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树上的鸟儿亦跟着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好像也被这快乐感染了似的。
睡醒了的林氏坐在窗边看着院子里的那个陌生女子,耳边回荡着小儿子铜铃般的笑声,苍白的面容上闪过一抹担忧。
云景墨白日里已经告诉了他关于那女子的事情,但林氏总觉得事情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两个孩子终究还是太过单纯,若这女子当真别有用心,那他们父子三人谁都逃不过一劫。
毕竟,这女子是真的厉害。
戒心这般重的大儿子都在一日之内接纳了她,更遑论说不谙世事的小儿子了。
她到底是谁?
妻主已经蒙了难,若是两个儿子再有个什么好歹,他便真的没法活了。
可若将这女人赶走,林子英也断然不会放过他的儿子,还会再寻别的人来,到时又该如何是好?
林氏暗骂自己的无用,林家为了自保,连他都可以不要,更不要说他这两个姓云的儿子了。
她的出现,到底是救赎还是灾难?
老天当真要亡了他们父子三人吗?
林氏红着眸子阖上眼睛,他一直都知道何为红颜祸水,只凭儿子的容貌他们也一定会招惹上各样的是非。
一切都是命啊!
“景书乖,去给爹爹送饭吧!”
将特意给林氏留出来的饭菜交给云景书,看着小家伙顶着一张红扑扑的小脸进了屋,白染才坐了下来。
“景书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云景墨垂着眸子,长长的睫毛遮住眼中的闪烁,叫人看不出他的情绪来。
“景书很乖巧,也很可爱。”
二人之间的话本就不多,除了围绕云景书之外,便再无言语。
而云景书进去之后,许久都不曾出来,只是想想白染也能猜到个大概,对于自己这样一个冒然出现的女子,里头的人断然会有诸多怀疑。
云景墨不也一样吗?
只是迫于白日那女子的原因,他才不得不将她一个陌生女子留在身边,其实心底里也是半忧半疑的吧!
林氏瞅了一眼桌上的饭菜,从怀里掏出帕子,拉过云景书拭去他嘴角沾染的油渍。
“男儿家要有男儿家的样子,莫要这般不知羞。”
嘴上虽是带了几分嗔怪,但语气里更多的却是宠溺。
这个儿子来得不易,林氏总是偏疼几分。
只是可怜他小小年纪就要遭逢变故,落得个这般下场。
若是叫他的儿子日后只能嫁于匹妇草草一生,林氏觉得自己死都不能瞑目。
可怜他这么好的两个孩子,本该是要嫁于那高高在上的王孙贵女为正君才是。
这般想着,林氏不由又红了眸子。
云景书窝在林氏怀中,一双大眼睛还滴溜溜地瞧着外头的女子,脸上尽是喜悦。
“爹爹,您快趁热吃啊!漂亮姐姐做的饭可好吃了,比以前云府里的厨娘做的还要好上许多……”
云景书拍着吃得圆鼓鼓的小肚子,蹭着林氏的肩头撒娇道。
林氏本想嘱咐小儿子日后离那女子远些,却在对上他童真的目光时将到了嘴边的话改了口。
“书儿很喜欢那位姐姐吗?”
将云景书颊边的碎发理在耳后,林氏笑得一脸慈爱。
他一向是个温润的男子,便是做了多年相府主君,也未沾染上半分跋扈的气息。
云景书不住地点着小脑袋,激动地说道:“爹爹,漂亮姐姐很厉害,她不仅会做好吃的饭菜,还会保护我们。有漂亮姐姐在,以后哥哥就再也不会被林子英那个坏蛋欺负了。”
林氏的目光又忍不住落在了外头那女子身上,他自认从小长在京都,灵国的贵家女子也都见过,却从未有这样风光霁月的人出现过。
她不是灵国人,莫不是林子英花重金自外头请来的?
但想到林子英的为人,林氏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依着林子英的性子,她如何会找一个比自己还出色的女子来接近云景墨呢?
但愿老天垂怜,这女子是一个能够解救他们父子的义士。
哪怕知道这样的机会微乎其微,林氏还是不住地在心里祈求着。
云景书端着碗筷出来时,白染也放下了筷子,云景墨起身收了碗筷就要去洗。
看着云景书手里挂着的药包,白染不由出声问道:“可是你父亲生了病?”
云景书乖巧地点了点头,伤心道:“自从母亲出了事,爹爹便一病不起,喝了好久的药也未见好转。”
“可否将药给我瞧瞧?”
白染伸出手去,云景书想也没想地就将药包递了过去。
这孩子对她还真是没有戒心,想来一颗糖就能骗走小孩子的案例还真的是存在的。
云景墨手上动作未停,耳朵却是在听着二人之间的对话。
白染将药包打开,捏着几味药瞧了瞧,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这三黄着实是有败火的功效,但里头掺杂着碎参,若不是气血两亏,实在无需如此。且这黄连味苦,里头却未配有甘草与百合中和苦味,这药性也跟着失了大半。若白染未猜错,这一副药应该不算便宜。”
白染这话虽是像在与云景书说,实则是在告诉云景墨,他被人骗了。
云景墨半弯着的身子一僵,好看的眉头蹙成了一个疙瘩,眼中的疑惑很快就被愤怒取代。
“小姐还懂医术?”
心中已经对白染的话信了七八分,可云景墨还是不敢相信,林子英竟坏到了这般地步。
“略知一二。”
白染垂着眸子将药材里头的碎参捡出放在一旁,淡淡地答道。
云景墨深深地忘了白染一眼,不知为何,他宁可相信这个才认识不过一日的女子,也不相信林子英。
想到他平日里总去抓药的那家药房,云景墨便知自己是被林子英给耍了。
难怪父亲喝了这么久的药都不见好转,难怪林子英会说他早晚都会去求她,难怪他所有的银钱都用来抓药了还不够……
原来这一切都是林子英在背后捣鬼。
云景墨正思索间,白染已经提着药进了柴房,而云景书则像是个小牛皮糖似的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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