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拴话音刚落,外面偷听的刘翠红终于忍不住了,披头散发的跑进屋里往地上一坐,边抹眼泪边拍着大腿开始哭嚎:“呜呜呜,哎呀我苦命滴大拴啊,你要是丢下我和孩子们,我也不活了,呜呜呜,嘎嘎嘎……”
紧随其后跟进来的两个妯娌见此,齐齐翻起了大白眼,大嫂又来这一套。
宋老太铁青着脸抓起窗台上的扫炕笤帚,快狠准的一下子就撇在了刘翠红头上破口大骂:“闭上你的臭嘴,你男人还没死呢哭个屁的丧,给我滚犊子。”
“呜呜呜,嗝,嗝……”刘翠红像是被宋老太地怒吼给吓的打起了嗝。
宋老头看不下去了,一脸不耐烦的看向坐在椅子上还傻楞着的大儿子,“还瞅啥瞅,还不敢紧把你媳妇扶起来,不像话。
说完又瞪了眼自家还要继续发飙的老婆子,“行了行了,大晚上吵吵吧火滴嘎哈,也不嫌累地荒,惹来周围邻居看笑话丢不丢人。”
宋大拴像是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把自家媳妇从地上提溜起来,不是扶,是十分粗鲁提着刘翠红的一条胳膊把她拽起来。
只见刘翠花丝毫不在意顺势站起来,然后毫无地拍了拍后面的尘土,打眼一瞅,眼睛正常,脸上哪有一滴眼泪。
除了有些木讷愚孝的宋大拴习以为常面无表情外,宋老头和另外两个儿子的额头立时青筋直冒。
大队长宋拴柱烦躁的抓了抓脑袋,当初娘的眼睛肯定出了问题,不然咋挑了这么个大嫂回来。
刘翠红不仅偷懒嘴馋,还三天两头作妖,简直就是个搅家精。要不是自己是个大队长顾及着名声,早就提出分家单过了。
宋老头是个很爱面子的人,宋家在大河湾也是算个大家族,以前还有祠堂呢,解放后就被拆了。
磕了磕烟斗,无奈的叹息一声,“能有啥办法,人家高知青也没说错,她小姨这么年轻就没了,确实有咱老宋家的原因。
这样吧,把给你们老娘准备的棺材抬去把人安葬了,再拿块白布送过去,就这么定了。
这事以后谁也不要再提,也不要去找人高知青麻烦,要是谁没事找事把人家惹急眼了跑去报案,那就别怪我把他赶出宋家。”
宋家三兄弟一听,看了老娘一眼后,啥也没说直接出去找人帮忙到家里抬棺材,没十个,八个人根本就抬不动。
三个儿媳妇对视一眼,连忙紧随其后出去了,废话,再不走等着被老太太骂呀。
宋老太眼睛瞪的通红,气的捂着心口差点没背过气去,但理智还在,并没有发飙反对。
因为她知道老头子的决定家里任何人都不能违背,再说,这也是关于宋家的名声和三儿子的前途。
一切从简的把王凤萍草草安葬后,时间也快到中午了,雪还在下,只是比昨晚小了些。
下雪天不用上工,高悦阳领着小石头回到知青院,直接敲响了男知青的房门。
孟孝礼像是早就预料到高悦阳会来一样,打开门啥也没说就把两人让进了屋。
高悦阳也不客气了,进屋后直接开门见山,“孟孝礼同志,朱明远同志,你们也知道了,小石头是我亲弟弟,我想让他暂时跟你们一起住段时间,等明年开春盖了房子我再带他走。
你们可以放心,他的口粮我会负责提供,我也可以付给你们一些钱票作为补偿。”
朱明远哈哈一笑,十分爽快的点点头,“不用不用,给啥钱票啊,炕这么大,加个小孩而已没啥大不了的。”
心道,孝礼猜的真准,小知青还真来了,而且,昨晚他们两人商量后决定,不把小知青与男孩的真正关系说出去,
高悦阳看向孟孝礼,见他也点点头,心下一松,“太谢谢了,只不过,介于要多做一个人的饭量,如果罗知青和王知青有意见的话,我就想着以后就借用你们的灶台做饭,当然,我也可以顺便把你们每天的饭一起做了。”
朱明远一楞,然后看向孟孝礼,见他没有反对也没有吭声,立马笑出一口大白牙,“行啊,这样我还省得每顿饭都要跑出端了。”
“谢谢。”
高悦阳又道了声谢后,扭头对一脸紧张的小石头叮嘱道:“你先和两个哥哥在这里玩,姐姐出去一趟很快就会回来给你做饭吃。”
小石头踌躇的下,最后还是听话的点点头,姐姐有事要忙,自己不能打扰她。
大队长家院内,宋拴柱看着头带白布的高悦阳,莫名觉得渗滴荒,“高知青,你这样子也不方便进屋,有啥事就在这里说吧!”
高悦阳嘴角一勾冷声道,“我也没打算进你家门,只是,我要说的是你宋家的事,据我所知大队长家还没有分家吧,跟你说了,只怕你做不了主。”
宋拴柱眼皮一跳,突然想到高悦阳可能要说什么,略一寻思,他便有了主意,何不借此机会让爹娘主动把家分了。
他越想越觉得这方法可行,如果分了家,那小女儿宝珍在周末学校放假时就能回家住两天,她主意多,说不定还能想出解决这个知青的办法。
很快,通过宋拴柱的故意为之,宋家大大小小二十多口人都聚集在了院子里。
宋老太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气,正愁没地儿发呢,如今这扫把星竟然主动送上门来,哪能放过。
底气十足的插着腰,眼睛神凶狠的破口大骂,“谁让你进我家院门的,顶着个丑模样带着白布条是存心找晦气是吧,小瘪du子给我滚出去,以后不准踏进我宋家一步。”
高悦阳神情自若的蹲下身,双手插进雪地里,然后在宋家众人纷纷露出不明所以的目光中,颠了颠手里的雪团,眼神一厉,猛然起身一挥手,雪团瞬间砸在了宋老太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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