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柳浩宇的这番言论,曾三炮脸色登时变的有些尴尬,脸颊旁的肌肉不由自主的抽搐了起来。
他只是一个底层的小打手而已,对于这种传闻也只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压根儿没有放在心上,若不是今日柳浩宇逼的太紧,他也不会将这些毫无根据的传言说出来。
“柳公子,您真会开玩笑!”曾三炮腼腆一笑,并不敢对此事多家评论,虽然说是小妾,但是也不是他可以评头论足的。
“我可不是开玩笑!”柳浩宇眉峰微挑,皮笑肉不笑地轻哼了一声,继续说道:“看来你对自家的主子并不是太了解,谁都知道罗瘸子朝三暮四,对女人更是漠不关心!”
话说至此,语气蓦然顿了顿,嘴角微微一撇,继续道:“据我所知,他的前几个小妾都赏给了几个忠心耿耿的部下!你觉得这样的人会因为一个小妾的声誉与城北老杜撕破脸嘛!”
曾三炮抬头搽了搽额头沁出的细汗,他虽然加入其麾下并不算太久,但是却听过不少罗老板与几位属下的夫人有这非同寻常的关系,当时自己还曾诧异,即使是主仆也不可能如此暧昧吧,事到如今看来人家不过是旧情未了而已。
“是不是听到过些什么?”柳浩宇好似猜到了曾三炮的心思,便坦然一笑,毫不避讳地说道:“现在是不是觉得这传闻就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了呢?”
“呃...”
曾三炮微微一错愕,他并不是一窍不通的棒槌,自然有辨别真假的能力,只不过不好在大庭广众下做评判而已,话虽然一句没有说,但是其略微迟疑的双眸,早已让柳浩宇瞧的一清二楚。
“你之前说你亲眼看见那人向西跑了,那为什么不追呢?”柳浩宇手摇折扇,云淡风轻地说道:“这个怎么听都好像你们是在故意设局,想要加害哪位姓温的而已!”
“不不不!”曾三炮连忙将手摆了摆,一脸正色地说道:“柳公子,这您就误会小的了,我们怎么敢故意设局呢?再说了就凭借我们这点猪脑子也想不出这么秒的计策!”
“那是为何呢?”柳浩宇双眉一蹙,连忙趁胜追击追击道:“既然已经发现了贼人,却为何让其轻而易举的溜走呢!”
“哎...”
曾三炮缓缓吐出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膀道:“柳公子,你可能又所不知,我们从南城一路追到此地,虽然有几次曾将此人逼入绝境,但终究还是没有将其擒服。”
话说至此,脸上蓦然漏出一抹难堪之色,不得已停下话语抬手揉了糅脸颊,方才继续说道:“您贵为柳府大公子,当然不会知道底层人民的辛劳,像我们这种有没有真本事的打手,若是一群人都抓不住一个,那自然也就没有眷养的必要了...”
或许这番言论实在让其颜面扫地,以至于说道最后,连尽在咫尺的柳浩宇都没听清楚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话虽然没有听清,但是才思聪慧的柳浩宇略微迟疑了片刻,便恍然大悟地说道:“既然正主抓不到,逮着一个帮凶也能够回去交差,所以你们就弃正主不顾,随便抓一个路上与其接触过的人?”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曾三炮缓缓轻叹一口气,神色突转颓废道:“这追了一路都抓不到,眼看天快黑了,希望便更是渺茫了,所以也只好出此下策了!”
听完曾三炮的这番辩驳,柳浩宇蓦然发出一阵冷笑。
此时发笑,无异于给尴尬地曾三炮致命的一击,虽然自知做的有些不上台面,但是被这般嘲讽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便悻悻地说道:“柳公子,虽然您是人中龙凤,但是如此取笑实在有失您的身份!”
“取笑?”柳浩宇眉睫微挑,皮笑肉不笑地轻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你是谁,值得我取笑嘛?实话告诉你吧,你应该好好谢谢我才对!”
“谢谢您?”曾三炮眸中掠过一抹惊诧,怔怔地望着柳浩宇,蓦然间脑袋中灵光一闪,一个念头瞬间席卷而来,便连忙双手一抱拳道:“是该好好谢谢您的不杀之恩,虽然小的身份卑微,但....”
未待他话音落地,柳浩宇连忙拿起扇子轻杵了一下他,语调森森地说道道:“你错了,你要谢的不是不杀之恩,而是救命之恩!”
曾三炮闻言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抬眼望去,只见此人神色淡然,丝毫不像是在拿他寻开心,心中不由讶然。
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洞悉一切,可被他这么一说顿时一头雾水,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这个救命之恩到底是从何而来,便只好满脸堆笑地说道:“柳公子,您是不是说错了,小的虽然没读过什么圣贤书,但是不杀之恩和救命之恩还是能分清楚的。”
“井底之蛙!”柳浩宇无奈的垮下双肩,颇为不耐烦地解释道:“所谓的救命之恩,是指我从哪位姓温的手里将你救下,这么说明白了嘛?”
曾三炮眉睫微挑,脸色呆滞地望着柳浩宇,他不明白此人刚刚说的救下是指什么,明明是自己帅众将那人团团围住,若不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此时他们早就花天酒地的庆贺才对。
“小的不明白!”曾三炮的倔脾气蓦然上来,便悻悻地说道:“若不是柳公子在一旁横插一手,小的早就将此人收拾的服服帖帖了!”
他这番话一出口,柳浩宇竟然出人意料大笑了起来,好似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一般,好不容易稳住了心神,方才惊讶地说道:“你还想着将此人收拾一顿,我看你真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你知道他是谁嘛?”
这个问题若是之前问他,曾三炮定是答不出来,但是刚才二人的谈话,他可是句句听在耳里,所以听闻此言,便想都没想地说道:“不就是一个药房的小学徒嘛,又不是什么身世显赫的富家公子,有什么好担惊受怕的呢?”
“我的乖乖呀!”柳浩宇上前拍了一下曾三炮的肩膀,双眸之中掠过一抹惊诧,痴痴地望着他许久,才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有你这样子的手下,罗瘸子能活到现在,我觉得他应该好好的去庙了烧烧香了!”
话说至此,语气蓦然一改,语重心长地说道:“还药房小学徒,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我虽贵为知府公子,但是也不敢百分百地自夸,说自己可以胜任这个小学徒的位置,说白了,此人就是连我见了也要礼遇有加,你还胆大包天地说修理他!”
“不会吧!”曾三炮神色一震,脸颊旁的肌肉不由自主的抽搐了起来,若说是街头巷尾的泼皮无赖和他开个玩笑什么的倒是一点也不奇怪。
眼前的人虽然说是没有官职在身,但是放眼青州,敢和此人真正叫板的估计数不出几个人来,这样的人物自然不屑和他这种寂寂无名的小流氓开玩笑。
“他不是说自己是药房学徒嘛?”曾三炮嘴角微微一抿,努力地回忆着二人刚才谈话的内容。
“是学徒没错,但是也的看是什么学徒!”柳浩宇扽了扽袖口,云淡风轻地解释道:“把守城门的小头头也是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爷也是官,虽然都是官,但是这其中的差距恐怕十万八千里都不止吧!”
说罢便双手后背,自顾自地向前走去,丝毫没有在意曾三炮有没有听懂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满脸不解之色的曾三炮,疑惑地望着缓缓离去的柳浩宇,虽然自己对刚才所说听的是云里雾里,但是好不容易盼的此人离去,自然不会多说一个字。
就在其心中一松,以为此事就这般有惊无险地过去之时,走出去约莫有丈许远的柳浩宇,蓦然停下脚步,扭回头来对着曾三炮吩咐道:“你回去转告罗瘸子,让他最近将手下的管好,不要出现在大街上,要不然我会拿他开刀!”
“啊...”
曾三炮张了张嘴巴,想着询问理由,但是瞟见其眸中闪过的精光,便将已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地咽了下去,乖巧地点了点头说道:“好的,小的明白了,一定帮您转告!”
“嗯,”柳浩宇缓缓点了点头,眸中的精光也霎那间消失的一干二净,脸上也转眼间挂满了笑容,乐呵呵地说道:“我这般先礼后兵,也算是还了他当日之情了!”说罢便大袖一甩,若如无人地哼着曲向前走去。
虽是同一片星空之下,但是此时的温子琦却没有他这番开心,望着眼前的三岔路口,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走那边。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云府应该是走左侧的道路才对,可是停在路中的轿子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时过酉时,路上行人寥寥无几,这孤零零的一顶轿子停在路中,绝对不是什么饭后游玩,而且心中莫名奇妙的涌起一股感觉,这个轿子因该就是在等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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