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内,这一声来的又是毫无征兆,吓得众人俱是一愣,尤其是海大江,更是双脚一蹬圆桌,连人待椅子向后滑去。
青砖所砌的地板,并不是很光滑,海大江惶恐之下自然也会不留余力,还没滑行两尺,就连人带椅子向后倒去。
一声刺耳的惨叫声,瞬间钻入众人的耳朵,本来众人视线皆被幽幽转醒的周通给吸引了过去,可这一声属实有点凄惨和突然,大家都耐不住好奇转过头来。
只见目光的交汇处,海大江正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上,一脸地痛苦之色,任谁都能看出此人应该是受了什么伤。
按照常理,摔倒的人为了避免尴尬,都会很快的站起身来,可海大江好似并没有站起来的打算,一双脚更是在空中蹬个不停。
“海兄弟,你这是干什么呀!”王林毕竟身为掌柜的,在这个时候其他人可以尽情地坐在一旁看热闹,可他不行。
虽然对海大江已经厌恶到了极点,但开门做生意的,进来就是客,何况这个客人还有一点点小小的背景。
“快扶我起来!”海大江眸中俱是哀求,强忍着钻心的疼痛,咬着牙齿说道:“我的手被椅子压在下面了,自己起不来!”
闻听此言,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海大江刚才用脚蹬桌子后退之时,为了防止摔倒竟然用双手反抓的椅背。
可是俗话说的好,人算不如天算,海大江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青砖所砌的地板,并不像冰面上一般光滑,稍一用力便有绊倒的风险,何况全力之下的一脚。
“你瞧瞧你这是干什么呢?”王林一边抱怨着,一边缓缓地站起身来,一步一顿地走到海大江的近前,连人带椅子扶起来。
可让人惊讶地是,不知是王林手滑,还是体力不支的缘故,椅子刚离地不足半寸,竟然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哎吆!”海大江登时呲牙咧嘴地大叫了起来,原来他并没有想到王林算计他,竟然没有将手第一时间的抽出来,这手还没来及瞧一下,又被重重的压在了下面。
“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王林一边又要去伸手,一边面带慧黠地解释道:“刚才被你这一嗓子吓得手上全是汗,这才手滑了!”
海大江也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王林所说的手滑不过是个借口之词,只不过借此机会在迫害自己而已,虽然心中火冒三丈,但却找不到喝叱的由头,毕竟王林是伸了援助之手,虽然这个援助之手并不单纯。
为了防止王林故技重施,海大江强忍着钻心的疼痛阻止道:“别别别!”一口气连说了三个别才阻止住继续伸手的王林。
王林何曾被人这样使唤过,可让人惊讶地是,这一次的他竟然异常听话,听到海大江的话后立马直起身来站在一旁!
见他没有在伸手,海大江竟然长吁了一口气,假模假式地客气了一句:“王掌柜,还是不劳您大驾了,我自己来吧!”说罢把心一横,强忍着刺骨的疼痛,将手从椅子下面抽了出来。
看着缓缓站起的海大江,王林幽幽长叹一声道:“这海兄弟怎么和我还见外起来了呢!”这话算然听上去好像没什么,但是那眸中闪过的得意,让在场的人都看的出,他刚才的那一下手滑乃是有意为之。
海大江看着被压的皮开肉绽的十指,在想想王林那一脸得意的嘴脸,心中那叫一个火大,悻悻地说了一句,“不是和您见外,而是不敢劳您大驾,您的这双手可是推牌九的而不是推椅子的!”
王林哈哈一笑,只是抬手点了点海大江,便没有在和他继续心照不宣地斗嘴,而是缓缓坐回自己的椅子上面。
还未待屁股坐稳,刚刚醒过来地周通便说道:“刚才你们几位说要给我看病,我有什么病嘛?”
听他这样一问,众人这才注意到,此人与之前好像并没有什么两样,唯一有区别的应该就是之前他衣服的胸口是干的,此刻已经被口水浸透。
“你不知道你怎么了嘛?”坐在他旁边的杜继昌,右手半握挡在嘴巴前,一脸犹疑地望着周通道:“刚才发生的事情你一点也不记得嘛?”
听闻此言,周通挠了挠头,他虽然性格单纯,单并不是傻子,看着众人俱都疑惑地望着自己,焉能不知道自己刚才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自己明明记得刚才自己正在说话,一个分神就听到几人要找人为自己看病,难道这一晃神的功夫发生了什么?
念及至此,双唇不由自主地微微一抿,小声地说了一句,:“我记得我刚才正在说话,说起邻居是个新搬来个老头,难道我说错了嘛!”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俱都双唇抿紧,就好像深怕一不小心话会自己跑出来。
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沉得住气,只不过沉寂了数息而已,姬雪冬便耐不住性子说道:“你说的是没错,你记得这些都对!”
这话说的一点没错,可这是前半句,后半句还没待姬雪冬说出口,周通便嘿嘿一笑,接过话茬道:“没错就好,我还以为我记错了!”
这一句生生的将姬雪冬的话一分为二,一半已经说出口的,还一半被强行给留在肚子里的。
对于这种不让自己把话说完的人,姬雪冬简直被气的七窍生烟,刚欲张口好好教训一下此人,耳边却又想起一声轻叹。
“唉,你们是不知道啊!”周通一面摆着手,一面缓缓地摇着头说道:“当初我看到老爷子搬来的时候,我还特变开心,一有空就跑到他小屋里玩耍。”
话说至此,语气蓦然一变,就连脸色也瞬间变地肃穆了起来,说话更好似惋惜一般,缓慢到令人以为他随时都有可能断气,“可好景不长,有一天这老头家里竟然来了一波捕快!”
“捕快?”一直默不不做声的秦可卿,听闻此言蓦然坐直了身子,缓缓将手抬起手来示意周通等下再讲。
或许乖巧也可以传染,前有王林摒弃仇恨对姬雪冬施于援手,现在又有小霸王周通对秦可卿乃是言听计从。
“对,捕快!”杜继昌郑重地点了点头,一脸不可思议地继续说道:“一个孤寡老人的住处,一群捕快去这里干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周通自然不会知道,如果按照以往,即使是他不知道,就是瞎编乱造也编一些出来。
可让人诧异地是,此人竟然没有信口开河胡编乱造,而是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道:“当初我是不知道,不过后来我打听出来,这些捕快来是抓凶手的!”
“抓凶手?抓什么凶手!”秦可卿秀眉微微一蹙,以她多年明锐的第六感,察觉出这其中应该有什么耸人听闻的案件!
果然,事情真如她所料一般,周通咬着嘴唇缓缓道:“是一个杀妻凶手!”
虽然只有短短几个字,却像一记重锤敲在了众人的胸口上,不由自主地感觉胸口一闷,姬雪冬更是轻吸一口凉气,道:“杀妻?这是个什么人呀,怎么连自己的枕边人也不放过!”话说一半,蓦然间觉的这么说好像怪怪的,便换了一种说法道:“夫妻之间能有多大的冤仇,至于这样嘛!”
或许是这个事情对于众人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本来就觉得有点昏暗的房间,此刻更是觉得压抑无比,就连从头顶照下来的光柱也瞬间觉得有股寒意滲出来。
一声幽幽长叹打破了沉闷,“唉,至于不至于,这个怎么说呢!本应该是相濡以沫的两个人,何故走到这个地步,这又谁能说的清楚呢!”
这话虽然说的不中听,但是却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在其中,但若是仔细这么一想,又好像觉得这话无比伤人。
“杜兄弟,你这话里好像有点东西哦!”姬雪冬单手托着脸颊,将一双冰冷刺骨地双目稳稳地凝在杜继昌的脸上。
听闻此言,杜继昌嘴角轻轻一撇,对于此人姬雪冬她不能说有好感,但是也不至于到了讨厌的地步,所以并没有生气,而是轻轻咳嗽了两声说道:“不是我这话里有东西,而是事实就是如此,虽然一天天标榜着举案齐眉父慈子孝,可有哪一家是这样呢!”
这话说的一点没错,饶是姬雪冬聪慧异常,可竟然一时间也不知道改如何开口,双唇嚅动半天,方才缓缓地说道:“这能是一码事嘛,家里面吵的鸡飞狗跳不也都是为家好嘛,只不过出现了意见分左而已,那也不至于杀人吧!”
杜继昌苦涩地摇了摇头,并没有和她再多争执,而是扭过头来一本正经地问道:“那捕快将你邻居带走了嘛?”
周通闻言一愣,没有想到话题这么快就转到自己这里,好在自己早有准备,便连忙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啊,怎么可能呢,这事还是他告诉我的!”
话说至此,语气蓦然一变,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你咋想的,带他干什么!这个老头才搬到这里没多久而已,即使是凶手,也不可能是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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