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纯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攥着,颤颤地抬起那双水一般纯净的大眼睛看向东方温煊,便是一向自诩看惯了美人儿的东方温煊都忍不住被那双眼睛吸引住了。
这对表姐弟竟长着同样的一双水眸,只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想要亲近。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东方温煊喃喃开口,白染心中不禁翻了个白眼。
这样老土又苍白的搭讪也亏得这位八皇女能够想得出来。
然而让白染意外的是,面前这个羞得都快要钻到地底下去的苏安纯竟然开口了。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留人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是你?”
东方温煊眼中划过一抹惊喜,她在诗会上见过这首诗,也记得那个作诗的孩子,年岁不大,文采斐然,叫人一见难忘。
“臣子苏安纯,见过八殿下。”
再是羞涩难耐,苏安纯也不曾忘记该有的礼数,这便是世家嫡子的骄傲。
“苏公子有礼了。”
东方温煊上前虚扶一把,众人自是看明白了这形势。
这可真是伤了一众公子的心,尤其是萧羽涵,那双望着白染后背的眼睛恨不得在白染身上灼个洞出来。
他可是一心要嫁给八皇女的,哪知被这个丑八怪给毁了。
哼!
就算没有八皇女,还有九皇女,总之他萧羽涵是不会嫁给白染这个丑无盐的。
皇上大笑一声,对苏安祁的身份也十分满意。
“既然阿染做了这牵线的媒人,待老八成婚时,还需阿染陪着一道儿去接亲才是啊!”
“白染遵旨。”
白染微微勾唇,虽说今日她微微显得张扬了些,却好歹也促成了一桩美好姻缘,怎么算都赚了。
皇上虽未直接言明要为八皇女和苏家公子赐婚,可这有眼睛的都能看出皇上的意思。
苏怀行自是不能再继续坐着了,忙携苏家众人起身。
“谢皇上厚爱。”
“苏爱卿无需多礼,日后便是一家人了,老八有什么做的不好的,还望苏爱卿多多担待。”
嫡女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同样是赐婚,六皇女便得不到皇上这样关照的话。
“皇上言重了,老臣不敢。”
苏怀行连忙躬身说道,她家这个孙子那是眼巴巴地非要嫁给人家的,便是日后吃了苦楚,也怪不得旁人。
“老九……”
皇上才刚叫了一声老九,九皇女便匆匆放下手里的筷子,朝皇上行了一礼。
“母皇,儿臣还小,不想这么早成婚……”
小女儿一撒娇,皇上便不好再强求了。
只好笑道:“也罢,左右你还能再等两年。”
“谢母皇。”
没有赐婚,九皇女继续坐下吃喝起来,对于她现在这个年纪来说,还是吃来得实在。
本以为今晚的赐婚到此为止,没想到皇上又将目光落在了白染身上。
白染眉头一跳,暗道一声不好。
果不其然,皇上又开口了。
“阿染。”
只一个名字,白染就猜到了后面皇上要说的事情,不由得开始紧张起来。
除了白染,萧言禾也是急出了一身的汗。
若是皇上问起两家曾经定下的婚约之事,那她到底该说许给白染的是老五还是老九呢?
也不怪萧言禾为难,就自家那个五儿子的性子,她都有些看不上。
若不是担心白染日后会被欺负,她也就不用这般发愁了。
“你母亲虽不在了,朕却一直当你是自己的女儿般。你与老八年岁相仿,也到了要成婚的年纪了,关于这亲事,你可有什么人选?”
皇上心里是知道白家与萧家之事的,之事白染若是不愿意,她便只当不知,再重新给那孩子选一个她心仪的男子就是。
再者说,皇上自己也是有私心的,她的十皇子比白染小了两岁,她一直都有意要将自己的儿子许给白染,叫那孩子唤她一声母皇,也算是替白芷尽一尽做母亲的职责。
萧言禾一脸紧张地盯着白染,萧羽涵和赵氏亦是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儿,最难过的却数萧羽倾。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要亲自看着皇上为她赐婚。
她那样的家世与容貌,便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子,怕是也配不上她吧!
紧紧咬着唇,萧羽倾不禁红了眼眶,怕被人瞧出端倪,他忙垂下头去。
手无意识地摸上了腰间垂着的玉佩,萧羽倾心中一片苦涩。
“白染不敢欺瞒圣上,母亲在世时曾为白染定下过一桩婚事。”
白染清冷的声音自大殿响起,众人皆是一惊。
大将军果真是爱女心切,竟连婚事都为她定下了,是怕白染那张脸太过丑陋吓坏了别人而娶不到夫君吗?
皇上心中暗自遗憾,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本就是她皇家欠了白家的,只要白染喜欢,怎样都好。
“不知是哪家的公子这般有福气,竟能入了白大将军的眼?”
皇上口中的白大将军自然指的是白芷,她如此说,也不过就是为了给萧言禾几分颜面。
“母亲为白染定下的正是学士府萧家的公子。”
白染话音刚落,萧羽涵就白了一张小脸。
皇上该不会直接给他们赐婚吧?管她什么将军不将军的,他可不想嫁给一个丑女。
萧羽倾也是一惊,抬起泛红的眸子看着身前坐着的萧羽涵,怎么都不敢相信,他这位刁蛮任性的哥哥竟然会是白染的未婚夫君。
萧言禾慌忙起身,抱拳道:“回皇上的话,与白少将军有婚约的正是臣的儿子。”
看着萧言禾的神色微微有些不对,皇上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哦?不知是爱卿府里的哪位公子?”
“这……”
萧言禾站在那里,一时有些语塞,她心下正在衡量哪个儿子许给白染更合适些,落在皇上眼中却变成了她欲要推脱,欺负白染没了母父而不想要这桩婚事了。
“难道当年萧大人与白大将军定下婚约时没有说是府里的哪位公子吗?”
皇上面色不善,众人吓得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生怕受了牵连。
------题外话------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留人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李煜《相见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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