴晴不定,整个孟家都处在一个阴霾笼罩的环境里。
贾莫璇更觉得奇怪了,她的转变怎么这么大,之前她只能算是一个被宠坏的大小姐,可是最近几天她跟变了个人一样。
很快,贾莫璇明白了。
“不会吧!不会吧!真是孟刺史家的大小姐?”街边的一群老百姓在谈论着。
贾莫璇皱了皱眉,怎么好像听到了孟刺史家的大小姐。她走了过去,站在了谈论的人们身旁。
那人继续说道:“反正我是听别人这么说的,我觉得啊,八九不离十。”
“这也太夸张了吧,那可是刺史家的大小姐啊!怎么会被一群乞丐给……”这话简直说不出口,再说了,大小姐出门前呼后拥的,乞丐敢这样对她?
“无风不起浪啊!我看别人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就是前几天的花灯会前夜,听说孟家大小姐被人弄了迷香掳走了,就把她扔在了乞丐堆里,那几个乞丐,哪儿见过这么白白嫩嫩的美人儿,立刻就把持不住了。那大小姐昏睡着,又反抗不了。你们难道忘了不成?前几日那破庙里不就死了几个乞丐吗?你说说几个一无是处的乞丐,别人杀他们干嘛?事情哪儿有那么巧,八成啊,是孟刺史杀人灭口,不让咱们知道他宝贝女儿的丑事。”
“没错没错,依我看,这事儿就是掳走她的人传出来的。”
“我看她是得罪了什么人,人家故意来报复她的。不然为什么会无缘无故被人掳走。”
“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竟然被一群臭乞丐给奸污了,这可真是……孟刺史估计都要吐血了。”
“关键是啊,人家回家后跟个没事儿人一样,这内心可真是够坚强的。”
“什么啊,听孟府的下人说,这孟大小姐这几日脾气可是大的很呐,连孟刺史和孟夫人的面子都不顾。我看她就是经过那样的事情啊,心里出问题了,这是性情大变啊!”
这些人一口一个孟家大小姐,这样随意编排一个女子的名节,真是太过分了,就算事情真的是这样,他们也不该如此说人是非。
“滚,都滚啊……”孟楚茜在房间里疯狂地砸着东西,歇斯底里的大叫着。
孟刺史和孟夫人都站在门外,一脸担忧地看着在屋里发疯的宝贝女儿。
“楚茜,你不要这样,舅舅和舅母很担心你。”沈湘哽咽着说道。
“楚茜,你冷静一点。”孟刺史皱着眉头大声说道,“我们都知道,那是谣言,外头的那些谣言不是真的,是有人恶意中伤。散播谣言的人就是为了对付我们孟家。”
那传谣之人简直是可恶至极,竟然给一个姑娘家传这样的谣言。难道是我的政敌?对了,谣言中有说那乞丐是被我派人杀了,看来,就是我官场中的敌人做的。太可恶了,简直可恶至极。若是让我知道散播谣言的人是谁,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走,你们都走,我求求你们了,让我一个人待着。”孟楚茜嘶吼着。
孟夫人哭成了泪人,道:“楚茜,不要再这样了,娘看你这个样子放心不下啊。我怎么能留下你一个人在房间里。”
孟楚茜根本不听,只不停喊着要大家都走。
沈湘劝道:“我看这么多人在这里,楚茜心里更不好受,这样吧,舅舅,舅母,我来看着楚茜,不会让她做傻事的。你们先离开这里吧。”
孟刺史觉得沈湘说的有理,便带着夫人离开了。
他们走后,沈湘便变了一副嘴脸。
沈湘找了个椅子坐下,慢悠悠地说道:“孟楚茜,你还矫情个什么,都已经肮脏不堪了,真不知道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孟楚茜怒目而视,道:“沈湘,你这个贱人,我就知道你会嘲笑我。在我父母面前可真会装,这眼泪倒是说来就来。”
沈湘得意地笑道:“没错,我是在装,可是舅舅舅母喜欢啊。不像你,要不是从舅母肚子里爬出来,她估计都懒得看你一眼。”
孟楚茜直接扬手给了她一巴掌,“贱人,你吃我家的,住我家的,竟敢如此羞辱我。”
沈湘也不恼,依旧笑着说道:“你打吧,你打的越狠,舅舅舅母对我越愧疚,我的待遇会越好。可是你呢,在众人眼里就是一个嚣张跋扈、刁蛮任性的人,如今,大街小巷都在说你被几个乞丐破了身,你还有什么脸去见人?你让整个孟府蒙羞,因为你,更是让舅舅被大家编排,说他派人杀乞丐,说他滥用职权泄私愤。你知不知道,这对舅舅来说有多大的影响。你毁了舅舅的前程,你是孟家的罪人,我是真不知道你哪儿来的脸去闹,你是要让家里人都厌恶你,你才觉得安心是吗?”
孟楚茜气的脸部抽搐,沈湘还不放过她,“现在就连玉哥哥都知道了,他之前还问我……”
“他问你什么?”孟楚茜快要哭出来了。玉公子也知道了,怎么办?他肯定很嫌弃自己。
沈湘笑着说道:“他问我是不是真的?”看着孟楚茜惊恐的模样,沈湘心情大好。“我说,当然是真的了,因为,我亲眼所见啊!”
“亲眼所见?”孟楚茜瞪大了眼睛,“是你?”
沈湘眨了眨眼,道:“是我呀!”
孟刺史和孟夫人刚回到房间,丫鬟就跑着过来,边跑边说道:“不好了,小姐要杀了沈小姐。”
当所有人赶到的时候,正看见孟楚茜拿着砚台要砸沈湘。
孟刺史连忙挡在沈湘面前,沉声呵斥道:“你疯了吗?”
孟楚茜本就一直被沈湘刺激着,现在见父亲护着她,还呵斥自己,孟楚茜咬着牙道:“父亲,你竟然为了这个看我笑话的贱人呵斥我。你知不知道,都是她害的我。”
见孟楚茜伤心的样子,孟刺史声音柔和了几分,说道:“湘儿没有看你笑话,她是在关心你。你不该对她动手,砚台砸头会很危险的。”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她害的我,是这个贱人在我房里……”孟刺史见孟楚茜又喊沈湘贱人,厉声道:“你冷静一点。孟楚茜,从传出这样的事情之后,大家都在安慰你,可是你呢,除了嘶吼,除了扔东西,还有什么?你怎么这么没用,被传个谣言你就疯成这样了,若是真出了那样的事儿,你岂不是要去死?”
孟楚茜突然噤了声,她定定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是啊!她还活着干嘛?所有人都知道她被最肮脏的乞丐给玷污了,以后所有人都会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
孟楚茜低下头,垂眼看着手中的砚台。
“呵……”她凄然一笑,直接用砚台砸了自己的脑袋。
“楚茜。”孟刺史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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