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来的有些突兀,尤其是温子琦更是暗暗用了一丝魅惑之术在其中。
就连秦可卿云承明习武之人听了都一丝丝的凉意,更不用说毫无武学根基的凌浩然,登时觉得一身炸雷响在耳边。
“嘶…”
凌浩然倒吸一口凉气,他与温子琦相识时间并不算短,但是像刚才这么严厉的斥责确实是第一次遇到。
怔怔地看了他许久,方才明白这位一向温文尔雅的好兄弟为何会勃然大怒,刚才明里暗里云承明已经说的很明白,他这云府里有二心之人。
刚才的这番话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到并加以利用,那后果自然不可设想。
“朋友弟兄们随口开个玩笑而已!”凌浩然嘴角微微一抿,试图想随便应付过去。
可令他惊讶地是,此时不止温子琦,就连秦可卿也好似被传染了一般,脸色铁青,一副狠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凌公子,你刚才有一句话说的太多了,在坐的都是兄弟姐妹,所有有些话我也不藏着掖着了!”
话说至此,脸色蓦然变得无比肃穆,缓缓说道:“你身为威远将军府二公子这件事情在我们几人之中应该不算什么秘密吧!”
凌浩然眉宇微蹙,一双漆黑如墨的双眸怔怔地盯着她,许久之后方才从齿间缓缓的挤出一句,“四品督查调查这么点小事,还不易如反掌?”
秦可卿嘴角微微一撇,对于凌浩然的话并没有辩驳,反而神色坦然地笑了笑道:“既然凌二少爷没有否认,那我就权当是你承认了此事!”
话已至此,凌浩然也便没有在多说什么,而是身子微微往后一撤,斜靠在椅背上右手轻抬少许示意秦可卿接着说。
论官阶秦可卿云承命应该要比威远将军的二少爷要高出一筹,可是身赫赫战功的威远将军即使是皇亲国戚见了都要礼让三分,自然府中少爷公子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
秦可卿缓缓吐出一口长气,抬眼瞟了瞟神色从容地凌浩然,缓缓说道:“按理说我应该向你行礼,可是我们今日乃是朋友相聚,再加上我接下来所说的乃是以朋友的身份对你的衷告,所以这礼我也就不行了!”
凌浩然淡然地摆了摆手,一副毫不见外地口气说道:“既然大家以朋友相交,那有些虚礼自然没必要那么在意,相比较而言,我还是更希望听到秦姑娘的高论。”
话已至此,秦可卿也不再客套,便直起身子,一本正经地说道:“刚才你那番话,不用说别人再添油加醋了,就少稍微有点歪心思的人说你意图谋反恐怕不为过吧!”
事实确实如此,凌浩然也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偏激,对于这一点他没有准备否认,便点了点头说道:“是不为过!”
对于凌浩然如此坦诚,秦可卿反而有些怔住,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他会回答的如此爽快,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默然许久,方才从齿间缓缓地飘出一句话,“你承认就好,也省着我在给你多做解释!”
“哦?是嘛!”凌浩然眉睫微挑,眸中掠过一抹深浅得宜的笑意,更是从抿成一条直线的双唇之中缓缓溜出一句,“有道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大丈夫顶天立地,岂会对自已的言行不负责呢?”
“负责?”秦可卿秀眉一立,面上掠过一抹阴冷之色,没好气地说道:“你说你对自己的言行负责,那你可为那漠北的十万将士负过责呢?”
闻听此言,众人俱都一怔,尤其是凌浩然,更是蓦然直起身来,一脸震惊地盯着秦可卿,不是在说自己嘛,怎么突然牵扯到漠北的十万将士。
“很意外?”秦可卿神色从容地拿起酒壶,随着酒水流淌的声音,缓缓说道:“你图一时口舌之快,葬送我军十万将士,这叫负责?”
听闻此言,在场的人俱都愣住,凌浩然更双眸紧紧蹙在一起,饶是他聪明伶俐,竟然也一是间不知道秦可卿到底要说什么,只好厚着脸皮追问道:“劳烦秦姑娘说的更为直白一些可好?”
秦可卿白瑕如玉的脸颊上登时涌起一股无奈之色,只好放慢语气缓缓地解释道:“凌二爷,你也应该读过书,知道谋逆是什么罪吧!”
“当然知道!”凌浩然神色一惊,想都没有想便说道:“这乃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依照律法应该是满门抄斩!”
对于凌浩然有这样的反应,秦可卿丝毫不意外,便眉峰微微一挑,神色淡雅地说道:“没错!十恶不赦满门抄斩!那我在接着问你,你身为二少爷获此大罪,那么凌家自然难逃干系,对与不对?”
闻听到此,一向稳如泰山的凌浩然登时神色大变,脸颊也是肉眼可见变成惨白,秦可卿刚才说的一点没错,有道是十里路上有谣言,即使是在普通的话经过几人之口之后,意思也会大变模样,何况这种话呢。
想至此节,便缓缓地点了点头道:“秦姑娘说的一点没错,如果我真的因为此话被叛了谋逆之罪,那么势必会牵连道整个凌府!”
未待他话音落地,秦可卿嘴角微微一撇,摇头道:“我的二少爷,你清醒点可好,受牵连的可不只是单单的凌府,漠北十万将士自然不必说了,即使是十几年安居乐业的周国百姓也会受此牵连!”
此言尚一落地,桌上就爆出了一声惊叹,秦可卿循声望去,只见裴渊庭瞪大眼睛,表情甚是夸张地看着她。
见有目光扫来,裴渊庭便轻咽了一下口水,疑惑不解地问道:“秦姑娘,我虽然对这种大事不是很了解,但是你说会让举国上下动荡不安是不是有点危言耸听了?”
或许是因为对裴渊庭有成见,此刻见他提出异议,一直沉默不语的姬雪冬蓦然抬其头来,恶狠狠地盯着他说道:“危言耸听?你这脑子长来难道是摆设吗,也不想想威远军的名声!”
话说至此,便没有在搭理他,而是转过头来看着凌浩然说道:“凌二少爷,看你长得聪明伶俐,我想简单的问你个问题,你可愿意回答?”
凌浩然闻言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知道看到其一脸诚恳的样子,便确信就是自己听到的话,便笑了笑说道:“大家喝酒聊天而已,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说就是了,我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凌二爷真是爽快!”姐雪冬嘴角微扬,竖起拇指称赞道:“像你这么聪明的人,小妹倒是很想请教一下,你觉得这青州外的山上既没有啥名山大川,也不是什么风景秀丽之地,当今的圣山为什么要在这里该一座龙邸呢?”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俱都一震,尤其是温子琦和秦可卿,他二人曾经就为龙邸因何修建在此提出过自己的想法,可结果竟然是出奇的一致。
漠北威远军声名显赫,百姓对其爱戴程度已超过远在都城的圣上,故此当今圣上才在此修建龙邸,虽然对外声称是来此避暑慰劳三军,可是心思聪慧的人都知道,这只是其中的一点可以对外人道的小剂量,其实真正地目的乃是为了监视北境威远军的动向,和震慑心中有所偏倚的群众。
呃...
凌浩然迟疑了片刻,方才缓缓地轻叹了一口气道:“小冬冬,你是不是想说,当今圣上之所以修建龙邸,实则乃是为了监视?”
姬雪冬哈哈一笑,并没有承认,反而面露慧黠之色地说道:“小冬冬我没上过几年私塾,不知道为什么要监视,可是我总觉得如果真的信任地话,又何必这样呢!”
她这一番话说的,凌浩然登时脊冒汗粟,既然相信又何必派人监视,反过来也可以理解为,派人监视就是因为不信任。
想至此节,不由自主的端起面漆的酒杯豪饮一口,辛辣刺鼻的烧酒瞬间让其平静了下来,默然良久,方才轻笑了一声道:“从龙邸建设初期,这威远军就和朝廷有了间隙,所以若是有什么风声传来,威远军有什么谋逆的想法,当今的圣上必定会相信!”
这番话就好似一根利刺一般,直戳温子琦内心深处,让其不由自主地插了一句“信不信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有谋逆的能力!”
话说至此,蓦然抬起头直直地盯着凌浩然继续道:“说句不好听的话,威远军虽然是一把战无不胜的利剑,可如今这把利剑已不能完全掌控,随时都有可能伤到自己!所以我的凌二爷,你的这些话真的可能会出大事!”
听闻此言,凌浩然额头上登时沁出丝丝细汗,苍白的脸颊更是在烛火的照映下,好似覆盖了一层厚厚地寒霜,“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今天的话绝对不能流传出去是嘛?”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可让在场的人都听出了一种三伏天入冰窟的森森寒意,尤其是身为东道主的云承明更是心中一凛,连忙问道:“凌二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想要将我云府灭门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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