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家状告你逼死了向家的二姑娘向绾绾。”京兆尹沉声道。
“不知有何证据?”叶梓莬又问道,不卑不亢。
“这便是证据。”京兆尹便命一旁的衙役将证据放在了她的跟前。
叶梓莬抬眸看去,乃是向绾绾写的一封绝命书。
“我家二妹妹倘若不是因你大闹喜堂,让她颜面尽失,顿觉无颜面存在这世上,她怎么可能寻短见?”一旁的男子哭着说道。
“这也能赖到我的身上?”叶梓莬嗤笑道,“难道我被欺骗了清白,还被暗中毒害没了孩子,我就活该忍受着?”
叶梓莬苦笑道,“这向家的二姑娘,我可记得她也是个清高之人,即便性子刚烈,却也不会因此事儿而寻短见吧?毕竟,是她自己当众退婚的。”
她说罢,盯着那人道,“这绝命书当真是她所写?”
这向家大公子连忙道,“难道我连自己舍妹的笔迹都不认得?”
“你说是便是?”叶梓莬冷笑一声,又看向面前的京兆尹,“还请大人主持公道,治向家一个诬告之罪。”
“诬告之罪?”向大公子冷笑一声,“我舍妹的绝命书便是证据,便是你害死了我家二妹妹。”
“好啊,既然如此,那便验尸,我倒要怀疑这向家二姑娘是不是真的自缢而亡。”叶梓莬又看向面前的京兆尹道,“不知晓大人可否将验尸记录公布出来?”
京兆尹一愣,瞧着这叶梓莬竟然并非是那等闺阁女子,一顿恐吓便吓得六神无主的,他迟疑了半晌道,“验尸记录还……”
“仵作呢?”叶梓萱突然开口。
“叶大姑娘,本官在断案,还望你莫要乱了规矩。”京兆尹道。
叶梓萱勾唇一笑,“不知晓,那仵作出自何处?”
京兆尹一听,随即便递给衙役一个眼神。
衙役便前去将仵作唤了过来。
“卑职见过大人。”仵作行礼。
“他家世代都是仵作出身。”京兆尹直言道,“你且说说,向家二姑娘的死因?”
“是。”仵作连忙应道,“那向家二姑娘并非是自缢而亡。”
“什么?”这下子就连京兆尹也愣住了。
叶梓萱浅笑道,“不知道,大人如何说?”
“怎么回事?”京兆尹皱眉,“前两日可是你亲自前去向家的,当初,你回来禀报乃是自缢而亡,怎么今儿个?”
“回大人,卑职先前验过,表面上的确是自缢而亡,那是因有些印记还未显现出来,适才卑职又仔细地查验之后,才发现向家二姑娘并非是自缢而亡。”
仵作连忙拱手道。
“既然如此又何来绝命书?又何来逼死一说呢?”叶梓萱挑眉,又看向京兆尹,“不知道大人如此断案,是否过于草率了?”
她啧啧了两声,“看来,我待会要入宫禀明太后了。”
她说罢,又看向叶梓莬道,“五妹妹,既然是京兆尹传唤你入公堂的,你便暂且在此等着吧,我现在即刻入宫伸冤去。”
“且慢。”京兆尹一听,连忙起身,绕过堂案,行至叶梓萱的跟前,顿时换了一副嘴脸。
他朝着叶梓萱笑道,“叶大姑娘,着实是因仵作先前验尸判断错误,加上向家人这封绝命书,本官才传叶翁师娘前来问话,并无让她认罪之理。”
“是吗?”叶梓萱冷笑道,“适才大人可不是如此。”
“这公堂之上,自然是要公事公办的。”京兆尹连忙拱手道,“既然如今仵作查验之后,并非自缢而亡,那便与叶五姑娘无关了。”
“这可不成。”叶梓萱反倒不依不饶,“我可担心,后头也不知晓向家为了泼脏水给叶家,又会使出什么奸诈的法子。”
她上前,看向那仵作道,“玄机阁,不知晓你可知道?”
“卑职不才,祖上便是玄机阁内出身。”那仵作连忙道。
“这便好办了。”叶梓萱直言道,“如今玄机阁阁主便是我的师父。”
“什么?”这下子,不止是面前的仵作,就连在公堂的京兆尹,以及向家的大公子也愣住了。
“既然你也是出自玄机阁,也该明白,这验尸秉持的是什么?”叶梓萱说道,“我不想到时候奉命清理门户。”
“是。”仵作恭敬地应道。
叶梓萱便也不多言,而后看向那京兆尹道,“叶府对此事儿不会善罢甘休,既然向二姑娘并非自缢而亡,自然是要有个结果的,可不能让叶府平白地背上这样的污名,倘若大人不给一个说法,那我只好入宫,请太后做主,请旁的大人前来彻查此事,到时候怕不是彻查这桩案子了。”
“哎呦。”京兆尹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道,“叶大姑娘请放心,下官定然将此案查个明明白白。”
“多久?”叶梓萱又问道。
“五日,五日之内,必定给叶大姑娘一个答复。”京兆尹又说道。
“好,正好,七日后便是廉王太妃的寿宴,到时候,我家五妹妹要与尚阳郡主当着太妃的面义结金兰,到时候,京兆尹可是要前去的。”叶梓萱说道。
“这……”京兆尹一听,一时间又不知所措。
向大公子也是一脸惊诧。
毕竟,能够将此事儿摆上台面说的,必定是真的。
他也暗自开始盘算起来。
瞧见叶梓萱,连忙陪着笑脸道,“我也是因家妹突然离去,又因那绝命书,才一时失了理智,将此时牵连了叶府的五姑娘,我在此给二位赔不是。”
“这倒不必。”叶梓萱冷冷地瞥了一眼这向大公子,便又看向京兆尹,“我们可以走了吗?”
“请。”京兆尹连忙抬手道。
叶梓萱便带着叶梓莬一同出了京兆府,而后便坐上了马车。
叶梓莬浑身瘫软,暗暗地叹气。
“适才真是好险。”她握紧叶梓萱的手道,“大姐姐,我刚才吓死了。”
“适才不是对答如流吗?”叶梓萱笑道,“看来五妹妹也并非是那等害怕之人。”
“着实是……壮着胆子说。”叶梓莬想着,又心虚了一下,“大姐姐,我当真没有说错吧。”
“嗯。”叶梓萱点头,而后便不多言了。
这下子,叶梓萱带着叶梓莬大闹京兆府的事儿便又传开了。
叶梓萱倒也无所谓,不过外头的人到底是众说纷纭的。
有说叶梓萱仗着太后的疼爱,在京城内无法无天,连京兆府都不放心眼里。
有说这叶梓萱是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逼死人了,还能够全身而退。
叶梓萱听着,只觉得好笑。
“说的好像是亲眼所见一样。”叶梓萱嘴角一撇,而后又看向叶梓莬道,“五妹妹,你可听见了?”
“嗯。”叶梓莬点头,而后道,“大姐姐放心吧,反正五日之后便会真相大白。”
“那是自然。”叶梓萱敛眸道,“仵作既然出自玄机阁,便不会敢胡乱编排。”
“嗯。”叶梓莬看向她,“大姐姐,你真的是玄机阁阁主的徒弟?”
“机缘巧合。”叶梓萱说道。
“怪不得那京兆尹待你那般客气呢。”叶梓莬忍不住道。
“毕竟,玄机阁的本事,他们是清楚的。”叶梓萱想了想,“如今我就是不好惹。”
叶梓莬轻笑道,“大姐姐,我如今反倒不害怕了。”
“嗯。”叶梓萱点头,“莫要担心就是。”
“大姑娘,大太太说,请五姑娘前去一趟。”春花看向她道。
“知晓为了何事吗?”叶梓萱又问道。
“倒也没说,大太太只说倘若五姑娘不去,日后便没有她这个女儿。”春花说道。
“不曾想到,大太太竟然是如此无赖之人。”叶梓萱嘴角一撇。
叶梓莬说道,“想来是听了外头的流言蜚语,想要一探究竟,大姐姐放心吧,我断然不会心软的,我去去就回,倘若不成,你再来接我。”
“好。”叶梓萱点头应道。
叶梓莬便起身出去了。
等她到了大太太冯氏的院子,她缓缓地入内。
冯氏靠在软榻上,半眯着眸子看了她一眼。
叶梓莬上前微微福身,“母亲。”
“倘若我不说那些狠话,你是不是一直躲在大姑娘那,不来见我了?”冯氏冷声问道。
“母亲唤女儿前来,所为何事呢?”叶梓莬看向冯氏道。
冯氏冷哼一声,“倒也是跟着她几日,这胆子变大了,也越发地没了规矩。”
“母亲,女儿前来,乃是因您想要见女儿,您又何必编排大姐姐呢?”叶梓莬反问道。
“我哪敢啊。”冯氏冷嘲热讽道,“如今我算是寄人篱下。”
“母亲,您难道不知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叶梓莬叹气道,“女儿只想过清净的日子,倘若母亲没有旁的事儿,那女儿便先告退了。”
“站住。”冯氏腾地起身,行至叶梓莬的跟前,扬手便朝着她打了过去。
叶梓莬被直接打倒在地上。
她捂着脸,仰头看向冯氏,随即便缓缓地起身,叹气道,“我是您的女儿,按理说这骨子里头也该流着您的性子,可是为何都没有呢?您待女儿如此冷漠,女儿在想,您既然这般讨厌女儿,又何必将女儿生出来呢?”
她抬眸看向冯氏,随即朝着冯氏福身,“女儿告退了。”
冯氏愣在当场,不可思议地看向她,而后,敛眸,转身离去。
叶梓莬出来之后,她用帕子遮挡着脸颊,靠在一旁的垂花门上深吸了好几口气。
叶梓萱突然出现,站在她的面前,看着她脸颊红肿,脸色一沉,“我知晓你心里难受,仅此而已。”
叶梓莬直接扑到在她的怀中。
叶梓萱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走吧。”
“大姐姐想,她是我的母亲,我理应受她这一巴掌。”叶梓莬低声道,“万不能让她以此为借口,说大姐姐带坏了我。”
“我知道。”叶梓萱知晓叶梓莬的心思。
叶梓莬便也不多言了,只是闷闷不乐地跟着叶梓萱一同离开。
次日。
凌国公府便送来了帖子。
叶梓萱瞧着,便说道,“这白姑娘如今倒是对我很热情。”
“大姐姐,白姑娘又想做什么?”叶梓琴凑近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何,每每瞧见她,这心里头便不舒坦。”
“嗯。”叶梓萱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去了。”
“嗯。”叶梓琴看向她,接着说道,“大姐姐,我是不是太多心了?”
“我也不知为何,也觉得不对。”叶梓萱苦笑着摇头,“也许,我真的看错了人。”
她说完之后,便径自去忙了。
直等到五日之后,京兆府那处下了公告。
向家二姑娘是被她院中的一婆子所杀,乃是因那婆子偷了东西,被向二姑娘抓了正着,那婆子怀恨在心,才犯下这等恶行。
这有理有据,认证物证俱全,那婆子也招认了,此事儿便如此结案。
叶梓萱听过之后,只觉得好笑。
“大姐姐,就这样结束了?”叶梓琴看向她道。
“不然呢?”叶梓萱反问道。
“怎么看都不像是啊。”叶梓琴暗自叹气,“你说到底是何人杀了向二姑娘呢?”
“不知道。”叶梓萱摇头,“京兆府已经结案,咱们又何必去理会?”
“就是。”叶梓窈连忙道,“免得到时候真的栽赃到了叶府的身上。”
“哎。”叶梓琴冷哼一声,“这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放心吧。”叶梓萱慢悠悠道,“此事儿,有朝一日会真相大白的。”
“嗯。”叶梓琴点头。
叶梓萱抬眸看向远处,直等到天黑,玄参落下。
“主子。”玄参将手中的验尸实录递给她。
叶梓萱看过之后,说道,“是被掐死的?”
“是。”玄参说道,“那仵作辞官了,临走前属下出现,他便将这实录交给了属下。”
“嗯。”叶梓萱点头。
“属下觉得这向二姑娘死的太过于蹊跷了。”玄参又说道,“只是不知是被何人掐死的?”
“向二姑娘的尸体?”叶梓萱又问道。
“她未出阁,自然不能入祖坟,倒也置办了棺椁,草草下葬了。”玄参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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