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益春堂在此建堂以来,五花八门三教九流的各色人等俱都有过,可唯独像苏小木这般的女子却是第一个,只见她说完话之后,竟然回头抱住身后的圆柱,一边抱着嘴里面还一边喊着,“来人啊,救命呐,官府迫害百姓了!”
自古以来就有看热闹不怕事大之人,耳听到这种呼喊,原本空荡荡的街道上,呼啦啦的全是人,一个个伸着脑袋四处观望,更有甚者,出言询问道:“哪里呢?哪有寡妇要嫁人呢!”
与之一起跑出来的同伴,伸手推搡了一下他,骂道:“你那耳朵是摆设吗?人家明明喊得是官府要逼良为娼了,你生生听成寡妇嫁人!我看就你这耳朵,给你给媳妇你都找不到在哪里!”
“放屁,媳妇是用眼睛看得,哪有用耳朵找的”说着用手轻拍了一下身边的人肩膀,开口询问道:“老哥,你比我来的早,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黄捕头转头瞥了一眼两人,没好气地说道:“一个聋子一个瞎子也跟着人家凑热闹,我是老哥吗?”
问话之人一听这语气好像不对,便扭转头看去,只见眼前之人正等着一双眼睛面露怒色的看着他。
“哎吆,黄捕头您也来凑热闹!”问话之人连忙点头哈腰地说道,生怕礼数不周招来麻烦。
似乎对于这种举动早已司空见惯,黄捕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冷冷的回了一句,“凑个屁热闹,赶紧滚蛋!”
这一声犹如响雷一般,附近之人俱都听得一清二楚,问话之人更是一怔,随即浅笑一声道:“小的这就走,不和你老人家争!”说着摇头叹息的从人群中灰溜溜的离开。
或许是因为黄捕头的一声叱喝,围观的人三三两两地俱都选择了离开。原本围得一圈的人,眨眼间又好似洪水退去一般尽数散了开来。
温子琦正在苦恼引来这么大的骚动,不知该如何是好,此刻见人俱都散去,便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昂起来头朝着抱着柱子的苏小木说道:“苏师妹,你瞧瞧你这是做什么呢?”
说着将凌浩然拉在身边,抬手一直凌浩然道:“你若调查过,当知此人身份,你觉得他会行这等龌龊之事吗?”
听闻此言的苏小木怔了一怔,将视线落在凌浩然身上,缓缓说道:“我自然是调查过,知道他是何人,可如此之人捏死我岂不是比一直蚂蚁还要简单!”说着竟又委屈地抽泣了起来。
本来想不同温子琦为何要将他拽过来,此时一听苏小木之话,登时明白这温子琦并没有打算放弃盘问,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而已。
“苏师妹,”温子琦抬手拍了拍凌浩然地肩膀,笑容满面地说道:“这你可错了,虽然我们凌公子,家世显赫,但是为人处事向来是低调不张扬。你若不信,你可以打听打听,我这话有一句虚言没?”
他这话确实一点没错,明面上知道凌浩然是威远将军公子之事就他与老裴,所以这低调二字说的一点没错。
或许是因为刚才所说之话确实起到了一点作用,只见苏小木神色有点和缓,缓缓放开圆柱,冲着凌浩然问道:“凌师兄,你真的不会将我抹杀?”
抹杀?凌浩然怔在原地,嘴角微微抽搐了几许,笑着回道:“我为什么要将你抹杀,你我无冤无仇,再说朗朗乾坤,杀人岂是儿戏?”
“你不恨我?”苏小木歪着头,一脸难以置信地问道:“我都那样对你了,你一点也不记恨?”说着话时,似乎意识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完全是咎由自取,便越说越小,以至到最后众人都听不到她在说些什么。
闻听这般询问,凌浩然楞了些许,说是没有一点想法,那是圣人才能做的到的,将他玩弄于鼓掌之中,丝毫没有顾及其颜面,这是岂能久这般轻易言过,只不过此时尚不是说着些的最好时机。
心中虽然不悦,但是恐影响扩大,便云淡风轻地摆了摆手说道:“苏师妹,你这话就严重了,同门较技,岂可放在心悸呢?再说了我又并没有受到伤害,只不过说了一觉而已!”
这话虽然说的客客气气,但是近在咫尺的温子琦发现,凌浩然说着话之时,眼睑不由自主的微微一动。
虽然可以掩饰,但还是暴露了其心中所想并不是如嘴上所说一般。
念及至此,便连忙打了一个哈哈应和道:“苏师妹,现在你相信了吧,凌师兄与你所调查的信息是不是如初一辙?”
这话本来是他试图帮忙遮掩,分散苏小木注意力的是一说,可让他想不到的是,苏小木竟然缓缓地摇了摇头,否认道:“不不不,完全不一样,我手里面所知道的信息,凌师兄乃是一位杀伐决断异常无情之人,因其背后的势力,最终得到的结论只有四个字,切勿招惹!”
此言一出,原本笑眯眯的凌浩然登时怔在原地,几欲张嘴辩驳,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说,正在想着这种断言究竟是何人所说之时,耳边响起了一声爽朗的笑声.
“你这打探消息之人,是不是随口编的啊!这不是危言耸听吗?”温子琦止住笑声,一脸狡黠地问道:“将他说成这样的人,我看此人应该是喝醉了!”说着看似不经意的回眼瞟了一下凌浩然。
正茫然不知所措的凌浩然,见有眼神扫来,便抱着一笑,以示回应。甚至微微竖起拇指表示称赞。二人短暂的眼神交流之后,便各自轻摇了下头。
这一举动在外人看来是没有什么,极其平常的一次接触,可是在温凌二人心里却各自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凌浩然一直无法想通温子琦为何会一直追问苏小木调查结果,此时心里好似明镜一般知道了原因。
虽是同门,但药尊之位只有一人。千军万马只留一人,在如此的情况下,即使是同门兄弟,也是对手。平日里虽然大家看似坦诚相待,但彼此之间或多或少会有一丝的保留。
所以闻听苏小木来自黔州,便一个劲的逼问调查结果,既为了查清信息泄露到何种地步,也是趁机想核实一下真相。
“岂止是喝醉,”苏小木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地笑着打趣道:“我看是醉的不省人事才对!”说着从台阶上迈步下来,走至凌浩然身边盈盈一拜。
“凌师兄,之前的事是小妹不对,在这里向你陪个不是!”
咦?转眼间便如换了一个人,凌浩然没有拒绝,也没有客套。只是那双深邃如潭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精光。
刚欲开口说话,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异响,便连忙将已到嘴边之话咽了下去循声望去。
原本空荡荡的身后,不知何时竟然站了一位管家模样的人,此人五十多岁,须发皆白,本应该受岁月侵蚀的脸庞,竟然被满脸的假笑给掩盖了下去。
“余老板?”凌浩然眉睫一挑,开口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说罢看了看余老板空无一人的身后,继续说道:“就你一人?”
听闻此言,被唤做是余老板的男子神色一僵,随即双手一抱拳,毕恭毕敬地回到:“回凌公子的话,老朽确实是一人前来!”
话虽然没什么,但是其举止神态,让人总感觉好像太过于隆重了,但若细纠又好像没什么毛病,只不过是礼数大了一些而已。
惊讶之余众人更是佩服,一个已是如此年岁的人竟然这般谦恭,难怪人家能称之为老板。
或许是因为其职业习惯,黄捕头见此人面生,便迈步来到裴渊庭的身边,压低了声音在其耳朵边小声地问道:“老裴,这人是谁啊,你认识吗?”
二人此举亲昵,竟让苏小木一怔,刚才她开是亲眼目睹裴渊庭是如何说的,可此时这位捕头大人,非但没有丝毫的怒容,更是一脸的谄媚。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裴渊庭回头瞟了一眼他,神情颇为自傲地说道:“我不知道!”这话声音虽然不大,但是配合上其神态,登时让人忍俊不禁。
可黄捕头竟然丝毫没有觉得滑稽,甚至伸手称赞道:“这么多年,我是头一回见有人能把这话说的这么强硬,不愧是你。”
这话初一听好似是在称赞,可是若仔细揣摩,其中之意就有点差强人意了。裴渊庭自然也听出其中的讥讽之意,但苦于没有好契机回怼他,便淡然一笑,不做搭理。
眼见从裴渊庭这里得不到想要的答案,黄捕头用手弹了弹身上的灰尘,冲着凌浩然一抱拳,柔声细语地问道:“凌公子,这一位看着好生面熟,好像并不是本地人士,不知此人可是你的?”
这话说到这里便没有在继续说下去,明白的人一听自然知道,这位捕头大人这是想要盘问一二。
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凌浩然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他,丝毫没有准备回答的意思便将头转向温子琦一边,“子琦,你和老裴带着苏姑娘先行一步,我有要事要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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