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裴渊庭究竟是不是真的想去吃东西,温凌二人自然是心知肚明,所以对于他这种找补场面的话,二人压根就没有当一回事。
凌浩然更是眉毛一皱,伸出小拇指一边掏着耳朵,一边淡淡地说道:“说的跟真的似的,你这真的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罢也不理会他是何反应,便自顾自的向院外走去。
“这你可错了,”裴渊庭微微仰起下巴,神情自傲地说道:“我这人有一人生信条,就是有便宜一定要占!”说着冲着温子琦施了一个颜色便急匆匆地追了上去。
温子琦仔细琢磨了一下这句话,觉得此话虽然说起来不是很好听,但是属实是一个不错的生存技能。
正要说两句话来称赞一番,蓦然间从眼角的余光中瞥到院门口竟然有人在徘徊,忙将头扭过去定神一看,发现竟然是黄捕头。
此时已走至门口的凌浩然,看着正徘徊不前的黄捕头,心中微微一怔,忙笑着说道:“黄捕头,你这大早上的是唱哪出啊!”
正踌躇满怀的黄捕头,闻言立马停下脚步,循声望去,见凌浩然正一脸不解地盯着自己,登时脸上一喜,连忙躬身行礼道:“凌公子。”
凌浩然何等聪明,从其刚刚还满脸忧愁,见到自己的一霎那漏出笑脸,便大致猜到可能有事要找自己帮忙。
按照以往的性格,凌浩然必定会询问一下是什么事情,可一想到自己都是满肚子烦心事,登时没有了好心情,便随意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就算完事。
黄捕头一瞧,这可不对啊,据他所知,眼前这位凌公子一向可是乐于助人,而且自己刚才的举动他不相信凌浩然没有察觉。
思虑间,裴渊庭晃晃悠悠地来到身边,也不知是昨日酒局上二人已经变得熟络,亦或是其他的什么原因,裴渊庭随意的说了一声:“老黄,你来了!”
按照以往,黄致和贵为一地捕头,就是员外乡绅都要尊一声黄捕头才对,敢这样叫的无非是一些身居要职,或者多年老友方才可以。
可让人惊讶的是,对于裴渊庭的这种称呼,黄捕头好像早已习以为常,一点也不觉得不妥,反而恭谦地回了一声“裴哥”。
“你们这是...”随后赶来的温子琦,正好听到了二人的对话,便笑眯眯地问道:“怎么感觉一日不见,你两个进展神速啊!”
也不知是因为腹中饥饿,还是心情烦闷的原因,一旁的凌浩然不耐烦的催促道:“你两个再这么磨磨蹭蹭的,恐怕连口热乎汤都喝不上了。”说罢一甩袖子自顾自地走了出去。
黄捕头一瞧这阵仗,忙压低声音问道:“凌公子这是怎么了?为何这么大的火气!”
被他这么一问,温裴二人俱是一愣,裴渊庭更是自以为是地耸了耸肩膀,淡淡的说道:“赌品不好,打赌输了生闷气呢。”
听闻此言,温子琦双颊肌肉微微抖动了一下,好在用尽全身力气将其强行绷住,但脸色却因憋笑涨成通红。
“哎,你这是怎么了?”裴渊庭一脸茫然地看着温子琦,不解地问道:“难道我说的不对?”
知晓实情的温子琦,自然不可能站在大门口说,凌浩然这样是因为何欢没有消息才导致的,便随口说道:“我是饿的!”说罢好似逃离现场般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听他这么一说,裴渊庭已经意识到其中可能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但是此地不是说话之所,便知趣的哦了一声也追了出去。
木纳的黄捕头,看着俱已离去的众人,喃喃自语道:“饿的脸色惨白倒是常听说,这饿成脸色通红却是头一次听说,奇怪的知识又增加了!”说话间语气一顿,好似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拔腿追了出去。
“自诩青州第五绝的豆腐花,果然名不虚传,”黄捕头一边剔着牙,一边伸手将银子递给老刘头。
老刘头神色一僵,战战兢兢地接过银子,嘴里更是低声下气地说道:“大爷,您给的太多了,小老儿那里能找的开。”
未待黄捕头说话,裴渊庭一挥手,毫不见外地说道:“不用找了,就当是我们三个的预付款了?”
黄捕头嘴角微微抽搐了几许,缓缓的将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言不由衷地笑着说道:“就以裴哥所说,放在你这里全当预付款了。”
话已至此,老刘头也不好在多说什么,便千恩万谢了一番,然后将银子缓缓揣进怀里。
有道是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一直坐着冷眼观瞧的凌浩然,见事情已处理妥当,便缓缓站了起来,瞥了一眼裴渊庭,悻悻地说道:“你这张嘴啊,吃了一顿不算数,还想坑黄捕头多久呀!”
说话间眼角的余光瞟见温子琦正在抹嘴准备离去,便语气一顿,话锋一转道:“子琦,你这是做什么?”
不知是不是因为昨夜没有休息的缘故,温子琦眉宇之间有些疲惫,更有些沧桑,就连说话话都变得慢吞吞的:“刚才墨老不是给我安排了个任务吗?”
经他这么一提,凌浩然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便没有在追问什么,而是微微叹息一声,因为他知道,温子琦之所以彻夜未眠完全是为了帮助自己。
似乎从凌浩然的神情中察觉到了愧疚,温子琦微微一震,云淡风轻地说道:“那你们先回去,我去找姚副堂主回禀一下这事!”话已至此,再多说已是赘言,便转身向着堂内走去。
看着消失的人影,裴渊庭咂吧咂吧嘴,淡淡地说道:“吃也吃饱了,睡也睡够了,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这一声来的突兀,让听者都为之一振,凌浩然微微一思索,便知道他所说的表演应该是指上山去采摘药草,所以只是微微皱了皱眉毛。
而黄捕头则是一脸的兴奋,甚至拍手较好道:“裴哥,认识你这么久,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绝活,那我来帮你清场。”
说话间便横跨几步,来到街面上,扯着嗓子喊道:“南来的北往的,看一看瞧一瞧,今日我裴哥...”
话说了一半,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裴渊庭的大喝,“老黄,你干什么呢?”
黄捕头闻言转过头来,一脸茫然地说道:“你不是要表演吗,我帮你拢拢人,”说着还抬手一指身上的官服,颇为得意地说道:“捕头帮你吆喝,这面子够足了吧!”
看着他这一幅显摆邀功的样子,裴渊庭本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驳了他的面子,但是此举属实太过丢人,便狠下心来走上前去,在其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老黄,你要多读书,我说的表演不是真的表演,更不是街上的耍把式卖艺!”
二人说话间,就有行人围了过来,更有甚者扬声问道:“这位官爷,您让大伙过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宣布吗?”
满脸尴尬地黄捕头,正寻思着该如何缓解这个僵局,蓦然间听到有人询问,登时脸色一般,没好气地说道:“这不废话吗,让大家伙过来当然是有事情要宣布。”
他这随口一说不要紧,可是让围观的人却听的精神一震,立马交口接耳的传了开了,数息之间围观的人群就呜呜泱泱的一大群。
看着纷涌而至的人群,凌浩然额头瞬间沁满了豆大的汗滴,心里更是一肚子憋屈,嘴唇嚅动半天,方才缓缓地说道:“这...这可怎么办!”
本来想着转身离去的凌浩然,此时看着越来越多的人群,眉头也不由自主的皱在一起。有道是众怒难犯,这个浅显的道理他不是不明白,心中登时暗呼不妙。
有此想法的并非只有他一人,每天在街面上摸爬滚打黄捕头自然比他更知晓悠悠众口的威力。所以刚才才随口一编,只不过令他自己也没有想到的是,事情已经发展成难以控制的局面。
眼看事态已经发展鼎沸之势,黄捕头生怕激起民怨,便硬着头皮清了清嗓子,“诸位,天气渐渐转凉,我们青州城又地处较北,所以呢我们的姚知县,特意嘱托我在这里给大家提个醒。”说到这里语气故意一顿,转眼看了一下身旁的裴渊庭。
本来以为此事可能就在黄捕头的瞎说八道中结束,可是突然间发现这黄捕头瞧了自己一眼。心中暗叫不妙,这家伙是要拉自己下水。
事情果然不出所料,黄捕头冲着裴渊庭恭敬的一抱拳,慢慢悠悠地说道:“接下来的事情,就全靠裴兄了!”被吊足了胃口的众人,俱都将视线移到裴渊庭身上,期待姚知县要提醒大家什么事情。
心中腹诽不已的裴渊庭,瞟了一眼黄捕头,若是眸中射出的利刃可以伤害到人,此事的黄捕头应该是千疮百孔。
就在其素手无策之际,站在人群外围的凌浩然无奈地摇了摇头,缓缓推开挡在面前的人群来到中间,抬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一幅义正言辞的样子扬声道:“诸位,姚知县不只是提醒大家增衣防寒,更是有一个好消息要我转告大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