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夭夭猛地睁开眼。
原木的家具首先映入眼帘,极简的风格。
窗户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窗帘正迎风飘动。
客房内空无一人。
昨夜又落了雨,空气中夹杂花草氤氲的湿气,微凉。
她怎么觉得刚才有人在床边看着她?
沈夭夭按了按眉心,下床拿了毛巾去洗澡。
“景爷,你怎么出来了?”
顾丹生正帮着赵慈柔做早餐,突然见景御出现在院子里还吓了一跳。
上下扫他一眼,又皱眉,嘀咕道:“也不多穿一点。”
“…早餐做好了?”
景御负着手往前走了两步,此时原生态的院子里满是泥泞,他又退了回来,站在檐下,等顾丹生过来。
“马上就好,”顾丹生刚打算进屋去给景御拿件外套,门正好从里面打开。
他一怔,“大小姐,你醒了?”
怪了,怎么一个两个都醒得这么早。
“嗯。”
沈夭夭眼尾有些红,神情很燥。
她的睡眠时间是六个小时,多了不行,少了也不行。
昨天多了。
太阳穴突突地疼。
“早。”
景御站到她的面前,嘴角弯着。
脸色过白,五官深邃清朗,那一米九的身高压迫感很强,只不过被身上的条纹睡衣淡去了不少,在雨后的清晨里,风神清绝。
“嗯。”
依旧没有多余的话。
沈夭夭看向他的腹部,心想这人恢复倒快,就能下地了。
也是,昨天重伤都还能掀她面具。
景御顺着她的目光低头,轻轻笑了,“昨天谢谢你和赵姐了。”
眼前的女孩,似乎刚洗了澡,尽管头发挽起,发尾依旧有些湿,眼底的躁意铺天盖地。
睡眠不好?
他见她睡觉都皱着眉。
是不是沈家给她的压力太大了?
“不用。”
沈夭夭收回视线,没什么表情地往厨房走去。
她有个习惯,但凡她出诊,都要吃一碗面。
赵慈柔很清楚,这会儿应该在厨房。
还未走近,汤底的香味就已经飘了出来。
顾丹生偏头问景御,“景爷,我给您端过来?”
景御收回思绪,“我也过去吃。”
早餐是汤面,四个人吃相都极雅,没有半点儿声音。
沈夭夭吃完就要去一中。
顾丹生提出要送沈夭夭,“正好我要去办点事儿。”
沈夭夭脑子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想起昨天下午。
啧!
“等。”
沈夭夭回房间拿了黑包,随意甩到了肩上。
本就极燥又心绪不宁地她没有注意到那块方型玻璃掉落在了床边,两只通体碧绿的蛊四仰八翻动弹个不停,其中一条已经爬了出来,正朝着外间的房爬去。
景御将人送出院子,回头就看见赵慈柔笑得意味深长。
“别看了,她放学就回来。”
赵慈柔眯着眼,手里端着碗,却不给景御。
听见她说:“你怎么她了?瞧这走得头也不回得架势,我都担心她又把学校给炸了。”
又?
这个词很灵性。
景御想起刚才小妖怪绷直的背影,轻笑一声,“赵姐,这药给我的?”
“就你一个病人,不给你给我?”赵慈柔将药递给他,“喝了就去睡。”
景御接过药碗,黑漆漆的,成分不明,苦味十级。
他一饮而尽,“多谢。”
“不用谢来谢去,下次别转移话题就行。”
赵慈柔转身回了厨房。
景御眼底的笑意扩散到了嘴角,在原地站了半晌才回到了客房。
这间院子面积不大,但布局设计得很巧妙,两层楼外加一处不小的庭院,没有一处多余的地方。
里面布置虽简单,但很温馨,每一个细节都能体现出主人热爱生活。
赵慈柔的房间在庭院右侧,那里有扇落地窗,能直接看到整个庭院。
那么,二楼应该是小妖怪一个人的。
所以,她昨晚为什么会睡在客房?
景御指尖轻点了点,感觉眼皮有些沉。
应该是这药里有安神的成分。
他身体特殊,对药物有抗体,从来没有药能让他有嗜睡的作用。
但这个……
天医的药效果然厉害。
他绷着一根神经,不让自己完全睡熟。
他能够感觉自己的意识有些混沌。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被子上爬过,很轻。
然后从被角钻了进去,速度很快……最终停留在他的伤口上。
有点痒。
紧接着一股清凉的触感迅速融进他的血液里,伤口骤然紧缩,血液似乎都开始倒流,剧烈地疼痛让他猛地睁开了眼。
没有,被子里什么都没有。
就连伤口也是和之前包扎的一模一样。
景御看了眼时间,他绷着神经的情况下居然不知不觉地已经睡了两个小时?
他按了按眉心。
这到底是什么药?
此时,顾丹生一路风尘仆仆地从门外进来:
“景爷,人已经抓到了,正在审,他们嘴挺硬,估计得费点力气。”
说完,看着景御脸色,怎么比他走得时候更白了一些,“景御你没事吧?”
“没事,那些人别弄死了,我还有用。”景御神色很快恢复,他修长的指尖轻点了点。
略一思忖,“京城那边呢?”
动手的人,无非就京城那几个。
景御心里有数,只不过他需要证据。
“消息散出去了,估计很快就会有动作。”
顾丹生跟了景御这么久,自然也知道是谁,只是想到对方的身份,有些好奇:
“景爷,你打算如何做?”
景御倚着床,眸底如寒潭,嘴角却勾着。
他说:“景家枝太繁叶太茂,该修剪了。”
顾丹生一惊。
这是要……
景御抬了抬眼皮,想起刚才伤口处的异样,“去请一下赵姐,就说……”
景御顿了下,已经迈出一只脚的顾丹生立马回过头,“说什么?”
“就说,复查一下。”
“我这就去。”
顾丹生顾不上多问。
连忙跑到正在客厅打游戏的赵慈柔面前说明了来意。
赵慈柔脑袋上缓缓出现了一个问号。
手里的貂蝉转了一圈倒下了。
…….
一中。
沈夭夭将帽衫罩在头上,趴在桌子上睡觉。
学校担心高三学生压力太大,搞了一个关于“高考是不是命运转折点”的辩论赛来放松。
昨天姜斌来找沈夭夭也是说这事儿,在沈夭夭拒绝之后,他只好临时拉了几个同学去。
这会儿上半场结束了,教室里很吵。
沈夭夭将椅子踢开,拿着手机往外走。
教室里所有人都因为沈夭夭的这个动静而停了下来,不知所措。
沈夭夭眉眼极冷,眼底泛着的血红看着就不好惹,没人敢开口。
一直等到她走出教室。
教室里的人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太窒息了。
段毅然最先反应过来,骂了一声靠。
周围人陆陆续续回过了神:
“我刚才以为她要打人呢!”
“那不至于,她一个人怎么敢打这么多人,最多掏出一袋面粉,啪——给我们整个发型而已。”
“…….”
“傻逼。”
不知道谁骂了一句,教室里响起低低的笑声,然后变成放声大笑。
就连高雪的嘴角都忍不住勾了一下。
“一群疯子。”段毅然将踩的凳子踢了。
然后往一班的教室里走去,他要去找沈瑶。
高雪看着段毅然的背影,敛笑。
旁边的女同学撞了撞她的胳膊,“今天沈瑶在辩论会上真是大出风头,真让人不爽。”
“不爽能怎么办?”高雪坐了下来。
旁边桌子对比其他人真是格外干净,连本装样子的书都没有摆。
“虽然说这个辩论赛主题很二缺,但要是谁能压一压沈瑶的风头就好了,一中还能有个这样的人吗?”女同学叹了口气。
高雪脑海中闪过沈夭夭的脸,但随即又摇头,她不可能去的。
没有为什么,直觉。
------题外话------
小夭:我觉得有人在窥视我。
景爷:我不是我没有我不冷。
作者:呵,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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