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此言,凌浩然悚然一惊,有些失态地动了动身子,呆呆地看着温子琦,默然良久,方才缓缓地叹了一口气。
对于他这种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的神色,温子琦并没有追问下去,反而坦然一笑,打趣道:“我还以为你北境凌家安排在暗中保护你的人呢!”
说着语气故意一顿,瞟了一眼凌浩然,打趣道:“看样子,你是个无足轻重的纨绔子弟!”
凌浩然双颊边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两下,双眸更是微微含光,语调幽幽地说道:“你知道就好了,何苦说出来挖苦我呢!”
许是这两句调侃,让二人忘记了刚才说的正事,便各自笑了笑,凌浩然更是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面露倦色地说道:“时间也不早了,老裴怎么一点音信都么,该不会在外留宿吧!”
温子琦何等聪明,自然知道这话是何意思,便咂了咂舌道:“姓苏的那个丫头,可不是善茬,我估计老裴不被戏耍就算那人手下留情了,还想美事?”二人话音刚落地,院内便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有道是说曹操,曹操到,裴渊庭一面踉跄着步伐,一面扯着嗓子喊到:“子琦,快出来,不得了了!”
随着他声音落地,厢房门应之而开,温子琦手持烛台,站在门口上下打量着满身酒气的裴渊庭,一脸惊讶地说:“什么不得了了,你这大半夜的这是喝了多少啊!”
虽然脸上一脸的不情愿,但是看着脚步轻浮,走路东倒西歪的裴渊庭,温子琦连忙伸出一只手,将其搀扶到厢房内。
看着被搀进来的裴渊庭,凌浩然的眉毛微微皱了一周,伸手拿过一个茶杯,倒了半盏茶递了过来。
脸上一脸讶异地问道:“怎么一回事,不是和远道而来苏姑娘共进午餐吧,你这不止午餐,连晚餐,”说着语气一顿,改口继续说道:“什么晚餐,这脸夜宵都在一起吃了吧!”
不知是口渴难耐,亦或是其他的缘由,裴渊庭伸手接过递来的茶杯,仰起头将其一饮而尽,方才缓缓说道:“二位爷,你们可不知道,我今天别看喝成这个样子,可是我听到了许多…”
也不知是刚才的凉茶下肚,还是裴渊庭不胜酒力,一股腥臭的酒气随着一声‘硌’扑鼻而来。
温凌二人连忙手掩口鼻,一脸鄙夷地看着裴渊庭,凌浩然更是被熏的连连干呕,好不容易压下胃中翻江倒海的波澜,登时没好气地说道:“赶紧回你房间睡觉去,别在这里祸害我们!”
闻听此言,裴渊庭撩起眼皮看了一下面前的两人,‘切’了一声,得意道:“我走了你们两个人可不要后悔啊,我今天是凭借我的美貌,”
说到这里语气一顿,抬手一捋空无一物的下颌,“就凭我这盛世人容颜,在加上我的风趣幽默,让那位姓苏的师妹不足一刻钟就对我彻底的失去了戒备!”
温子琦虽然没有看到之前发生的事,但是刚才凌浩然也说了,若不是那位路过的侠士出手,他们三人早就生死难料,怎么分开后会变了样呢?
有此想法的并非只有他一人,就在温子琦惊讶之际,凌浩然同样也意识到这中间应该有什么问题,双眉不由自主地皱在一起,眸色深深地盯着裴渊庭。
正自我感觉良好心里暗暗得意的裴渊庭,觉得二人所射来的目光好像并不是羡慕,反而是一脸地疑惑,登时心中一惊,小声地询问道:“难道我没有魅力?”
俗话说的好,酒醉心知明,看着二人默然不语的神情,便知自己乃是自作多情,登时羞愧地低下头,尴尬地说道:“意思是我被人利用了?”
看着犹如斗败了的公鸡一般的裴渊庭,温子琦微微皱了皱眉,笑着说道:“你是不是被利用,现在谁都不知道,不过我们知道一件事,就是你的酒量不咋地!”
素来与其心有灵犀的凌浩然自然知道温子琦为何这般说,便跟着插嘴道:“何止是不咋地,简直是差到极点了,被一个女流之辈给灌成这个样子,也只有你老裴能做到!”
被这一顿奚落,裴渊庭瞬间忘记了心中不快之事,连忙辩解道,“你两别吹牛啊,别看我这样,现在喝爬你两个,眼都不带眨的信不信?”
温子琦连忙抬起手安抚几欲要暴走的裴渊庭,笑着说道:“信,当然信,老裴的酒量那是人尽皆知的啊!”说着回头给凌浩然施了一个眼色。
收到信号的凌浩然,连忙直起身来,正色道:“那是那是,有谁说我们老裴酒量差,我凌浩然第一个就不服!”说罢起身走到裴渊庭身旁,又是垂肩又是捏背,犹如仆人一般。
“怎么样?”温子琦咧嘴一笑,压低声音问道:“服侍的你可还满意,要是满意的话,可不可以说究竟你发现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了!”
裴渊庭也是聪明之人,自然知道这二人如此逗自己玩,是免得让自己太过于尴尬,此时闻听温子琦这么一问,登时抬手摁住为其捏肩的凌浩然,一脸正色地说道.
“我二人在十字长街分开之后,我和老黄上了马车赶往如意楼,路上老黄说抬轿子的几个轿夫好生奇怪,不管马车快慢,至始至终方都保持着三丈的距离!”
闻听此言,凌浩然倒是没什么反应,中午的时候他便知道这四人身怀拒绝,此时再听到老裴说起便一点的也不意外。
而温子琦则不同了,虽然当时三人在车内的时候,这黄捕头是说了一句,可紧接着发生的事便让他没有将心思放在这上面,再然后他便与众人分开,所以便将此事抛之脑后,此时再听到老裴提起,登时一怔。
虽然说练过几年功夫的人,脚力要比常人好出许多,但是与马相比虽然在短时间内可能会略胜一筹,可是时间稍一拉长,人会因为内力的不足,方会越来越慢。
此地距离如意楼,路程虽说不算远,但是绝对不能算近,能够一直保持显然这些人绝不是普通人,一个小小的门徒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在身边。
想至此节,登时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缓缓地说道:“那你觉得那位苏姑娘知道这个事情吗?”
“容我想想!”裴渊庭闻言愣一愣,许是应为喝了太多的缘故,想了半晌,方才说道:“好像知道,因为我记得她当时说了一句‘我这几个轿夫,有的是力气!’。”
此言一出口,温凌二人俱都一怔,此话的言外之意已经不需要再说了,苏小木不仅知道这四位轿夫身怀武艺,甚至还颇为自信。
“然后呢?”凌浩然微微一错愕,眸中不由自主地暗露锋芒,沉声问道:“吃饭的时候,有什么异常吗?”
或许是被这突然其来的一声惊得慌了神,裴渊庭张大嘴巴,木木地看着凌浩然,良久之后才反应过来,便缓缓地说道。
“中饭倒是没什么,无非就是一些正常的寒暄,顺便聊聊了风土人情,民俗习惯啥的没什么特别之处,可是晚上就好像有点不对了。”
“嗯?”温子琦一脸犹疑,不解地看着裴渊庭,“有什么不对?”说着突然间好像意识到什么,歪头看了看身旁的凌浩然,“你二人是不是之前中了他的魅术!”
此言一出,裴渊庭凌浩然瞬间一愣,俱都面露尴尬之色,凌浩然更是打趣道:“不是我们两个,还有黄捕头,是我们三人都中了魅术!”
听闻此言,温子琦连忙止住正欲接着说下去的凌浩然,神色肃穆地说道:“现在你马上派人去截住此女,决不能让她青州,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但是一定要快!”
这一声来的突兀,凌浩然与裴渊庭双双怔住,凌浩然更是一脸惊讶地说道:“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拦住此人呢?”
似乎对于凌浩然的无动于衷,温子琦颇为不解,便朗声说道:“你不想暴露,就照我说的办,因为她已经知道你是谁了!”
这话好似一道惊雷一般,直劈凌浩然的脑门,只见他怔了一怔,随即走到门口,将门一把拉开,对着漆黑的院落沉声说道:“何欢!”
随着这一声轻呵,只见从漆黑的角落里闪出一人,此人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公子!”
凌浩然看了看眼前之人,淡淡地吩咐道:“去将苏子木带到我面前!”“是!”随着声音落地,只见此人纵身一跃,便上了房脊消失在夜色之中。
“我去!”裴渊庭看着此人已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登时感叹道:“凌公子竟然带着保镖呢,得亏我没有对你拳打脚踢,要不然我估计半夜起来就会掉到水坑里面吧!”
此言一出,温子琦登时怔了怔,随即笑着说道:“老裴,你错了,这位凌公子与冯管事的事无关!”
起初凌浩然并没在意裴渊庭这一句话,可是闻听温子琦这么一说,登时脸色不悦地说道:“老裴,你咋么怀疑起兄弟来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