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调侃的话竟然从一个女孩子嘴里说出来,海大江本来就有点脸上无光,闻听此言之后更是觉得颜面扫地,登时拉着一张脸悻悻地说了句,“姑娘,真会说笑,我有什么不开心的呢!”
姬雪冬对于海大江这种反应并不奇怪,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自己的失败是何等的困难,可姬雪冬岂会在乎他这些,便继续步步紧逼地说道:“是嘛?可我怎么从你的眼中看到的都是懊悔和委屈呢?”
有道是眼睛乃心灵的窗户,海大江虽然已经极力的掩饰了,但还无法抑制满心的懊悔,可要死面子的他岂会就这么承认,便连忙尬笑了几声,辩解道:“没有没有,只是因为最近一直没有休息好,所有神色有些困乏而已!”
姬雪冬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岂会分辨不出究竟是困乏还是懊悔,但看到对方竟然一直不愿承认此事,心中登时生出一股鄙夷之意,便冷哼一声道:“姑奶奶我走南闯北见过不少地痞无赖,虽然他们所做之事为人所不齿,但至少有一点则是对挚爱之人呵护有加,可你!”
话说至此便没有在继续说下去,而是眼睛一白满脸讥讽地将头扭向另外一边,就好似连看一眼海大江都觉得会让她恶心不止一般,海大江虽然心中有些郁闷,但见此人不在刁难自己还是情不自禁地松了一口气。
愤愤不平的姬雪冬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神情登时一变,连忙将视线移动到徐仁友身上道:“刚刚我哥我说你和王林这家伙有私人恩怨,你还没说到底是什么呢!”
徐仁友抬手捏了捏酸胀的眉头,长叹一声道:“温兄弟猜测的是没错,我确实与这家伙有不共戴天之仇!”亦或是真的如他所说,以至于说到最后竟然明显的可以听到咬牙切齿的声音。
“不共戴天?”姬雪冬眉宇一蹙,歪着脑袋看了一眼王林,小声地嘟囔了起来:“按理说这老徐刚从乡下来青州没多久,而且他这人应该很谨慎才对,怎应该不会招惹道此人才对,可...”
还说至此语气蓦然一顿好似意识到事件的主人公就在面前,便连忙将以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话风一转道:“老徐,这是为什么呀,按理说你俩应该没什么积怨才对吧!而且就以此人的身份,他应该对你很是客气才对呀!”
有此疑问的并非只有她一个人,就连处事沉着冷静秦可卿在听闻她这番话后,竟然跟着的点了点头,虽然动作幅度不是很明显,但已经足以说明她对此事的态度了。
“唉!”徐仁友悠悠长叹一声,此时他的双眸竟然眨眼间变得无比柔和,一副慈祥之态地说道:“姑娘有所不知,我和宛芹返回青州之后,因为身上有点变卖祖产的银子,所以就在西城根下买了一间小院,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好在一应俱全。”
听闻至此,姬雪冬缓缓地点了点头,本来覆着寒霜的脸颊上也终于露出了一丝丝地笑容,虽然是一闪而过,但也可以看出对徐仁友的做法表示认同。
徐仁友在换了一口气后便继续说了起来,当时小孩因为刚出生,徐仁友因为要照顾她们娘俩就天天打个零工,虽然收入微薄,但日子总归是还能过的去。
姬雪冬似乎从徐仁友那温柔的眼神中察觉出来了什么,便连忙打断道:“照你刚才的意思,你并没有将宛芹的孩子另眼相看喽!”
听闻此言,徐仁友瞬间愣住了,迟疑姬雪冬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默然许久方才从嘴里缓缓挤出一句,“怎么会呢,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姬雪冬完全没有想到徐仁友竟然会这样想,瞪着一双眼睛错愕地看着他,刚欲张嘴说自己太狭隘,便发现徐仁友的眼神蓦然突变,本来满眼的柔情顷刻间就凶光毕露。
“你怎么了?”姬雪冬连忙将已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诧异地询问道:“突然间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
徐仁友并没有回答她的询问,此时他的面色紧绷,皮肤下的怒气更是清晰可见,双唇抿成一条直线,狠狠地一句自语后,方才将视线聚集到海大江的身上道:“虽然我对孩子没有怨恨,但是对孩子的父亲确实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
姬雪冬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转头看了徐仁友一眼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听错,便皱着眉头问道:“所以你就召集了一帮兄弟处处与他做对?”
徐仁友目光一凝,浮光往事瞬间掠过脑海,勾起了心中的一阵疼痛,咬牙道:“当时我那敢有这样的想法,其一说出来不怕您笑话,我确实忌惮其身份,其二当我和宛芹说起我的遭遇后,她竟然鼓励我帮助那些受难的兄弟们!”
闻听此言姬雪冬悚然惊,有些诧异地坐直了身子,定定地看着徐仁友道:“你的意思是,提出帮助死难家属的乃是宛芹?”
徐仁友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般,眸色也变得深沉了几分,咬牙道:“没错,当时我确实没有这样的想法,自保都有问题,何谈帮助其他人呢!”
见他没有抗拒,也没有遮掩,姬雪冬悠悠长叹一身,那双深邃如潭的眼眸蒙上了一层淡淡地凄凉。
“后来怎么样了?”温子琦似乎察觉出来姬雪冬心境的变化,便连忙接过话题问道:“你慢慢地找到了志同道合的弟兄后,就开始了帮助他们?”
徐仁友转过头来,黑黝黝的瞳孔犹如宝石一般,稳稳地凝在温子琦的脸上道:“当时嘛小打小闹,后来嘛越来越多的兄弟们觉得这样子不失一件好事,虽然看上去不光彩,但是弟兄们觉得总比一天浑浑噩噩来的要充实许多。”
温子琦一动也不动地看了他片刻,方才缓缓抬手举起了酒杯,仰首而尽,徐仁友并不知道他这是为何,但总觉得此时自己也想喝一口,便也二话没说端起面前的酒杯豪饮了一口。
气氛突然便的有些微妙和尴尬,连平常心思最活络的姬雪冬也不知怎么心的都心里咚咚跳个不听。
“就因为一次出老千也不至于被人尾随吧!”温子琦似乎觉得有些话最好还是开门见山说比较稳妥,便定了定神道:“虽然我不是这个行当的,但是我总感觉在赌场里面十有八九都会有老千这一号人物的存在吧!”
徐仁友完全诶呦想到温子琦竟然会这样说,迟疑了一下突然一咬牙说道:“温兄弟这话说的没错,常言道十赌九骗,每家赌场皆是如此!”
“那他为何?”姬雪冬似乎也觉得这事有些古怪,便在一旁插嘴道:“虽然我不怎么喜欢王林这个人,但是也觉得就为这应该不至于吧!”
这话虽然听上去好像并没有什么,但是仔细一琢磨便会发现多少有一些不相信徐仁友的意思在其中。
徐仁友虽然不如她聪慧,但是也听出来这其中的意思,便长叹一声说道:“姑娘说的是有些道理,我当时也觉得应该不至于,可事实确实发生了,即使你觉得不可思议!”
呃...
姬雪冬完全没有想到,此人竟然敢用这种态度和自己说话,诧异地看了他半天,方才从嘴里吐出一句,“看来是我错了!”
此言刚一出口,一直没有说话的的王林蓦然发出一声轻叹,这一声轻叹来的甚是突兀,瞬间便将众人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就在众人诧异他这是为何之际,此人竟然张口说道:“你以为我显得发慌嘛?实话告诉你把,其实我乃是受人之托而已!”
“什么?”徐仁友眉宇微挑,似乎对于王林的这番话并不太相信一般,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好半天才冷笑一声道:“就你?王林王掌柜,还受人之托?我敢说能让你办事的应该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吧!可我徐仁友敢拍着胸脯保证,我从没有得罪过这样的人物!”
这番解释一出口,众人都表示赞同,毕竟能在青州开这么大的赌坊,自然不是普通的人,而让这样的人为其办事,显然也不会是阿妈阿狗。
可让人惊讶地是,王林嘴角微微一撇,面露一丝鄙夷地冷笑道:“姓徐的,你错了,让我派人教训你的正主,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听闻他这番话,在场的人俱都倒吸一口凉气,俱都默契的将视线移动到海大江的身上,徐仁友虽然没有其他反应来的快,但也不是那种初出茅庐的小菜鸟,登时站起来恶狠狠地指着海大江说道:“他娘的,原来是你个王八蛋在背后搞鬼!”
海大江并不否认此事,虽然时隔多年,但是他依然觉得此事做的没错,便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句,“少他娘的在这里给我装什么清高,怎么难道只允许你做初一?我就不能做个十五?”
徐仁友闻言顿时大笑了起来,这笑声竟然让人觉得无比悲凉,就连刚才甚为得意的海大江也不由自主地寒毛直竖,心中更是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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