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浓稠,翡翠湾仿佛是千里江山图中的一帧节选画面,又似乎被画家不经意地泼了一碟墨汁。
在草坪上空朦胧而不真实的灯光掩映中,随着厚重的商务车车门自动打开,轿厢后座,一道黑色颀长的挺拔身躯不疾不徐地倾身而出。
在他站定的刹那,一声急切而谄媚的叫嚷声伴着晚风荡开,“见过七爷。”
那狗腿的行为就差一声“嗻”了……
说这话的,便是俱乐部里对商素欲行不轨的登徒子——花臂男,名叫司川。
谢昀和祝景对此不敢恭维,并且也琢磨不透那位冷血商贾为何要带着这个胸无点墨又总是不懂装懂的小人物在身边。
抛却八竿子打不着的血缘关系不谈,司川的存在就犹如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或许,是枯燥乏味生活中的一点乐子?
两人面无表情地绕过车头,保持着半米的距离跟在自家老大身后,在路过平台时,毕恭毕敬地对那个满身杀伐血腥的男人打招呼,“珩少。”
司珩一脸鄙夷地将肩头的黑色西装甩给司川,痞气而懒散地昂着下巴打趣,“堂堂七爷躲什么人躲到这里来了?”
矜贵少主好端端的城堡不住,反而屈就到山里头了。正如是想着,来人裹挟着比他身上更重的戾气与他擦肩而过。
少顷,裴子羡眯起暗冽的眸,眼底暗藏狠戾,偏生说出的话透着三分温柔,“女朋友喜欢。”
司珩一副见了鬼的表情,顾不得一身风尘与血气,昂首阔步地往负一层走去,“这么说,我还欠你一声恭喜?”
两分钟后,一阵沉默中,两个姿态极尽张扬夺目的男人一前一后踏入半地下的品酒廊。
司珩熟门熟路地从琳琅满目的名酒中抽出一瓶龙舌兰时,小跟班已经自发坐在吧台里面充当调酒师了。
大刀阔斧地坐下时,露出了别在后腰处的手枪。他摩挲着水晶杯杯口,眼神里充满了戏谑,“你这欲求不满的样子,是去当柳下惠了?”
若是唐慕之在场,怕是也会惊奇于他对裴子羡说话的语气和态度——比之祁年少了恭敬,却也多了亲密。
这时,司川为打破尴尬的氛围,开始插科打诨,“七爷,我总算知道你来京城的原因了!”
“话说,几个小时前,我遇到一个大漂亮!她的长相和气度就很哇塞!我想给她提鞋!”
“不,我想给她做妾!”
说话间,司川放下量杯下意识地比划着,“当时,她挥了我一拳。其实她拳头并没有实打实地打到我身上,完全靠的是小臂肌肉力量!”
“但就是那个小拳拳,直接磕到了我的心巴!”
司珩没好气地砸了个杯子过去,轻嗤,“废话真多,收起你那不值钱的笑!牙都要绷不住了!”
“合着你没有演技,全靠感情是吧?给爷滚下去!”
后者抑制不住嘴角的上扬,屁颠屁颠地往楼梯间走去时,正好碰上了于航,笑得不见眼,“于队,你来的正好,你给七爷看看今晚那小娘子是不是天姿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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