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寰宇将沈正威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心道这才是最大的难关。
他也没想着能全部瞒过去,但只是一句话就让对方察觉到了,这么算下来,未来只会越来越麻烦。
“稍等,这就叫小女出来。”沈正威沉着脸,坐在上首,一旁的邵沛岚也沉默的,三个人待在一起,半点不像是招待客人。
像是沉默的公堂,沈卿绒就是那个犯人,那个证人,那个即将被千刀万剐的罪人……
而沈卿绒才刚走到大堂的外面,看着敞开的房门,就生出了退却的心思。
门口的丫鬟仆从都盯着她,像一张张吃人的大罪,等待随时随地给她咬一口,把她的肉都给吃完,连骨头架子都没得剩。
她咬牙,走进去。
“父亲,母亲。”沈卿绒屈身行礼,然后又给楚寰宇见了个礼,才紧张的开口。
“听闻父亲传我有事,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沈正威不说话,邵沛岚也不开口。
朝夕相处的亲人,看沈卿绒这样战战兢兢的模样,他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可恨的是沈卿绒没回都说会找时机说明一切,但知道今日当事人上门,他们才从过去的细枝末节里面察觉到一点不同。
楚寰宇轻咳一声,不尴不尬的开口,还得要装作生人。“是这样的,我想来求一份蓝氏金方,这件事需要你同意。”
“还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沈卿绒苦着脸,心里不停的骂楚寰宇,心想他怎么这么不会讲话,这尴尬的场面上,她要怎么回?
直接说好,那她爹能立马把她打出去,若说不给,又怎么装陌生人,怎么装一国皇子和普通臣子的女儿……
沈正威哼了一声,还是不开口。
沈卿绒抬眼欲要找人求救,看了一眼邵沛岚,邵沛岚立马低头喝茶,假装没看到。
在场除了邵沛岚,没有人能帮她了。
沈卿绒硬着头皮,屏住呼吸,轻声道:“此物是亡母所留,只做传承,不送人的。”
沈正威眼睛突然瞪大,看得沈卿绒腿脚一软,后知后觉的发觉自己说错了话。
她这、这不是拐着弯说想要方子只能娶自己吗!
早知道就说一切听父亲的了,这样不管是拒绝还是答应,都能把问题推到沈正威身上。
沈卿绒此刻心里只有两个大字,救命。
就这一句话,让整个大堂重新陷入沉默。
楚寰宇摸了摸鼻子,接收到沈正威杀人一般的视线,心虚的很,“这药方对我很是重要,还请沈姑娘三思,若有什么想要的,大可以同我提出条件。”
“或者,或者……”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因为沈正威正在盯着他。
原本想的好好的上门拜访,逐个击破,现在却变成了对簿公堂,楚寰宇头一次觉得自己莽撞。
自己莽撞不说,还将沈卿绒给推到这修罗场的中心,他现在在这里就已经够难受了,等他走了……这岂不是要完蛋。
“时辰已经不早了,这件事我们沈家会好好思索,楚皇子不如先回去,若有结果,会通知于你。”
沈正威不说话还好,说话就是赶人。
楚寰宇原本还想磨蹭一下,做一点心里准备,但此刻他发觉这不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所谓快刀斩乱麻,他要快点和沈正威说明自己的心意,这样他在魏恪那边做什么,这边才不会出岔子。
他站起来,神情颇为严肃,视线落在屋子里的丫鬟仆从身上,然后道。
“我有几句话,想和二位说。”他神情认真,摆明了是想说清楚一切。
沈正威想听,邵沛岚也想听,只有沈卿绒不想听。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人一走干净,楚寰宇起身就朝沈正威行了一个大礼,鞠躬的时候半个身子都下去了,然后才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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