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绒绒听院子里的丫鬟说,上午的时候惹到了张妈妈。”沈卿绒状似不好意思的开口,一张小脸上满是羞愧。
“她们太不懂事了,居然敢在院子里说张妈妈的口舌是非。”
她说话的时候还是挺乖巧的,大陈氏心里思索了一阵,还是觉得自己刚才看到的那点锋利应该是眼花了。
最多就是个不会隐藏自己的小丫头罢了,就算是心底不忿,也不会有那样的本事。
沈卿绒抬起头来,看着大陈氏,“这些丫鬟这样不懂事,都怪我本事小,管不住下面的人。”
“绒绒如今不过五六岁,等大些就不会了。”大陈氏慈和道,“底下人不懂事只管罚就是了,你当主子的,完不能心软。”
“真的吗?”沈卿绒懵懂发问,在大陈氏慈祥的目光下渐渐下定了决心。“我决定了!”
“决定什么了?”大陈氏被她这样唬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开口。
“我回去就要狠狠的罚她们!”沈卿绒这样道,然后有些得意的扬起嘴角,“叫她们上午下午都在祖母的院子外面跪着。”
“等下午散了学,我就回来专门搬条椅子坐在祖母这里,听祖母好好教训她们,叫她们以后再也不敢生口舌是非。”
说完,她还好像干了一件什么好事一样,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大陈氏。
大陈氏被她气的心梗,偏偏还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僵硬着一张脸柔声道:“这样的惩罚未免太过严重了,再说你院子里也要人伺候,怎么能一直跪着呢。”
“没事的,我有经冬和要言春姐姐就足够了。”沈卿绒抬头,存着被掩藏在面上的天真恶意。
大陈氏眉心微簇,开始劝解沈卿绒,“这样严厉的惩罚会叫丫鬟们和你离了心,到时候她们伺候起来多有怨言……”
“那又怎么了,我可是主子!”沈卿绒说着,又补充:“她们竟然敢冒犯您送给我的张妈妈,实在该打!”
“对了,张妈妈吗?可有受什么委屈,身上可伤着了?回来这么久了,竟然也没有瞧见她。”
张妈妈早在告完状之后就回了房间睡大觉了,喜滋滋的睡下了,哪里知道后面还有人回来找麻烦呢。
大陈氏则是眸光莫名的看着沈卿绒,不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
一开始说要让丫鬟在这里跪一整天她就觉得不对,若是真的像她说的这样做了,到时候传出去只会有人说她这个当长辈的教不好孙女。
再叫别人想到自己是继室的身份,难免会有人说三道四,到时候她经营多年的名声恐怕就要毁于一旦了。
不是跪在沈卿绒自己的院子里,而是跪在她的院子里,她还要坐在这里听自己的教训……
大陈氏觉得沈卿绒这些话乍一看没什么,仔细感受起来真的哪里都是毛病。
“罢了。”大陈氏叹一口气,也不知道是真的叹气还是假的叹气,“她们原也不是犯了什么大错,这罚跪就免了吧,只是还是要来听寻,省的下次还是这样不懂事,到时候丢了你的人。”
“怎么能这样。”沈卿绒蹙眉,有些急了,“不是祖母说的要重罚吗,不过就是些卑贱的丫鬟罢了。”
“我可没有说要重罚!”大陈氏急了,只觉得这丫头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怪是能断章取义的。
“没有吗?”沈卿绒疑惑的抬头,一副思考不过来陷入迷茫的状态。
大陈氏笑着,“没有,祖母怎么会说这种话呢,绒绒理解错了。”
“那好吧。”沈卿绒不好意思的低头,然后又问了些管教丫鬟的技巧之后,才离开了松鹤堂。
在她走后,大陈氏立马拂了桌面上一套冰纹的茶盏。
“可恶,黄口小儿!”她气的气息都有些不平整了,万万没想到在沈卿绒手上吃了亏。
“她们这一家子,从她娘到她,就没一个好东西!”
“老夫人,慎言!”王妈妈急忙走过来,一只手顺着她的脊背安抚下来,另一边不知道轻声说了什么,大陈氏的情绪便稳定了不少。
“你说的对。”大陈氏冷声道:“不过就是一个小丫头罢了,我有的是法子对付她。”
清蔚院的丫鬟们不知道沈卿绒去大陈氏的院子里说了什么,但是却知道她带回来了不用去罚跪的好消息,一时间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到了晚上,沈卿绒要睡觉了,才看到左小樊走了过来。
“办妥当了?”沈卿绒问道,其实不问也知道,肯定是能成的。
左小樊勾起一抹笑容,在这夜里看着还有些渗人,“当然,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有了这个消息,沈卿绒满意的笑了。
大陈氏自月前就开始又给沈正威说媒,把她那舅舅家侄女说的像是什么天仙似的。
若真是天仙,怎么会和离在家,眼下还想用那样一个人来霸占一品大员的正室之位。
沈卿绒只差指着大陈氏的脑袋说她痴心妄想了。
现下她这一出,就是想搞的大陈氏没有力气再找他们父女两个的麻烦了。
到第二天散学回家,沈卿绒就看到孙嬷嬷回来了。
孙嬷嬷:“都怪我,要是不回去这几天,就不会让那老东西找到机会去生事端了。”
“这怎么能怪嬷嬷。”沈卿绒安抚道:“都是旁人的错,我们只是防备不到罢了。”
“但这张妈妈始终是个祸害,小姐可有想好要怎么处置她?”孙嬷嬷轻声道,在这思绪流转间,她自己脑海里便已经转过了十多种对付人的法子。
沈卿绒闻言微微皱眉,她虽说是重活一世,但是上辈子到死的时候也不过才十八岁。
若说什么看人待物的本事,她确实是没有这个能耐的。
思及此,她看向孙嬷嬷,“绒绒愚笨,还请嬷嬷帮帮我才好。”
“这是奴婢应该做的。”孙嬷嬷回答,看沈卿绒有这个想法,便也不拘着自己的想法,将自己心里的那些话都说出来了。
“张妈妈敢这样肆无忌惮的找老夫人告状,左不过是因为老夫人信任她,她又是老夫人的陪嫁。”孙嬷嬷道。
“但人都有自己的私心,只消让老夫人对张妈妈失了信任,之后就好对付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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