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用归心似箭来形容沈月华的心情一点儿都不为过。
萧玉宸陪着她一起用过晚饭,便又要去忙公务了。
尤其是回京在即,他还有些事情需要交代下去。
沈月华这两日守着昏睡中的萧玉宸,没怎么休息好,她原是想早点休息的。
可是心里惦记着事情,她怎么也睡不着。
也不知道祖母从凌云寺回来了没有。
都这么长时间了,想来应该是回来了。
还有两位表姐,这段时间在将军府住得习惯不习惯,在她离京的这段时间,陈誉打动了大表姐了没有?
还有书儿和牛牛,也不知道这俩孩子相处得如何。
算起来,她也才离开了京都不到三个月,可因为这一路出来,经历了大起大落,经历了生离死别,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所以,竟给她一种离家很久的错觉来。
之前倒是能将这心绪压下,如今眼看着能回去了,沈月华恨不得长了翅膀立即飞回去。
本以为能很快入睡的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才终于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因为要回去了,这府邸上下都变得忙碌了起来。
沈月华倒成了最闲的那个。
她的衣物和用具,一早就让萧雪柔带着的两个丫鬟给收拾好了。
沈月华对这江城也没什么可留恋的。
算起来,这里留给她的阴影更多。
倒是萧雪柔,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听到要回京都,面上才多了几分笑意。
这次回程,萧玉宸带了五千精兵护送。
既是回京,就不似之前他们悄悄离京的时候那般,未免落人口实,沈月华选择跟萧雪柔同乘一辆马车。
即使是在路上,也有看不完的折子快马加鞭送到萧玉宸的面前,他虽不舍,但沈月华坚持,便也没说什么。
许是因为心情好了,天气也好了,沈月华觉得,这一路上马儿跑得都比出来的时候快了许多倍。
虽然一路也用了将近六天的时间,才到了京都城外的凤鸣山脚下,但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转眼功夫似得。
这里距离京都不过百里。
队伍停了下来,稍作休息再进京。
沈月华打起帘子从马车上下来,一抬眼就看到了着一席墨色锦袍的萧玉宸长身玉立的站在那里,正瞧她看来。
冬日的阳光落在他身上,竟似踱了一层光晕一般,衬着他整个人越发犹如神祗,即使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只站在那里,也给人一种凌驾于众人之上的威压感来。
只是,这股威压,从来都不会对着沈月华。
沈月华一抬眼,便对上了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平日里讳莫如深的眼神,看向她的时候只有缱绻深情。
不知道是谁曾经跟她说起过。
如果一个人的喜欢和爱意,眼神是藏不住的。
沈月华想,那眼神,说的应该就是如今萧玉宸这般模样。
“殿下。”
沈月华对上他的眼神,面上带着笑意迎了过去。
“冷吗?”
说着,他就要来牵她的手。
沈月华抬眸扫了一眼他们身后不远处站着的那一群护卫,下意识的退开一步,提醒道:“殿下,要到京都了。”
之前在江城,那院子内外都是萧玉宸的亲卫,自是不敢胡说半个字,如今却又不同。
毕竟两人现在什么关系都还没有,众目睽睽之下就这般拉拉扯扯的,传出去了名声不好听也就罢了,怕是祖母也要气个半死。
闻言,萧玉宸面上划过一抹苦笑,无奈道:“现在连拉个小手都要防着,那等进了京,不是见一面都难了?”
虽然是半句玩笑话,但也没说错。
等回了京,萧玉宸只会更忙,而且一个在皇宫,一个在将军府,哪里如现在这般整日黏在一起。
沈月华哭笑不得,安慰道:“年关将至,殿下刚回来,肯定是够忙的,只怕是也没有功夫想要见我的。”
话音才落,却见萧玉宸挑眉道:“谁说的,现在还没分开,我就已经在想了。”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说着不知羞的话,沈月华小脸一红,瞪了他一眼道:“殿下惯会胡说八道。”
萧玉宸叹了口气,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掏出来。
之前想着赶紧回京,如今却有些后悔回来的那么早。
两人在一起才说了一会儿话,就有暗卫来报,京中的一切已经准备妥当。
文武百官都已经在城门口候着了。
自然,也就不便再耽搁了。
沈月华原是想等萧玉宸的依仗过去了,她的马车再进城,可转念一想,她在江城手刃靖王的事情怕是早已经在京都传得人尽皆知。
所以,她跟萧玉宸同行回来也是遮掩不住的,她便放弃了。
马车继续前行,这一次,一路到了京都城门口才停下。
城门内外早已经封了路,寻常人出入不得,如暗卫所报,陈誉早已经率了文武百官顶着猎猎北风候在了城门口。
巡防营的士兵站在了街道两侧,拉起了人墙,将前来相迎的百姓拦在了后头。
萧玉宸和沈月华并不喜欢这样大的排场。
然而,前面才有太子在南疆遇刺身亡,太后携八皇子萧玉奕理政的消息传出,各种流言四起,如今萧玉宸平番平叛归来,既能将之前的谣言破了,也是收服人心的大好机会。
沈月华和萧雪柔就坐在马车上,听着外面山呼殿下的叩拜声,都有一种莫名的紧张感。
队伍一路过城门,走朱雀大街,往皇宫的方向而去。
之前已经跟萧玉宸说好,沈月华的马车在经过百福大街的路口转了过去,没有随萧玉宸一行入宫,而是直奔将军府。
还未等到府门口,沈月华的一颗心就已经砰砰直跳。
所谓近乡情更怯,用来形容她此时的心情再合适不过。
她想到祖母头发花白的模样,知道自己招呼都没打,就直接离开家这么久,再见面,也不知道是气恼更多一些,还是心疼和不舍更多一些。
还没见着人,她眼底就已经有些酸涩了。
“主子,到了。”
马车停了,初一的声音在马车帘外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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