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浩然单手托腮,看着裴渊庭在这里捏着嗓子扮女声,笑的下颌都脱了臼,无奈之下只好让裴渊庭停下手中的兰花指帮忙正骨一番,忙活一通后,好不容易将其复了位。
待处理好之后,凌浩然用手捏着下颌,长叹一口气道:“现在我们俩在这里干着急也没什么用,俗话说的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明天要不你就扮演子琦好了。”话语之中的淡定从容让人听之不得不屈服。
可让他出乎意料的是,正端茶浅饮的裴渊庭闻听这番高见,非但没有答应,反而将刚喝进口中的茶水尽数喷了出去,若不是凌浩然躲闪及时,晚上洗脸都不需要在另行打水了。
裴渊庭抬手搽掉嘴角的水渍,将头摇的好似拨浪鼓一般道:“你想半天就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啊?亏你能想出来!”说罢之后也不待凌浩然是何反映,便起身欲走。
可刚站起来,就被凌浩然一双大手又摁回到座位之上,刚要开口询问这是何意,便看到凌浩然一脸狡黠之色地说道:“你先听我说完吗,着急什么,回去也是一人独守空房,急什么急。”
闻听这样的调侃,裴渊庭立马脸色一滞,随即辩解道:“你懂什么,我这叫享受一个人宁静,岂是你这等凡夫俗子能够理解的。”
将打光棍说至如此高尚也非易事,凌浩然五官拧在一起,满腹的无奈已化作一声轻叹。
“哎…”
尚未等屁股坐稳的裴渊庭,连忙昂起头来,忧疑不决地问道:“你刚说那招能行得通吗?总感觉有点不靠谱!”说罢之后更是觉的心里没底,喃喃自语道:“除非那人是瞎子!要不然怎么会分辨不出呢!”
安抚好裴渊庭之后,凌浩然连忙绕到对面坐下,挤眉弄眼地说道:“你听我说,我是这么想的,你还记得那人来堂里找子琦时说的原话吗?”
突听凌浩然这么一问,裴渊庭怔了一怔,随即双眉紧锁,“容我回想一下!”数息过后,脑内依旧是空白一片,便连忙摇头道:“我一点印象都没!”
闻听这话,凌浩然气的双唇轻抖,正欲开口叱责一番,好似突然想到什么一样,脸色便骤转柔和道:“忘记了!早上他们来的时候你好像不在,你听说的应该是第二次来了。”
一听这话,裴渊庭登时不乐意了,若是不提起此事也就罢了,一提起昨天上午他是又好气又好笑。便脸色一板佯装生气道:“知道你还问,我去哪里了难道你心里没点数吗?”
或许觉得之前问话确实出了点问题,而今见老裴这么呛回来,顿时咂巴咂巴嘴唇,满脸堆笑地辩解道:“老裴,你这脾气得改改了,怎么一碰就炸呢?”
裴渊庭刚欲开口和他说道说道,却看到凌浩然从满脸的假笑变成一副故作高深地样子,便连忙问道:“看你这神情,是又想到什么馊主意了?”
尚未待到话音落地,只见凌浩然拿手一指裴渊庭,赞赏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老裴,你怎么就看出我想什么好主意了呢?”
原以为裴渊庭会开口询问究竟是何妙招,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裴渊庭竟然瞟了他一眼,不以为然地打趣道:“你脱什么裤子放什么屁我都一清二楚,我给你说你那脸上现在就写着仨字,快来问!”
闻听此言,凌浩然怔了怔,他刚才确实是有此卖弄的想法,心中不免嘀咕,难道我就这么没有城府?心里想的什么脸上俱都能看的出来?正在犹疑之际,耳边响起了裴渊庭的催促声:“你倒是说啊,这吊人胃口的本事你到是学的挺快!”
闻听此言凌浩然愣了一愣,他何曾受过这种待遇,心中登时有点不快,但是转念一想,这不就是自己一直缺失多年的友情嘛。
念及至此,便心平气和地说道:“你遇到的是已经第三趟了,昨天上午时间就来过一次!当时气焰是极其的嚣张,你当时要是在场的话,我都估计你会上去咬她几口!”
听了此话的裴渊庭深色登时愣了一愣,随即抬手准备欲打,可中间隔着一张桌子只能作罢,便悻悻地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要是再话里话外捎带着骂我,小心我收拾你!”
他有不是愚笨之人,自然知道凌浩然说上去咬她几口,是将自己比作狗,但是却压根没往心里去,抬手欲打也只是装腔作势罢了。
凌浩然眸中含光,嘿嘿一笑道:“行行行,不玩了说正事。昨日上午时分,我独自一人返回厢房,刚躺下没多久耳边就传来了一整吵闹声,当时我以为是你和子琦在打闹,便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可这吵闹声是越来越大,发觉不对便开门走了出去。”
“那个时候我和子琦应该在门口吃东西,”裴渊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感叹道:“我们要是晚出去一会,可能就碰上了,后来忙着吃呢,也就没注意到有人在大堂吵闹。”
凌浩然“切”了一声,鄙夷道:“你们俩个饿死鬼投胎,有了吃的东西,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未待他说完,裴渊庭连忙截断他,求饶道:“少爷,凌少爷,你世家公子名门望族,自然要有一定的腔调,子琦我不知道,我反正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凌浩然闻言登时无奈地摇摇头,本来也只是随口一提,并没有其他意思,所以裴渊庭的狡辩自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轻咳一声,继续说道:“当时我推门出来,看到几个杂工正拦着一五十多岁的老头!”
“老头?”裴渊庭瞪大双眼,一脸惊讶地问道:“不是一个妙龄少女吗?怎么变成一个老头了呢?”
闻听裴渊庭这番问话,凌浩然登时气的嘴唇直哆嗦,质问道:“你这脑袋里装的是浆糊吗?我说了这是上午!明白吗?昨天上午!和你今天遇到的不是一天!”
原以为裴渊庭会有所反映,可让凌浩然登时气的血气上涌的是,裴渊庭好似一团棉花一般软绵绵地点了点头,轻噢了一声便再没有下文。
“啊,”凌浩然双眼紧闭,轻抚胸口,似在将满腔怒火抚平一般,良久之后只见他长嘘一口气,“有朝一日我可能会被你气死!真的。”
说罢之后也不管裴渊庭是何反应,便接着说道:“当时那老者一看我出来就子琦少爷、子琦少爷乱叫!”
会许是怕真的气死凌浩然,裴渊庭收起那副德行,轻声问道:“看到你叫子琦?那意思是他没见过本人咯。”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凌浩然想都没想便接着说道:“所以我才让你假扮,他又不认识,你到时候不管她说什么你全给拒绝了!”
闻听这样的言论,裴渊庭倒吸一口凉气,嘟囔道:“这样不太好吧,谁知道人家是什么事情呢!你这样给胡乱拒绝,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此话说的不无道理,”凌浩然眉宇微蹙,稍加思忖便面露狡黠之色地说道:“那依照你的意思难道照实说?”
未待凌浩然话音落地,裴渊庭连忙摆手摇头,“怎么能照实说呢,你也不想想那女的是来干什么?你照实说等于破坏了一桩美满的婚姻。”
“什么?”凌浩然瞪大眼睛,惊呼道:“怎么又有婚姻了?你从那里来的消息。”
“我猜的!”裴渊庭双肩一耸,摊手道:“不是有戏文里这样唱过吗?两家本是世交,从小便给子女订了亲,直待男子高中之日,便回去明媒正娶,可是突然一家家道中落,另外一家上门退亲的戏码。这个你有没有听说过?”
凌浩然暗自咂舌,不得不佩服裴渊庭,这种事情都能联想到一起,可是转念一想,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相处这段时日以来,明显觉得温子琦应该是名门望族官宦子女,他也曾派人查过,可结果与温子琦所述并无差别。
但凌浩然心里清楚有些底蕴是深入骨髓难以掩盖的,所以他并不相信调查的结果,而是相信直觉。
如今听裴渊庭这么一说,心里顿时豁然开朗,极有可能就是如老裴所说,温家数年前曾是达官贵人!不知犯了什么事导致家道败落。
当年所结娃娃亲的亲家,听闻此消息便派人来青州一探究竟。得知真相后,所以态度才会如此蛮横无理。如今细想之下,觉得此事本应该就是这般模样。
念及至此,凌浩然眉睫一挑,一脸狡黠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两个明天就好好给他演场戏如何,她不是嫌贫爱富吗,我就让他看看什么是富可敌国!”
看着眼前凌浩然一副诸事了然于胸的样子,裴渊庭心中不免一惊,忙开口问道:“凌少爷您可不能胡来,这里可是益春堂。出了事谁都没好果子吃。”
可让他更为害怕的是,凌浩然咧嘴一笑,神秘嘻嘻地说道:“到时候你就躺在床上,不要说话就好了。我再请一个帮手前来!保证你能看一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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