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奕和霍启深做了童装模特后,生活开始变得不再那么难熬。
童装店的生意越来越好,店主还给他们涨了薪资。
从每人十一天,涨到了一百一天。
陈子奕天天喜笑颜开的数钱,把钱都装进了小布包里。
小布包被塞得鼓鼓的。
不经意看,还以为是一块褪色了的大元宝。
这天,陈子奕数完当天的钱后,抱着小布包躺在了床上。
他大眼睛盯着天花板,怀揣憧憬,“霍启深,等不做童装模特了,我们就拿着这些钱租房子住。”
“然后捡捡垃圾卖钱过日子~”
他们两个人,一块捡垃圾的话,能有二三十块钱一天。
吃吃喝喝的开销绝对是够了。
要是当天捡的多,可以适当的给自己放放假,第二天就不出去捡垃圾了。
他们可以到有趣的地方看一看、玩一玩。
霍启深看着他抱着小布包犯傻憧憬的模样,轻笑,“陈子奕,我还以为你要说,你要租个房子天天躺着混吃等死。”
“什么啊,我没那么懒!”陈子奕瞪了霍启深一眼。
霍启深故意气他,“这就奇了怪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小懒蛋,昨天赖床赖了近半小时,差点就耽误了拍摄童装的进度。”
“不是我用鸡蛋饼召唤,那个小懒蛋都不打算起来了。”
陈子奕:“……”
小懒蛋是他。
他不是故意赖床的。
他赖床是因为晚上失了眠。
天亮了才好不容易睡着。
睡着没多久就被隔壁的闹钟吵醒了……
等再有困意的时候,已经到了拍摄的时间点……
他太难了。
霍启深逗人只逗一下,他正色道:“对了,陈子奕,你别把钱都放包里,被偷了可就一分都没了。”
陈子奕鼓了鼓嘴巴,“不会吧,这地方是店主姐姐的地盘,应该没人会胆大包天的冲进我们的房间进行盗窃的吧?”
“不好说,还是小心点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别把布包放在显眼位置。”
瞧着霍启深面色严肃,陈子奕也不抱无所谓的态度,他小脸肃穆的端着,“我明白了,要未雨绸缪,提前防备!”
他起身下床,把小布包塞进了床底,挪动了几个摆放了罐头的箱子遮住小布包。
直到一丝能看见的缝隙都没有留下,他才爬起来。
“霍启深,我藏好了。”
“藏得特别隐蔽,就算有坏蛋小偷进来,也不会找得到的!”
陈子奕屈膝站了起来,满脸写着“求表扬”。
霍启深蹲下扫视几眼,底下一排的箱子给他一股什么都没有的廉价感,他眼眸带笑,嗓音低沉,“还真藏得挺隐蔽的。”
“那必须。”陈子奕嘿嘿乐道:“我告诉你嗷,我以前跟别人玩捉迷藏的时候,每次都能藏到最后。”
“我藏在花盆后面,他们在我身边走过都没看到我。”
“然后嘛,他们找不到我,自己玩了会,就分别回家了。”
霍启深眼里的笑意倏然淡了下去。
真是笨蛋啊。
他们哪是找不到,是根本就没有找。
觉得浪费时间,就不找了,回家了。
陈子奕这个笨呆瓜,还乐滋滋的觉得,是别人找不到他。
够天真的。
心里觉着陈子奕傻,霍启深心里产生几分怜惜,“陈子奕,我还没玩过捉迷藏,有时间的话,你陪我玩玩吧。”
“到时候,你让我好好见识你的躲藏功夫。”
陈子奕喜笑颜开,捉迷藏不简单嘛,他最在行了,“好啊,等以后租了房子,我们玩。”
“说好了,你找不到我不许对发脾气哦。”
霍启深揉揉他的小脑袋,“不会的,对你,我没有脾气发。”
也没理由发脾气。
从认识陈子奕开始,陈子奕就对他特别好。
无论是态度,还是金钱方面,陈子奕都不会对他吝啬。
宁可自己不吃肉,也要给他买两块。
“嗯……”陈子奕依偎在霍启深的怀里,小脸染上夺目的绯意。
他很喜欢霍启深用这种宠溺的语气和他说话。
每次听到,他的小心脏都会一颤一颤的,身体都像是泡在温泉里一样暖和。
霍启深掐了掐陈子奕明显养圆润了的小脸蛋,“陈子奕,到点了,该吃晚饭了。”
陈子奕抬着小脑袋,懊恼的哎呀了声,“我都忘了我们还没吃饭。”
“我都打算洗澡睡觉了。”
下午的休息时间,店主姐姐给他们投食了面包和牛奶,所以他没有饥饿的感觉。
不是霍启深提醒,他都忘了还没吃晚饭。
现在的时间点还早,不吃晚饭容易半夜饿醒的,还是得吃点东西。
霍启深忍俊不禁,“现在记起来也不迟,夜市刚开始,有的是吃的。”
提到“夜市”,陈子奕的口水差点滴了下来。
夜市里有各种各样好吃的,多数价位都很拼命,好多都是他没尝过的,上次店主姐姐请他们吃了一顿,点了一堆稀奇好吃的东西,可香可美了。
陈子奕吸了吸口水,找出件外套披上,“走走走,去夜市。”
“霍启深,你也拿个外套,晚上冷,别冻着。”
霍启深没动,他张开手臂,“陈子奕,你帮我挑个。”
陈子奕嘀咕:“外套不就那一件嘛。”
“想让我帮你拿就直说,拐弯抹角的。”
霍启深勾唇,“好,陈子奕,你帮我拿下外套……顺便帮我套上。”
“行。”陈子奕拽下挂着的栗色外套,踮着脚往霍启深身上套去。
结果没站稳,整个人都扑到了霍启深的怀里。
好像是故意在投怀送抱。
陈子奕人傻了,他的鼻子前都是霍启深身上淡淡的、清冽香气。
“我,我不是故意的。”
陈子奕很轻,浑身软软的,霍启深抱着他,没用几分力气。
他调笑道:“确实不是故意的,是有意的。”
“陈子奕,你想抱我就直说,又不是过分的要求,我不会不给你抱的。”
旖旎的氛围被霍启深的两句话破坏的丁点不剩。
“谁要抱你了?!”陈子奕咬着粉粉的唇,气恼的推开霍启深,“我没站稳而已。”
“你不要这么自恋好不好!”
霍启深挑眉,理了理有些褶皱的外套,“这不是自恋,是陈述事实。”
陈子奕:“……”
呸,什么陈述事实,这就是自恋!
深入到了骨子里的那种自恋!
快无药可救了!
听听霍启深说的话,什么叫他想要抱霍启深?
他又没有皮肤饥渴症!
有……也不会那么变态!
陈子奕眼神游离,他无意识的仰着头,正好看到霍启深白皙、凹陷有致的锁骨,还有那性感的、上下滚动的喉结。
他咽了下口水,脸上燥热得厉害。
他赶忙背过身,大步往门外走去,“说不过你,不说了。”
霍启深追过去,“别啊,有话就说。”
“不说话不就成了哑巴了?”
陈子奕:“……说什么?”
“说‘你说得对’,说‘我就是想要抱你,才故意扑到你怀里的’?”
霍启深:“……”
他脸上的神情僵了下,随后恢复正常,“也不是不行。”
“行个屁。”陈子奕骂骂咧咧的,“我才没那么肉麻。”
“抱你还不如去抱楼下的那棵树。”
抱树都不抱他?
这么反感他的怀抱?
霍启深脸色一沉,心里格外不爽。
他从后面把人抵到墙角,嗓音低哑危险,“陈子奕,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我……”
霍启深离陈子奕很近很近,近到陈子奕抬头就能吻到霍启深。
陈子奕没料到霍启深的行为,他紧张的快结巴了,“我,我什么也没说,霍启深你,你放开我。”
霍启深心里不爽,哪里会轻易放过陈子奕的,他语气玩味,尾音拉长,“宁愿不抱我,抱树?”
他双手撑在陈子奕两侧,犹如帝王,居高临下的看着几乎缩在他怀里的“宠妃”。
陈子奕:“……”
他悻悻的摇头,求生欲点满,“嘴瓢了,我说的是抱你,不抱树。”
“树没有你好抱。”
“霍启深,你最好抱了。”
“不够,再夸夸我。”霍启深调戏捏了捏陈子奕的耳朵。
陈子奕欲哭无泪,“霍启深,你……最好了,长得好脾气也好……”
陈子奕表达能力一般,但好在他声音清脆好听,自带一种让人信服的感觉。
霍启深听得眼睛眯起,异常的愉悦。
“夸的不错。”
他放下手,不再壁咚陈子奕。
陈子奕成功“脱困”。
一脱困,他就奶凶的朝着霍启深翻了个萌萌哒的白眼,然后屁颠屁颠的往前跑了好长一段距离。
他在远处挥手示意霍启深看他,“幼稚深,快跟过来。”
霍启深带着风的凉意,快走到陈子奕面前,“幼稚深?我哪里幼稚了?”
“我不过是没听清你说的话,让你重复一下罢了。”
“就是幼稚。”陈子奕捂住耳朵,一点也听不进霍启深说的话。
在他心里,霍启深特别特别的幼稚,幼稚到连树都要比较比较。
嗯,还幼稚的要他的夸夸。
霍启深:“……”
他幼稚?
幼稚的那个,不该是陈子奕吗?
跟个小傻子似的,整天乐呵呵的。
霍启深掀了下唇,余光瞄到陈子奕明媚的笑颜,心神控制不住的被牵引,到嘴边的抗议的词汇被他压了下去。
算了,他不跟小傻子计较。
小傻子开开心心的,他也会很开心。
他犯不着把自己的快乐源泉给弄“枯萎”了。
枯萎了,就很难再焕发生机了。
—
夜市的人流量很恐怖,陈子奕满头大汗的穿梭在人群里,他的手上还拎着几个装有美食的袋子。
过了会,他出了人群。
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马路边的霍启深。
他很显眼。
他的身形优越,栗色的外套在灯光下显得发白,侧颜好像沐浴着一层圣光完美无瑕,让人挑剔不出毛病。
陈子奕眼眸弯起,靠了过去。
“霍启深,里面人也太多了,我还打算在里面边玩边吃呢。”
霍启深擦了擦头上的汗,“这个点是饭点,人多正常。”
“我们回去吃吧。”
“嗯嗯。”陈子奕点头。
他们分头打包了好几样东西,目的就是为了回去吃。
陈子奕踩着欢快的小步伐往回赶,他们住的地方离夜市就五分钟的步行时间,快一点的话,三分钟就到了。
大概花费了四分钟,陈子奕和霍启深回到了住所。
陈子奕推门就往床上坐了下去,他用手往脸部扇风,舌头吐出来哈气,“好热,我感觉后背全是汗。”
霍启深拿出袋子里的食物,将它们全部摆放整齐,而后悠然的说道:“把外套脱了就不热了。”
陈子奕抬手,语气软软的,“累,霍启深你帮我脱。”
霍启深兴味一笑,“你倒是会用人,这么的不客气。”
陈子奕眼睛眨啊眨,“我们都那么熟了,帮忙脱个外套怎么了?”
“没怎么了,小的乐意效劳。”霍启深弯腰脱掉陈子奕的外套。
脱完外套后,他习惯性的往地板上一瞥。
待看到地板上有个潮湿的泥土脚印后,轻松的神情蓦然转变。
他们都没有踩到过泥土,这脚印,显然不是他和陈子奕的。
也就说,有人趁着他们短暂出去的时间,偷进了他们的房间。
霍启深根本压抑不住自己的惊诧和怒意,他沉声道:“陈子奕,有人进过我们的房间。”
陈子奕本来放松着想让自己凉快一点,听到这话,吓得差点弹坐起来。
“有人进来过?”
陈子奕心里忐忑不定,“谁会进我们的房间啊,我们什么都没有……”
话没说话,他瞪圆了眼睛,“霍启深,不会是有人进来偷了我们的钱吧?!”
霍启深拍拍陈子奕的后背,“别把事情想的太糟糕,我看看木包还在不在。”
“一起看。”陈子奕急切的说道。
他蹲下,把手伸进床底,配合霍启深,一块推开了那些装着罐头的沉重箱子。
一个失了颜色的布包映入他的眼帘。
陈子奕瞳孔一缩,按道理说,看到布包在他是开心的,但是,他记忆的布包不是这种摆放方式。
他们的布包,被人动过了。
陈子奕颤抖着手把布包拿了出来,原本厚实的布包变得格外的轻……
他眼泪都掉了出来,不用看都知道……里面的钱被拿了。
他们好不容易攒的钱……
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