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白染还是选择了落荒而逃。
看着桌上放着的点心,云景墨眼中划过一抹悲痛。
月华如许,顺着窗口照进来,落在瘦削的男子身上,平添几分孤寂。
白染慌慌张张跑回自己的院子,却是怎么也无法安心入睡。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她决定听苏安纯的,先将人娶到手再说。
至于感情的事情,日后再慢慢培养也不晚。
“白风。”
白染起身来到窗边,对着外头喊道。
“属下在。”
一道黑影落在窗前,今夜果真是她在守夜。
“传消息过去,就说雪国可以替灵国和苗国牵个线,但要灵国与雪国和亲,要苗国将矿山分出三座。”
白染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上位者的威严,与平日里温润如玉的她完全不同。
“和亲?”
白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要三座矿山还能说得过去,这和亲是什么意思?
谁要和亲?
和谁和亲?
“雪国的条件就是——要灵国放出丞相云文义,并封云文义之长子云景墨为帝卿,前往雪国和亲。”
“主子三思,皇上与君后恩爱非常,您如此决定岂不是叫皇上难做?”
白风忽得跪在地上请求道,她家主子这三年来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做事情这般奇怪?
放着金银珠宝不要,非要要个什么男子去和亲?
哪儿有人上赶着给自己找后爹啊?
白染睨了跪在地上的白风一眼,像是看个不开窍的傻子似的。
“你只管传话过去就是,本宫自有打算。”
谁说和亲是给皇上的了?
她愿意,她还不愿意呢?
合着在她们眼中,和亲的皇子只能嫁给她娘,她白染还没资格了是吧?
这样的事情无需她交代,雪国那边自会明白。
“是,属下遵命。”
白风不敢再多嘴,赶忙退下去传信儿去了。
苏安纯性子单纯,又是小孩子心性,没一日的工夫就与云景书玩在了一起。
本该由白染教导云景书每日习武的活儿也被苏安纯抢了去,白染便又闲了下来。
云景墨大多数时间都窝在房内刺绣,白染每日里必去问候一次,有时还要厚着脸皮赖在人家房中用膳。
云景墨觉得自己快被白染折腾疯了,既是知道了她早晚都要离开,他便想着躲着些她。
若是见不到,心底里的那点子旖旎心思总是会慢慢淡下来的。
可这个人却偏偏不让他如愿,每日里都要来厮磨,弄得他心里头不上不下的。
“景墨,你瞧这果子红彤彤的,多漂亮。”
白染端了一小盘红果子走了进来,先是夺下云景墨手中的针线,然后便往他手中塞了个红果子。
“你尝尝,甜脆多汁,很好吃的。”
云景墨垂着脑袋看着自己手里的红果子,心中五味陈杂。
他似乎也看出了白染对他的情谊,但是有些话他想说在前头。
若是她想享受齐人之福,他断然是不会与她在一起的,无论他有多喜欢她。
不给人做小,是云景墨最后的骄傲。
“白染……”
这还是云景墨第一次直呼白染的姓名,看着他长吁了一口气,白染立马坐直了身子,等着他继续开口。
“我有些话想对你……”
云景墨话才说了一半,那侍候他的小侍便匆匆跑了进来。
“小姐,公子,宫里的人来了……”
小侍气喘吁吁地说道,显然有些激动。
白染大概猜到了是什么事情,倒是云景墨有些不解。
“可有说何事?”
“只是个传旨的姑姑,说叫您和主君去接旨呢!”
那小侍急匆匆地说道,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宫里的人呢!
云景墨看向白染,白染却是笑着冲他点点头。
“去吧!”
圣旨的内容很简单,无非就表达了两个意思。
一是释放先丞相云文义,准她回家团聚。
二是册封云景墨为安平帝卿,即日去往雪国和亲。
云景墨呆呆地看着手中的圣旨,不知皇上为何会下这样的旨意。
“姑姑,您可知皇上为何会派景墨前去和亲吗?”
云景墨自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塞到那传旨姑姑的手中,低声问道。
他自问如今已是一介庶民,实在没理由会被皇上盯上。
那姑姑掂了掂手里的银锭子,然后不动声色地攥紧,用宽大的袖子遮住手,脸色却是好看了许多。
“帝卿好福气,老奴先在这里恭喜您了,这是有贵人助您啊。”
云景墨总觉得这事儿并没那么简单,目前并没有证据证明母亲是被人诬陷,皇上却肯放出她来,又封了自己为帝卿派去和亲,其中定有蹊跷。
“可景墨已经有了未婚妻主……”
若是真的必须要嫁人,他也只想嫁给白染。
如今无缘无故叫他嫁给一个陌生的女人,他才不愿。
“帝卿糊涂了,帝卿一向聪慧,想必也知道只有您接了这圣旨,云相才能平安。您与您那未婚妻主的事情皇上调查得清清楚楚,否则哪里敢叫您去和亲啊!”
姑姑不赞同地瞪了云景墨一眼,又偷偷伸出三根手指,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
“灵国有求于雪国,那雪国问苗国要了三座矿山,却只要求我们灵国派个和亲皇子过去即可。您也知道,宫中并无适龄未婚配的皇子,您作为京都第一公子,皇上选您那也是在意料之中啊!”
云景墨此时已忘记了思考,他本还存了三分侥幸,以为这事儿是白染做的。
却不想竟是皇上为了讨好雪国,才将自己这个过了气的第一公子拿来送给人家做交换。
可以抵三座矿山,他云景墨还真是值钱呢!
嘴角勾起一抹自嘲,云景墨朝姑姑道了谢便回了府内。
依着皇上这般会算计,在他没有去往雪国和亲之前,她定也是不会放母亲回来的。
才想着要与白染说清楚,如今便来了机会。
这样也好,以他一己之身换取母亲平安,至少日后父亲和弟弟能有人照顾了。
他本就是个没什么本事的男子,自小生长在云家,得母父庇护,如今能为母亲做些事情也是好的。
若他是女儿身,母亲又何必遭人陷害成这般而无能为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