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兰德家族的人?”
景御翻着桌上的文件,眉睫微垂,看不清表情。
蓝点头,“霍兰德家族的人最近频频出现在圣哲,借着小王子的关系,与其他几大洲联系频繁,我们近期那笔生意被阻了好几次。”
“阻我的生意?”景御缓缓将文件合上,撩起的眼皮凉且厉,“看来他们是忘了,这个云洲,是谁做主。”
蓝心跟身都是一颤,浑身的血液都热了起来。
云洲位于西呙、欢境和绝域之间,一片云海横贯三地,尽享地势之便,海上各要塞全归于云洲所有。
每年各地往来都得给云洲缴一笔不小的费用。不是没有人反抗过,想一举吞并云洲拓展属地,可云洲背后的那位大佬,让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五年前,景爷有意退出势力角逐的漩涡中心,这才给了他们喘气的机会。
如今景爷回归,风云起,山河动。
云洲毗邻大海,气候宜人。
ST街向来人来,街口的一家咖啡厅坐着四五人,闲散地聊着。
一辆通体黝黑的汽车缓缓驶入大街,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去,那半开的车窗隐约看见后车座坐着一个女生,戴着鸭舌帽,只露出一截莹白精致的下巴,清冷绝艳。
其中有一人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旁边那人的笑意猛地僵在嘴角,活像看见了什么惊惧的东西,“快…快走。”
“为什么走?我们去……”
“你不要命了,没看到那车子上的标识?”
那人眯眼看过去,那辆通体黝黑的车身上刻着一个简简单单的Y,字形舒展,铁画银钩。
先前还在调笑的众人顿时色变,再顾不上别的,匆忙离开。
白躬身为沈夭夭打开车门,“大小姐,云洲最大的药房就是这里了。”
沈夭夭将鸭舌帽抬了抬,目光在这栋二层楼的药房停顿片刻,眉梢微挑,“衡杏?”
“是。”白点头,“据说衡杏和云洲的历史一样悠久。”
沈夭夭扯了扯嘴角,有些薄凉。
白微微一愣,他怎么觉得刚才大小姐的表情,像是不屑?
衡杏药房足有两层楼,一楼抓药,二楼问诊,门庭若市。
沈夭夭一进门,不少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可待一看见她身后跟着的白,又立刻不着痕迹地移开了目光。
有个模样混血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用不利索的中文询问:“请问是问诊还是抓药,给谁?”
沈夭夭目光在他胸前的名牌上看了眼,“烈木?”
“你好,我是烈木。”
沈夭夭点头,“随便看看,去忙吧,不用招呼我。”
烈木有些奇怪她为什么要来药店看看,在云洲,没有人愿意不生病进药房。
可她看着也不像是来偷药方的,她长得那么漂亮,比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位女客人还要漂亮。
烈木坚持在沈夭夭身后亦步亦趋地跟了一段时间,见她确实只是看看,便不再管。
毕竟店里忙,人员又少。
等下一位客人进门时,他就过去帮忙了。
“烈木,把后院的艾草拿上来。”二楼传来一道声如洪钟的喊声。
烈木忙应了一句,“知道了,师父。”
等他从后院拿了艾草上去,帮着师父给一位病人又做了推拿,下来的时候,那位奇怪的女客人已经离开了。
沈夭夭面无表情地重回到车上,白抿了抿唇,“大小姐,我们现在去圣哲吗?”
沈夭夭是作为圣哲交换生过来的,所以白理所当然地以为沈夭夭出门是想提前熟悉下学校。
“那边路口拐过去,就是圣哲了,这个时候,圣哲应该还在上课。”
也就是说,沈夭夭可以提前进去先看看。
沈夭夭的手机响了两声,她打开,是原屺的消息:
—大神,剧本有个地方我不是很明白,可以问问您吗?
—问。
沈夭夭抬头,嗓音清清淡淡地,“回去了。”
“……是。”
白在心内轻叹,大小姐果然还是不愿意读书啊!
城堡内。
沈夭夭从车上下来,不紧不慢地往厅内走去,身上沾染了淡淡的玫瑰花香。
佣人候在门口,见沈夭夭过来,领着人前往餐厅,“大小姐,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嗯。”沈夭夭指尖勾了勾领口,漫不经心地:“景爷呢?”
佣人低着头,语气十分恭敬,“景爷和蓝还在书房议事。”
“叫他过来吃饭。”
“……”
景爷回归的消息在云洲传开,不少基地的人都过来汇报情况,书房的门从下午起到现在都还没打开过。
佣人想起蓝交代要好生招待这位贵客,不论她提出什么要求都要满足。
只能硬着头皮去叩响了书房的门。
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不一会儿,蓝肃穆的脸出现在门后,“什么事?”
“大小姐说让景爷过去吃饭。”
“……”
蓝眉心紧拧,这个大小姐居然敢对景爷这么说话?
吃个饭还要陪,这也太娇气了。
身后各基地负责人面面相觑,大小姐?
哪家大小姐?
怎么看蓝的表情似乎有点一言难尽?
交通部长康罗不悦地皱眉,景御带了个女人来他是知道的,塔台那边一早就跟他报备了。
开始他还以为是景家那位大小姐。
没想到不是,这也就算了。
她这命令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这里事还没处理完,让大小姐先自……”
蓝话说到一半就被景御打断,“今天先到这里。”
所有人:“……”
“什么情况?”
“那个大小姐是什么人?竟然能景爷中途结束会议?”
“……”
交通部长康罗沉着脸直接驱车离开了城堡,副驾驶的冯元好奇地问:“老大,您这是怎么了?景爷回来不是值得高兴的事吗?”
“是高兴,可关键是景爷带了个女人来。”
康罗一拳打在车窗玻璃上,温暖和煦的海风猛地灌了进来,将冯元吹得一个激灵。
女人?
传说中不近女色的景爷身边有个女人?
……
………
城堡餐厅。
沈夭夭给原屺回完消息,就拿着手机和顾丹生开黑,单脚放在椅子上,坐得不规不矩。
“大小姐,中路支援。”睡了一觉起来的顾丹生嗷嗷地喊。
“爸爸来了。”
沈夭夭控着露娜过去,还没接近,手里骤然一空。
一股冷冽地气息逼近,“不是说吃饭?”
沈夭夭刚冒起了的火瞬间就被这低低沉沉地嗓音压没。
她扯了扯耳朵,将脚规规矩矩地放下来,“吃饭,吃饭。”
景御低头看了她一眼,屈起的骨节轻轻在她鼻尖刮了刮,坐在了她的旁边。
“今天去哪里玩了?”
“就,随便逛了逛。”
“那待会儿吃完饭,我陪你到城堡里走走。”
“哦。”
……
城堡四周是玫瑰花海,背靠云海,夜幕静谧,有揉碎了的星辰落在海面,随着海风轻轻打在岸边。
城堡占地面积大,不少路段能够汽车来去,路旁皆种着红色玫瑰。
似乎是由专人培育,无论何时,都不见凋谢。
沈夭夭他们所住的地方是城堡最中央,下午的时候景御是在前厅议事的,两边还有不少平楼和塔楼。
再往外延伸,便可见偌大果园与农场,城堡后方则停靠着不少游艇,可以随时出海。
有几处建筑熄了灯,景御注意到沈夭夭目光扫过,便介绍:“那边是校场,他们这会儿都在下面练习射击,有兴趣?”
沈夭夭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草坪上,眉梢微扬,“我还是对你的私人飞机比较感兴趣。”
景御饶有兴致地看她一眼,挺意外她喜欢这些。
他想起来,那天宴会,她提着鞋从墙上跳下来,心情不太好,估计就是拿Q8当飞机来开的。
“太晚了。”
他抬手轻刮了刮她的鼻尖,“明天不是去圣哲报道?”
“嗯。”
沈夭夭听到不能开,就漫不经心地移开了视线,靠着灯柱,目光落在一旁的海面上。
景御忽然笑了笑,嗓音低低地很苏,“乖,下次给你开。”
……
晚餐过后的蓝表情很是复杂。
身后的白拍了拍蓝的肩膀,一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就是不想告诉你的表情。
蓝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半夜潜入了白的房间。
白是个练家子,去到陌生的地方就有所戒备,当蓝翻窗进来的时候抬脚就踹了过去,待看清脸后,不耐烦地嘶了一声,“不会敲门吗你?”
景御不在云洲时,蓝负责统领一切事务,在城堡里,他是除了景御以外权利最大的人,自然没有他不能去的地方。
至于为什么翻窗,咳。
蓝清了清嗓子,“老实说,你到底犯什么错了,现在都沦为当保镖了?”
“嘿,”白瞪眼,“我还没说你怎么跟混社会似的呢,你倒说起我来了?”
光是这座城堡,冷武器堆放点就不止一处,还不提刚才无数进进出出的人,一个个看着都不简单。
蓝白虽然都是景家家生子,但两人分别负责国内外不同事物,除了每年年底考核,他们并不知晓对方所负责的详细情况。
但白突然来云洲,打破了一直以来的平衡。
蓝自然免不了要多揣测景爷的意思,白也因为蓝一直提犯错的事而火大。
蓝冷冷地瞥了白一眼,“不能说么?还是你忘记你为什么改名叫白了?”
“不能,你才保镖,你全家都是保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