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声音实在太过熟悉。
在场的人都目光大骇地回过头,只见门口逆光处站了个女生。
不过才是春末的季节,女生就已换上了春衫,白色短T,宽松灰色运动裤,行动间露出一节细腰,马甲线清晰可见。
腰下长腿笔直,一只裤脚卷着,透着随意张狂的劲儿。
冷白脚腕间的红绳,娇娆似妖。
沈瑶面色倏忽惨白,沈…沈夭夭?
她不是……不是已经……怎么可能?
沈瑶又目光惊骇地看向沈夭夭身边的人,轮椅上的男人裹着白布,一双浑浊的眼睛不知何时恢复了清明。
“宫…宫家那位……是宫家那位……”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惊呼了一声。
众人这才注意到门后站着的那位出入与各种的场合的宫管家。
那么轮椅上的人,又是如此打扮,除了宫宇不做其他人想。
但…但不是说宫宇昨天晚上在沈夭夭的治疗下已经回天乏术了吗?
等等——
最该惊讶的难道不是说已经在天降雷火中殒命却又复活毫发无损地站在这里的沈夭夭吗?
众人似乎这才回过神来。
“大…大小姐回来了。”
“真的是大小姐,怎么会这样?”
“大小姐怎么还是和宫宇一起来的?”
“什么情况?!”
“……”
厅内议论纷纷。
沈夭夭目光挺淡地扫了一下,没几个认识地,将目光落在了沈瑶身上。
沈瑶以肉眼可见地动静浑身抖了一下。
沈夭夭唇角缓缓勾起,“见到我这么激动?”
沈瑶:“……”
尽管她装得再云淡风轻,心理对沈夭夭的恐惧根本让她无法控制。
她紧抿着唇,不发一言。
而旁边的沈昊林在看到沈夭夭的那一刻,就暗叫不好,心里越发对刚才和他争论家主之位的沈瑶诸多抱怨。
“小夭,你…你没事吧?”
而从刚才起就八风不动的沈老太太在看到沈夭夭的时候神情激动地站了起来。
面上是难得的笑意。
太好了。
小夭没事。
沈老太太一直紧绷着的弦总算松懈了下来。
沈夭夭冲着她挑了下眉,挺随意地劲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太太忙问。
——时间回到一个小时前。
宫家。
阁楼倒下来的横梁清理了大半,沈夭夭的气息却始终未能检测到。
救援队队长甚至直言:“里面没有活着生物。”
但这话没敢当着景御的面儿说。
否则这话一出,可想而知,景御就有多怒火滔天。
“景爷,阁楼里发现了引线。”白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将最新情况报给景御。
这场所谓的天降雷火显然是人为导致的结果。
“去查。”
景御面色极沉,语气更是冰冷刺骨。
白心内一凛,“是。”
这时,宫家佣人匆匆而过,嘴里小声念着:“怎么回事?李大师怎么也不见了?”
“什么时候发现的?是不是先行离开了?”
“不会的,李大师如果要走肯定会告诉我们,不会不告而别的。”
“我看了下房间的摆设,像是昨夜并没有入睡的样子。”
“这可怎么办?”
“……”
几人的交谈引起了顾丹生的注意,他推了推无框眼镜,神情不悦,“现场不允许外人随意出入,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那几人一惊,他们虽然不知道顾丹生的身份,但是他们能够在宫家出入自由,还能让救援队为私人所用,必然身份很不一般。
于是连忙解释说:“我们是想过来看看,这里有没有李大师的踪迹,他昨天也留宿在我们这里了,但是房间里没人。”
李大师和大小姐认识,所以他们怀疑大小姐前往阁楼的时候,李大师也在。
这才过来看看。
“李大师?”顾丹生皱眉,“那个风水大师?”
他对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京城很多有头有脸地人物都以请这位李大师看风水为荣,甚至还以此攀比。
不是说李大师去云游了?
怎么会出现在洛城?
顾丹生凝神想了下,“这样吧,我让救援队多注意下,不过应该不太可能,你们多去其他地方找找吧!”
“谢谢先生,谢谢。”
“……”
顾丹生随意地摆了摆手,正打算重新回到景爷身边。
前面拐角处突然站着一个穿着素白银线竹纹的男人,正含笑对着他颔首:“顾少爷,大小姐请您和景爷移步。”
顾丹生:“…….”
时间再到半个小时前。
宫夫人跟在宫管家身后上了车。
汽车一路疾驰穿过市中心上了主干道,宫夫人心下奇怪,手下意识捏了捏裙摆,“这是去哪里?”
“去给老爷拿药,药是大小姐出事之前开的,我想试试。”宫管家这样说。
宫夫人手轻不可察地松了松,“好的。”
宫宇出事的这几年,宫管家经常去拿药,很少会带着宫夫人一起。
早些年是因为宫夫人的身份,她出身不正,不比那些闺秀,带出来不合适。
后来也是因为她的身份,既然默认了她是宫家夫人,出来抛头露面就更不合适了,尤其是宫老爷还是那副模样。
总之,宫夫人很少出来。
以至于,汽车驶入澜禧园时,宫夫人也没能很快地反应过来。
只心下觉得这次的医生品位真好,这园子可真漂亮。
她就这样跟着宫管家一路前行,直到进入澜禧园主厅,看到厅内众多人影,这才惊觉不对。
但此时为时已晚。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人群中央明媚娇艳的绝色女生,怎么可能呢?
那引线明明是她亲手点燃的……
还有她旁边的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裹着白布,只露出一双眼睛,那是一双她无比熟悉的眼睛,她曾不顾一切地想让那双眼睛只望着自己。
大概是察觉到了宫夫人的视线。
宫宇脚轻轻地放在地上,随即将手缓缓撑在轮椅两侧,手肘微弯,臂上青筋尽露,任谁看都能看出宫宇想必是用了全身的劲,但没有人过去扶他。
就连沈夭夭也只是低头,眉梢微挑,随他去了。
宫宇缓缓直起身体,松开了一只手,对着宫夫人的方向,“过来。”
在宫宇生病期间不离不弃痴迷陪守在的宫夫人望着那只手却没动。
眼中除了没有欢喜什么复杂的情趣都有。
她嗓子生疼,还是忍着疼问,“你…你怎么好了?”
宫宇似乎笑了一下,轻声说:“是啊,我没吃你从你杀了那些女人身上刮下来的肉之后就好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