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院里的家具和做豆腐的东西,总共拉了三趟,剩下两套被褥、粮食碗筷和洗漱用品,高悦阳并没有搬。
打算把新房子再晾两几天,等到新知青来前搬家也不迟。
宋宝磊放学回到知青院后,眼睛一亮,神采奕奕的对正准备做饭的高悦阳兴奋道:“姐,咱们今天就要搬到新家了吗?”
他这几天,晚上做梦都会梦见住在新房子里,结果第二早上一睁眼,还是在老地方,那个失望啊。
高悦阳穿上罩衣,笑笑说:“今天只是先把大件的东西搬过去了,等到27号咱们在搬到新家住。”
“28号有新的知青要来,咱们要是搬早了,陪你一起上下学的王老师会害怕的睡不着觉。”
王宝磊恍然,原来是这样,那就再等两三天,“姐,那我先写作业了。”
说完,脱鞋坐在炕桌边从书包里拿出笔和本子,因为今天轮到自己那一组值日,所以比以往回来的晚了些。
要是不赶紧趁着天还没黑把作业学完,就要浪费蜡烛了。
王秋月正准备做饭呢,见高悦阳来找自己,立马知道她有事情要说,连忙把人让进屋。
高悦阳坐到炕沿边,直接开门见山道:“今天中午我忘告诉你了,大队长说,这个月28号新的知青就到了。”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和当初咱们来时一样,也是早上到。”
王秋月脸上露出喜色,太好了,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高悦阳搬走后,留下自己一个不知道该咋办了,总不能厚着脸皮张口去人家新房赖几天吧。
“你什么时候搬家呀,我提前请假帮你搬家。”
高悦阳笑笑摇摇头:“不用了,今天下午我请假没上工,已经找人把一些大件的东西都搬过去了。”
“等到28号天亮前,在把被褥啥的搬过去就行。”
王秋月愣了,随即鼻子一酸,眼圈一红:“谢谢你高知青。”
人家竟然早就为自己考虑到了,知道自己一个人住在知青院不安全,还怕黑。
高悦阳嘴角勾了勾,王秋月脑子还不算笨,这么快反应过来了。
“看在你这段时间很照顾王宝磊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新知青肯定也吃不了种地的苦,肯定会打上你这个小学老师的位置,你自己平时注意着点。”
知识青年都是刚刚走出校园,涉世不深,自以为是城里人而看不起乡下人,清高又自傲。
他们本是带着满腔热血、斗志昂扬的雄心壮志,打算在广阔的农村大干一场。
可是,想象和初心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极其残酷的,最后就是,想回回不去了。
这样一来,有些知青的心里就会产生消极的态度,想方设法逃避劳动和回城。
那么,人一多会有纷争,你不去惹他们,并不代表他们不会来找你。
王秋月想要得到助力,那就得找靠山,她对队里的人都不熟悉,那么,那个靠山就只能是自己。
再冲着已经平时许给她的一些小恩小惠,她压根不会,更不敢起什么歪心思。
以后知青院中有什么风吹草动,王秋月指定会给自己通个风啥的,有利而无害。
王秋月重重的点点头:“我会注意的,只是,以后宝磊上下学与我不同路……”
高悦阳的家在东头最南面,知青院在中间往西一点,学校则是在东头的北边,新家反而比知青院离着学校更近。
高悦阳对这一点倒是无所谓:“没事,这本来就不是长久的事,我相信王宝磊再遇到上次那样的事情,指定不会再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
王秋月新心下一松,小孩子总是要长大的,经过这么多天相处,王宝磊真的是个既乖巧懂事,又聪明能干的孩子,很讨人喜欢。
老队长家……
宋天刚的二儿子也是个鬼精鬼精的,他觉着吧,城里来女知青有钱,指定不会送些普普通通的大酱。
等家里的饭做好端上桌后,他连忙把老娘随手放到北窗户台的罐头瓶子给打开了。
结果,眼睛立马瞪得老大:“好香啊。”惊呼出声后,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迫不及待的伸手就要去接块尝尝,手里的罐头瓶子被一股大力给夺走了。
扭头一瞅,立马眼睛一瞪,“哎呀,我滴亲娘耶,你不是不稀罕嘛,赶紧给我吧。”
说完,伸手就要抢回来。
只听“啪”的一声,他那张黑瘦又粗糙的手背浮现出红指印。
刘月娥怒瞪着小儿子,“你个败家玩意儿,还想嚯嚯老娘的肉酱,赶紧滚一边旯吃饭去吧,以后这肉酱你不准碰。”
咬牙切齿的说完,宝贝似的把肉酱瓶口盖好,转身锁到了柜子里。
女知青做的这肉酱,油汪汪的,偶尔往菜里放点,至少能吃个一年半载,也算是给家里添荤腥了。
宋有粱翻了个大白眼,有气无力的坐到饭桌边,看着桌上的粗茶淡饭,再想到肉酱的香味儿,立马没有了食欲。
宋天刚见此,突然哈哈一笑,伸手重重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瞅你那没出息的样儿,快别馋了,等咱家房子盖好,就让你娘给你们挖两勺蘸着大锅饼子吃。”
宋有粱和桌上的其他人纷纷面露喜色,只要老爹一开口,那就是十拿九稳的事。
刘月娥瞪了一眼笑得春风得意的自家男人,最后也没说什么,只要男人高兴不乱发脾气砸东西,比啥都强。
宋天刚扒了一口看了大儿子:“明天你到双沟大队找金老头,也让编个跟高知青家里一样的吊顶。”
自家光东西两间吊顶就行,花不了多少钱。
老大宋有生点点头:“知道了爹。”
“对了,爹,高知青真能做出来吗?要真能做出来,那咱大队的人就有口福了。”
宋天刚十分肯定道:“那肯定滴,别看人家年纪小,但做事可一点不含糊,绝对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
刘月娥皱眉:“怕就怕,高知青要是真把豆腐做起来,那咱大队的有些人少不得会眼红。”
宋天刚不屑的嗤笑一声:“那他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本事给小高知青使绊子。”
有些人啊,就是见不得有人比他过的好,就像是自家分家后,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家兄弟,见自己分家分家出来盖房子。
好家伙,见面都懒得搭理自己了,嗤,真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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